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淚止不住的流

  以前廠里給趙博遠各種各樣的獎勵。

  大傢伙兒雖然羨慕,但也不至於太過於想不開。

  但這次派趙博遠到大賓館裡會見外國友人。

  這可是真是叫易中海、劉海中、賈東旭他們羨慕死了。

  都不用趙博遠說。

  他們憑自己的腦子都能想得到,那是何等尊貴的場景!

  這是一種身份、一種地位的表示!

  這說明了趙博遠即將參與的是一個上流的宴會!

  而這種宴會,是他們這些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趙博遠,我說,你現在真跟我們不同了。」

  傻柱語氣巴巴的,低沉道。

  「這麼高端的宴會都特地派你去。還給發西服!」

  「這西服用完要還回去的嗎?」

  傻柱瞅著趙博遠那西服。

  趙博遠搖頭。

  「不用,這是根據我的尺寸量身定製的,不用還。」

  「我去,這麼好,怎麼這麼好……」

  傻柱的語氣,已經是有點羨得嫉妒了。

  賈東旭也說。

  「廠里對你可真好啊,這也太好了吧!」

  廠里對趙博遠越好。

  他們就越羨慕。

  甚至是忍不住嫉妒。

  瞅瞅,這又是西服又是車,還有高端宴會。

  簡直好到了極點!

  「行了,坐穩了。」

  趙博遠也不想繼續跟他們瞎掰扯了。

  這什麼羨慕嫉妒,對他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一大爺二大爺,回見,我們先走了!」

  說完,趙博遠一腳油門開著吉普車先行一步。

  吉普車的尾氣和揚起的灰塵,在這寒冷的時節揚了易中海跟劉海中一身。

  真正意義上的,讓他們實現了吃汽車尾氣的這樣一個情況。

  瞧著車尾燈漸漸遠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

  易中海嘆了口氣。

  「二大爺,咱們跟趙博遠比真是啥也不是。」

  「我這幾十年,可謂是白活了。」

  「他現在是要什麼有什麼,名利、地位、權勢......全都給齊活了。」

  「你說咱們這一輩子的奮鬥,在這些東西他面前算得了什麼?」

  「我以前還覺得我這一大爺,挺有面子的。」

  易中海可謂是說了點心裡話。

  他以前還真就覺得他再怎麼樣,也是四合院管事的大爺。

  不談在軋鋼廠怎麼樣。

  至少在四合院那是成就感滿滿的。

  可如今。

  看到趙博遠在軋鋼廠混得這麼風生水起。

  看到趙博遠體驗到的都是外面的風花雪月,夢中生活。

  這種失落感可想而知。

  讓易中海再也沒有了半點兒得意勁兒。

  整個人突出的就是個不得勁兒。

  甚至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極度的空虛,沒有一點兒的成就感。

  真就是人比人得氣死個人。

  劉海中何嘗不是啊。

  他苦笑道。

  「一大爺。」

  「我想起一個事兒。」

  「當初老太太想認趙博遠當干孫子。」

  「我們都知道,老太太不過是想沾趙博遠的光。」

  「但是現在,我可算是有點兒理解了老太太的念頭。」

  「你明知道有一個更好的世界,但是就是沒資格進去。」

  「難道我們天生,就註定是低人一等的,不值一提的嗎?」

  說到這裡,劉海中心裡只覺得湧出一股巨大的悲傷!

  易中海也沉默了。

  他們心裡想。

  「是的,恐怕真是這樣的。」

  這操蛋的世界,讓他們只配過這低等的生活。

  對那些高端的生活條件就只能仰望,只能站在櫥窗外望著別人的幸福怔怔出神。

  這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回去的路上易中海就說了。

  「倘若我們不知道,沒聽說,可能都還好一點。」

  「可是我們現在知道,身邊就有人過上那種日子。」

  這一點劉海中深有同感。

  「是啊,只能看著別人。」

  「咱們卻沒那樣的資格。」

  「真是難受啊!」

  其實。

  又何止是他們二位了。

  吉普車上。

  賈東旭、傻柱、許大茂不斷的向趙博遠打聽著。

  那個宴會是什麼樣子的,規格高不高?

