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
會議室的開會的人陸續多了起來。
李主任夾著一個筆記本進了會議室。
旦科長見李主任進來之後，也坐直了身子，不再和林愛軍交頭接耳。
離開會時間一分鐘的時候，楊廠長推門進來了，錢秘書跟在身後。
楊廠長把生產方面的工作議題都聊完了之後，就只留了李主任和旦科長下來討論人事上的問題。
「旦科長，宣傳科的副科長推薦人選定了沒有？」
旦科長看了一眼李主任，然後點了點頭：「廠長，有推薦的人選了，宣傳科的電影播放員許大茂應該合適。」
李主任聞言，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滿意笑容。
楊廠長聞言一愣，回想起了之前唐山出差時候的情況，皺了皺眉毛。
「這個許大茂，平時工作狀況怎麼樣？」
「廠長，我們紅星廠就這一個電影播放員，在播放電影的專業技術上是過硬的，工作上也沒出現過什麼大紕漏，在科室里的資歷也還可以。」旦科長回答得比較中肯。
「這小伙子我知道，還是比較勤快肯乾的。」李主任在邊上適時地幫忙說道。
楊廠長對許大茂有印象，但是印象不佳：「沒有其他的人推薦了嗎？」
旦科長還沒來得及說話，李主任就將話茬接了過去：「廠長，那天旦科長跟我聊過，其實宣傳科現在也沒什麼好的人才了，矮子裡面拔長子的話，許大茂也挺合適了。」
楊廠長聞言，微微一愣，抬頭看了看李主任，眸光閃了閃：「行吧，要是暫時沒有其他合適的人員，就暫時這麼定，不等最後通告出來，先不許透露出去。」
李主任和旦科長聞言，齊齊點頭。
~
李主任辦公室。
雖然楊廠長關照過先不說了，但是李主任得到好消息以後，免不得要到許大茂面前顯擺一下。
於是，當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就立刻電話通知許大茂來見他。
許大茂接到通知，掛了電話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李主任辦公室。
「李主任，我來了！」許大茂跑得氣喘吁吁，內心是忐忑的。
自己犧牲這麼大，他心裡其實也害怕李主任萬一不幫他，那他就虧大發了。
「許大茂，你升宣傳科副主任的事，基本算是搞定了。今天楊廠長開會的時候，已經口頭答應下來了。」李主任笑著說道，摸了摸有點胡茬的下巴。
「李主任，太好了，太感謝您了！您到底還是有本事，您到底是副廠長，您一開口，這事他馬上就辦下來了。」
許大茂聽了，眉開眼笑，心裡終於舒了一口氣。
「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暫時還不能往外說，得等組織科出正式的通告。」李主任見狀，吩咐道。
「李主任，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說。」許大茂樂得眉開眼笑，開心地冒泡泡。
「行了，你先出去幫忙，等事情定下來，我們再聚一聚。」李主任說著，色眯眯地笑了，挑眉看了一眼許大茂。
許大茂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嘴上卻道：「行，那我先出去了。」
出了李主任辦公室的門，許大茂心中卻開始猶豫起來。
這一次，要哄秦京茹再去李主任家裡，可沒這麼容易了，這次她不可能答應再跟自己去了。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後面秦京茹不去了，自己已經升職了之後，李主任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只要自己在工作上沒有出什麼大茬子，在國營大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說撤就撤。
再加上宣傳科，也出不了什麼大事，本來就是一個比較邊緣的部門，要出大事那基本都是在生產車間裡。
想到這裡，許大茂的心情又瞬間敞亮了起來。
一邊走一邊哼起小曲來，轉彎進了李主任辦公室邊上的廁所里。
「大茂，什麼好事這麼高興啊？」
正當許大茂站在小便池方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被嚇了一跳的許大茂扭頭一看，只見身後站的赫然是掃廁所的二大爺。
「二大爺，你這就不對了，背後嚇我給我嚇壞了。」
二大爺認真地看了看許大茂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問道：「大茂，你這怕是有什麼好事要宣布了吧。」
心裡已經猜得七七八八，許大茂看樣子是從李主任辦公室拐出來，估計是李主任幫許大茂把事給辦了下來。
許大茂沒有忘記李主任的囑咐，閃躲著說道：「二大爺，別擱著瞎操心了。操心一下你自己，這麼大歲數了，總在這廁所里待著也不是事啊！」
二大爺被這麼一說，心中一陣哀嘆：「大茂，你是不是跟李主任關係還不錯？你看咱們倆同住後院這麼多年了，上次秦京茹她們一家子堵廠門口我也幫你了，你看你能不能幫我美言幾句？」
許大茂一聽，連忙擺手：「二大爺，這忙真心幫不上。」
心中暗道：這幫忙的代價太大了，再加上二大爺一家要錢沒有要美女也沒有，就歇菜吧！
說罷，許大茂不再搭理二大爺，出了廁所，趕緊去電話通知許富貴夫妻兩人。
~
下班了。
楊廠長坐上車準備回家了。
馬司機替楊廠長關上車門之後，便繞到駕駛座，將車發動了起來。
開至半路，楊廠長順口聊了起來。
「老馬，上次那個一起去唐山的許大茂還記得嗎？」
「廠長，怎麼會不記得啊！我在你身邊多少年了，啥形形色色的人沒看見過，他這麼趨炎附勢的人，他認第二，就沒有人能認第一了。」
「老馬，這話怎麼說？！」楊廠長笑了。
馬司機笑了笑，說了句大實話。
「廠長，你是領導，對著你肯定都是擺出一副笑臉。但是我不一樣啊，我是基層工作人員。
要看一個人人品怎麼樣，是要看對基層工作人員是一個什麼態度。這許大茂對你和對我，完全是就不是同一個人。
這人品不好啊，做基層也就嚯嚯周圍幾個人。這一旦小人得志，那嚯嚯的範圍可就大了。」
楊廠長聽了，心思一動。
許大茂的升職，還是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