風來了。
紅星廠發生了變化。
楊廠長被調走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廠里一把手被調走之後,廠長之位就暫時懸空。
李主任通過一些背地裡的小動作,儼然成了廠里的一把手。
雖然掛著名是李副廠長,實際上已是廠里一把手。
楊廠長被調走之後,原本一幫子牛鬼蛇神又開始蠢蠢欲動。
最高興的,要數許大茂了。
這天,他樂滋滋地哼著小曲兒回到了院裡。
「京茹,給我炒幾個好菜,我要慶祝一下。」
「大茂,你怎麼心情這麼好?撿到金子啦?」秦京茹看了許大茂一眼,起身走進廚房,拿了一碟花生米,一碟鹹菜,和一瓶酒出來。
許大茂一甩頭髮,貼著耳朵,伸手將鬢角的頭髮往後順,神兜兜地說道:「比撿了金子還高興。」
說完,萬分嫌棄地看著桌上的菜道:「怎麼只有鹹菜和花生米?」
「別挑肥揀瘦了,你還指望我能像以前那樣,把你當爺供著?不可能了!你丫連個孩子都生不出,我還能繼續跟你過日子就算不錯了,你差不多就得了。」
秦京茹說著,翻了一個白眼,坐了下來。
拿了一個小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許大茂聞言,也不跟秦京茹生氣,咧嘴笑道:「你還不是圖個城裡戶口?」
「知道就好,所以別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秦京茹瞪了一眼許大茂。
許大茂從碟子裡捏了一顆花生米,往天空中一拋,仰著脖子張開嘴,等著花生米掉進嘴裡,才一陣咀嚼:「這回我可能要翻身了!」
「你都把你們廠里最大的領導給得罪了,李主任也不理你了,你翻個屁的身。你就跟孫猴子一樣,被壓在五指山下,動彈不得!」秦京茹蔑視地看了許大茂一眼。
許大茂聞言,嘿嘿一笑。
「否則怎麼叫時來運轉呢!我這不是等來了唐僧,把我放了出來?我身上這五指山不見了。」
秦京茹皺了皺眉:「不見了?怎麼說?」
「楊廠長被調走了,這五指山不就不見了麼!現在李主任說了算。」許大茂說著,舉起小酒杯,喝了一口,搖頭晃腦地說道。
「李主任不是不待見你了嗎?」秦京茹挑眉問道。
「唉,所以我說你們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這李主任不待見我,是因為楊廠長的關係,現在楊廠長走了,我只要投其所好,你看著吧,我很快就能起來。」許大茂說著,舉著杯子將酒一飲而盡。
秦京茹一聽,啪的一下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許大茂,你簡直特麼頭髮短見識更短!投其所好?你打算怎麼投其所好?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特麼再敢胡來一次,你信不信我閹了你?」
說完,便拿起拖鞋,追著許大茂打。
「哎喲,姑奶奶,我就是這麼一說,我也沒有要幹嘛!」
許大茂頓時抱頭鼠竄,開門就往院裡逃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大喊:「潑婦,你這個潑婦!」
院裡的鄰居們紛紛探頭出來,一看是許大茂被秦京茹追著打,大家都見慣不怪了。
一大爺:「小兩口又鬧矛盾了。」
何大清小聲喃喃道:「嘖嘖嘖,這母老虎啊,真的家家都有一個!」
下一秒,何大清的耳朵就被白寡婦揪了起來:「何大清,你皮又癢了是不是,這日子剛剛安穩下來,你想造反啊?」
何大清耳朵被揪得生疼:「你能不能跟冉老師學學,別這麼說動手就動手的?這臉面都丟光了。」
「你追著老娘屁股後面的時候,小辣椒長,小辣椒短的,怎麼地?!你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成天往別人屋裡瞟,是不是見對門小寡婦溫柔,你覺得我人老珠黃了?」白寡婦憤恨地說道。
「冤枉啊!我哪裡敢動這個心思?!」何大清連聲叫怨。
「那小寡婦成天站家門口,眼珠子到處瞟著院裡的大小老爺們,別人看不出來,我可一看一個準。」白寡婦啐了一口。
自己以前特麼也是這麼幹的,寡婦最了解寡婦。
許大茂已經不見人影了,秦京茹聽見了白寡婦的冷嘲熱諷,停了下來。
再看秦淮茹,正在院裡優雅地摘菜,對白寡婦的話充耳不聞。
秦京茹性子急,當下忍不住,對白寡婦懟了回去:「白大媽,你怎麼說話的,嘴這麼碎,我姐可沒惹到你!」
「京茹,來!別跟她一般見識,走上我家坐坐。」秦淮茹說著,起身站了起來,拿著摘菜的籃子轉身進了屋子。
秦京茹跟著秦淮茹進了屋子。
「姐,你怎麼就讓那白寡婦這麼欺負?」秦京茹打抱不平道,跟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下一秒,只見椅子腿咔嚓一聲,折了。
秦京茹一下跌坐在地上,哎喲大喊了一聲。
「你小心點,我這凳子是撿來的。」秦淮茹說著,上前扶起了秦京茹。
秦京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姐,你這日子都過成這樣了嗎?四平八穩的凳子也沒有了?」
秦淮茹聞言,眸光閃了閃:「你看我們一家四口,就靠我一點工資過日子,怎麼開銷地過來?」
「唉,姐,怎麼這麼多年了,不見你漲工資啊?」秦京茹好奇地問道。
「漲工資?!當初我頂了東旭的崗位,鬧得滿城風雨,想漲也沒人幫我。楊廠長和組織科都得罪了,到哪裡漲?」秦淮茹搖了搖頭。
「姐,我聽大茂說,楊廠長不是調走了嗎?而且你們組織科長不是那林愛軍的老丈人,不是也去了英國?哎,不過現在當權的是李主任,那就是個老色批,一肚子壞水。」秦京茹嘆了口氣說道。
說著無意,聽著有意。
秦淮茹聞言,微微一愣,眸光閃了閃。
這李主任,是個有縫的蛋啊!
正說話間,兩人突然聽見床上傳來翻身的聲音。
原本在休息的賈張氏突然坐了起來,驚恐地喊著:「獅子,有獅子啊!!」
跟著伸手將自己的頭髮全部扒亂了,灰白的頭髮因為靜電而向外蓬鬆地豎立著。
嘴裡不停地嘟囔著:「只要我像獅子,獅子就不咬我。」
秦京茹一臉詫異地看著賈張氏,不由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