  檔次怎麼樣,會有哪些菜?

  趙博遠結合自己前世的理解大致的說了說。

  「宴會的規格,應該是中等偏上的。」

  「西子賓館那邊,我估計會安排得比較上檔次。」

  「畢竟,是接見重要的客人。」

  「另外就是,做菜的師傅,我覺得應該是找的最好的。」

  「這畢竟,我聽說這次的專家學者都是不一般的。」

  老大哥那邊派過來,說是帶帶這邊了解一下核聚變相關知識的。

  當然會受到萬分的重視!

  若不是級別上的問題。

  說實話,就算是給國宴待遇都不為過!

  當然了。

  據趙博遠所知道的,這次的合作應該那邊只是有那個心思。

  但當真正落實時,他們貌似也沒教什麼。

  後來,更是聽說連相關的圖紙和專家什麼的都撤走了。

  所以說,這次的合作。

  具體還要再看。

  大熊應該是沒那麼輕易將那麼重要的內容,真就悉數傳授給兔子的。

  但是也沒關係。

  他去了,就不見得沒希望。

  吉普車在道路上疾馳。

  不知道什麼時候。

  賈東旭、傻柱、許大茂他們三個都陷入了沉默。

  賈東旭怔怔望著窗外,忽然喊道。

  「趙博遠,停下來吧,我想走一走。」

  「呃?這樣嗎?」

  趙博遠把車停了下來。

  賈東旭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強顏歡笑。

  「你們先走吧!」

  「行。」

  趙博遠開著車,繼續往前走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趙博遠並沒有多做停留。

  只是行駛了一段路以後,趙博遠繞了個路,接著又朝著賈東旭那邊駛去。

  他倒要看看,賈東旭搞什麼名堂。

  不過其實賈東旭也不是搞什麼名堂。

  他只是覺得好難過!

  這心裡就像吊著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

  賈東旭站在路邊,等到看不到吉普車以後,忽然就哭了!

  「為什麼我就過不上那種日子啊!」

  「我也想過上好日子啊!」

  「我也想變得了不起,我也想參加那些高端的宴會。」

  「穿著體面,像個有身份、有水平的人啊!」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酷啊!」

  「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卻觸碰不到那種生活。」

  「讓我在這個髒髒的現實泥潭裡打滾!」

  「為什麼就讓我打螺絲,讓我這麼無能!」

  「我討厭現在的鬼日子,我憎恨現在的生活!」

  「我恨這個世界!」

  賈東旭眼淚滾滾落下。

  他奮力的踢著腳下的泥土。

  恨不得把這當成他的苦悶,可以一腳踢散的那種!

  賈東旭這是在埋怨自己,恨自己能力不濟。

  無法達到想要的水平層次而哭泣啊!

  他哪裡討厭的是這個世界。

  他討厭的是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啊!

  這可真是羨慕到哭了!

  是真的哭了!

  然而。

  就在賈東旭不遠處。

  特地繞回來只為看一眼賈東旭到底要幹嘛的趙博遠、傻柱、許大茂三人,卻是目瞪口呆。

  這,這……

  趙博遠感慨道。

  「他被氣到哭了啊!」

  「不至於吧!」

  「你們說呢?」

  傻柱和許大茂面面相覷。

  傻柱嗓音低沉道。

  「其實,我能理解。」

  許大茂也點頭。

  「確實,這是很正常,剛剛我心裡也壓抑和難受極了。

  說到這。

  忽然,許大茂嘴角咧開。

  「不過,看到他這麼難過,直接氣得哭了。」

  「我這突然,心裡就好受多了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就莫名的覺得有點兒喜感。」

  此時,傻柱也忽然笑了。

  「還真別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看來,我並不是最難過的。」

  「還有人比我更難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柱和許大茂在車后座悶聲笑了起來。

  還生怕笑太大聲,引起了正在悶頭自怨自艾的賈東旭的注意。

  這純粹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趙博遠也忍不住笑了一會兒。

  不過,笑了一陣之後,

  趙博遠還是充滿了同情的說道。

  「你們倆,下車吧。」

  「過去安慰安慰他。」

  「可不要讓他給想不開了。」

  傻柱和許大茂想了想,點頭,下車了。

  等到趙博遠開車走了。

  傻柱和許大茂躡手躡腳走到賈東旭身後。

  然後默默站在賈東旭身後。

  等到賈東旭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時,傻柱和許大茂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傻柱本來還想正兒八經的,安慰一笑賈東旭。

