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軍與保衛科王科長商量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晚上，就安排保衛科員在機修組外面悄悄地守著，看能不能抓一個現行。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接連幾個晚上，保衛科一直派人都蹲在了機修車間外。
蹲了幾天毫無動靜之後，所有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王寶強看錯了。
這天晚上，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終於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機修車間裡。
「好傢夥，來了，給我把車間前後門都給堵上。」保衛科員張兵輕聲對身邊的保衛隊員說道。
於是，一隊保衛隊員，兵分兩路，將機修車間前後兩個大門悄悄堵住了。
堵住了大門之後，張兵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車間，猛地把燈打了開來。
果然如同王寶強描述的一樣。
高松正打著手電，將小銅棒一把一把往包里放。
見到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保衛科員之後，他一下子明白這是東窗事發了。
不加思索，便將手中的小銅棒如同暗器般往保衛科員的臉上扔去。
「小心——！」守在遠處的張兵大吼一聲。
於是在高松面前的兩個科員聽見喊聲，趕緊伸手擋住腦袋，並且順勢往下一蹲。
這銅棒長五六厘米，在空中速度又快，一下就能把人的腦袋砸傷。
果然，其中一個來不及躲，還是被撲面而來的銅棒砸到了腦袋，哎喲一聲大叫了出來。
再一看，鮮血便汩汩地從傷口流了出來。
守在前門的另一個保衛科員一看同伴受傷了，立刻上前幫忙。
趁著這一陣混亂的時候，高松撒丫子就往外跑。
「給我把他抓住了！」張兵大吼一聲。
跟著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縱身一躍，猛地一撲，便將高松撲倒在地。
於是，保衛隊員魚貫而上，一左一右上去兩個人將他制住了。
「高松，你已經被抓了個現行，你現在跟我回來老實交代。不要再做無畏的掙扎，咱們這裡這麼多人呢，你是跑不掉的。」
保衛科張兵從地上爬了起來，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將高松押回了保衛科審問。
~
保衛科審訊室。
高松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坐在一張陳舊的木質靠背椅子上。
張兵打開了刺眼的檯燈，照著高松的眼睛。
高松的眼睛受不了光亮的刺激，閉上了眼睛。
「高松！你老實交代，這是你第幾次偷東西了？」張兵一臉嚴肅地厲聲問道。
高松聞言冷笑了一聲：「我第一次偷。」
「放屁，睜眼說瞎話！你給我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兵皺眉看著高松，真是特麼吹牛逼不打草稿，把他們保衛科的都當傻子呢。
「我真的第一次偷。」高松面無表情地說道。
「高松，你呢，都到我們這兒了，就別給我耍心機了。你要是不想實話實說，那我們可以和財務核對庫存，那到時候丟的東西，可全部算你身上。那時候，萬一金額大了，你這可就有判頭了。」張兵冷笑著看著高松。
開玩笑，想死不認帳，沒點治刁民的手段，怎麼在保衛科幹活。
高松沉默了，不說話，內心劇烈地鬥爭著。
他心裡明白，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偷了有二年多了。要是真的有人兜底翻，材料的入庫和出庫，這事不涼是不可能的。
想著想著，心中便慢慢開始害怕起所要承擔的後果了，一陣悔意慢慢出現在心底。
春天的夜晚還是有幾分涼意，但是高松的腦袋上卻因為緊張冒出了一顆顆汗珠。
他內心的劇烈鬥爭顯而易見。
張兵見狀，心中明白自己的恐嚇開始奏效。
想起王科長關照的，這事不是一個工人自己一個人敢做的，肯定有同夥，一定要查查清楚。
於是接著出聲問道：「你這事，是你一個人做的？有沒有同夥？」
高松聞言一滯，抬頭看了一眼張兵，搖了搖頭。
張兵見狀搖了搖頭，走到了高松身邊繞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其實你自己心裡比我清楚，你到底偷了多少回。至於賣了多少錢，你心裡肯定也比更我清楚。
這錢要是全部都進你口袋，那你認也就算了，畢竟好處全部你得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但是你可是要想好了，這入庫和出庫對完出來以後，這口子到底有多大，你一個人背不背得下來，你自己仔細合計過沒有？
別到時候，錢得跟別人分，但是這鍋全都要自己背。這公家的東西，金額一旦高了，沒有個十年八載，你是出不來的。就是出來了以後，前途也是廢光了。到時候沒有介紹信，想找個正經工作都困難，連餬口都成問題。
你這事情，如果已經偷了很久了，我估摸著你一個人是絕對搞不定的。你若是個從犯，那判起來，就要輕許多了。來，你告訴我，跟你同夥的，還有誰？」
張兵的話，句句像刀子一般，扎在了高松的心上，內心開始劇烈地鬥爭。
自己幹這事，其實自己的叔叔高主任是默許的。
當然了，賣了銅料的錢也是不可能他自己一個人。
不然兩年了，盤點銅料庫存的時候早就爆了，哪裡輪得到現在才爆。
而且一開始幹這個的時候，是師傅周大福帶著一起乾的。
什麼時候車間沒有人，偷完了從哪裡翻牆出紅星廠，賣給哪個專門收貨的人，這一路都是周大福帶著過來的。
原本這偷銅料賣料的錢，他只能得三成，剩下七成是要上繳的。
所以叔叔退休以後，換了主任，他確實不想鋌而走險再做了，於是出言拒絕了周大福。
但是周大福卻說這事由他罩著，把叔叔那份得利取消，所有的得利兩人二一添作五分了。
於是，他就動心了。
當他問周大福出事了怎麼辦的時候，周大福也告訴他，一口賴在新來的林主任身上就行了。
想到這裡，高松心一橫，便開口道：「我交代，是林主任指使我的！」
「什麼？！林主任？！」張兵聞言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