  可一看到賈東旭那哭得眼睛通紅,滿臉的抑鬱的表情。

  頓時就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說賈哥,不至於吧,咱真不至於……」

  「你怎麼就哭成這個樣子了呢!」

  「不就是沒有去參與上流人士的宴會嘛!」

  「不丟人,這有啥的,我看也就那樣!」

  許大茂也是一邊笑一邊說。

  「就是,區區一個宴會罷了!」

  「不去又不會死!」

  「我跟你說,你得想開點,這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啊!」

  他們倆一左一右的,一邊時不時悶笑,一邊安慰著賈東旭。

  這在賈東旭看來,他們是既不誠心又十分的沒出息!

  「你們還有臉笑,你們怎麼笑得出來啊!」

  「看看趙博遠過的什麼日子,再看看我們,過的又是什麼!」

  「你們怎麼還好意思腆著個逼臉笑啊!」

  賈東旭說到這,指著傻柱的鼻子。

  「傻柱,就說你吧!」

  「你現在也只是個幫廚,這麼久過去了,你生活有起色嗎?」

  「就知道偷菜,偷菜,像個老鼠一樣的!」

  「你能像趙博遠這麼光明正大的拿高工資,娶漂亮媳婦,吃上流美食嗎?」

  「你不要忘了,當初我們是同一批進軋鋼廠的!」

  「如今,大傢伙兒是個什麼樣的差距呢?」

  「跟趙博遠一比,我們就像貧民窟的貧民,我們就像幾個弱智!」

  「縱然趙博遠不嫌棄我們,可是我都厭惡這樣的自己,我嫌棄我自己啊!」

  「同班同學,怎能甘拜下風!」

  「同院同工,豈能甘居人後!」

  「你現在就是在自甘墮落,自認低人一等!」

  東旭這話說得傻柱當場就心情再度低沉,立刻emo了。

  抑鬱症都要犯了!

  他一想,是啊,怎麼就一步步的變成了這個墮落的鬼樣子了。

  此時。

  賈東旭又指向許大茂。

  「還有你,許大茂!」

  「你天天下鄉放電影,你以為你的日子過得很好嗎?」

  「大夏天熱得死,大冬天冷得要命。」

  「靠你那一雙腳,走到各個村里撈點外快!」

  「你別以為你睡了點兒沒人要的寡婦,你就好得意!」

  「你那種生活我們未必羨慕,你說出去也沒幾個人會羨慕!」

  「不思進取!」

  「你是比人少了手還是少了腳了。」

  「別人也是窮人家出來的,能過上那樣的日子。」

  「你怎麼就自甘貧賤,覺得自己好似註定就該如此,註定就是要生來受罪的?」

  「虧你們還有臉笑得出來,說什麼不要在意!」

  說到這,賈東旭再度雙眼淚一流,哽咽道。

  「我在車上的時候,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這眼淚,是全都往肚子裡流啊!」

  「我們真仨,真的是太苦了啊!」

  這話說得。

  傻柱和許大茂都淚眼婆娑了。

  三個人抱作一團,抱頭痛哭了起來。

  而這個場面恰好被剛剛走過來的易中海和劉海中看到了。

  不是,他們仨怎麼了?

  不是好得意坐上了趙博遠的吉普車嗎?

  不是載歌又載舞的嗎?

  怎麼這一轉頭。

  就站在路邊哭得這麼傷心?

  過了片刻,易中海終於忍不住了,衝著他們問。

  「你們這是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