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廠里給趙博遠各種各樣的獎勵。
大傢伙兒雖然羨慕,但也不至於太過於想不開。
但這次派趙博遠到大賓館裡會見外國友人。
這可是真是叫易中海、劉海中、賈東旭他們羨慕死了。
都不用趙博遠說。
他們憑自己的腦子都能想得到,那是何等尊貴的場景!
這是一種身份、一種地位的表示!
這說明了趙博遠即將參與的是一個上流的宴會!
而這種宴會,是他們這些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趙博遠,我說,你現在真跟我們不同了。」
傻柱語氣巴巴的,低沉道。
「這麼高端的宴會都特地派你去。還給發西服!」
「這西服用完要還回去的嗎?」
傻柱瞅著趙博遠那西服。
趙博遠搖頭。
「不用,這是根據我的尺寸量身定製的,不用還。」
「我去,這麼好,怎麼這麼好……」
傻柱的語氣,已經是有點羨得嫉妒了。
賈東旭也說。
「廠里對你可真好啊,這也太好了吧!」
廠里對趙博遠越好。
他們就越羨慕。
甚至是忍不住嫉妒。
瞅瞅,這又是西服又是車,還有高端宴會。
簡直好到了極點!
「行了,坐穩了。」
趙博遠也不想繼續跟他們瞎掰扯了。
這什麼羨慕嫉妒,對他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一大爺二大爺,回見,我們先走了!」
說完,趙博遠一腳油門開著吉普車先行一步。
吉普車的尾氣和揚起的灰塵,在這寒冷的時節揚了易中海跟劉海中一身。
真正意義上的,讓他們實現了吃汽車尾氣的這樣一個情況。
瞧著車尾燈漸漸遠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
易中海嘆了口氣。
「二大爺,咱們跟趙博遠比真是啥也不是。」
「我這幾十年,可謂是白活了。」
「他現在是要什麼有什麼,名利、地位、權勢......全都給齊活了。」
「你說咱們這一輩子的奮鬥,在這些東西他面前算得了什麼?」
「我以前還覺得我這一大爺,挺有面子的。」
易中海可謂是說了點心裡話。
他以前還真就覺得他再怎麼樣,也是四合院管事的大爺。
不談在軋鋼廠怎麼樣。
至少在四合院那是成就感滿滿的。
可如今。
看到趙博遠在軋鋼廠混得這麼風生水起。
看到趙博遠體驗到的都是外面的風花雪月,夢中生活。
這種失落感可想而知。
讓易中海再也沒有了半點兒得意勁兒。
整個人突出的就是個不得勁兒。
甚至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極度的空虛,沒有一點兒的成就感。
真就是人比人得氣死個人。
劉海中何嘗不是啊。
他苦笑道。
「一大爺。」
「我想起一個事兒。」
「當初老太太想認趙博遠當干孫子。」
「我們都知道,老太太不過是想沾趙博遠的光。」
「但是現在,我可算是有點兒理解了老太太的念頭。」
「你明知道有一個更好的世界,但是就是沒資格進去。」
「難道我們天生,就註定是低人一等的,不值一提的嗎?」
說到這裡,劉海中心裡只覺得湧出一股巨大的悲傷!
易中海也沉默了。
他們心裡想。
「是的,恐怕真是這樣的。」
這操蛋的世界,讓他們只配過這低等的生活。
對那些高端的生活條件就只能仰望,只能站在櫥窗外望著別人的幸福怔怔出神。
這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回去的路上易中海就說了。
「倘若我們不知道,沒聽說,可能都還好一點。」
「可是我們現在知道,身邊就有人過上那種日子。」
這一點劉海中深有同感。
「是啊,只能看著別人。」
「咱們卻沒那樣的資格。」
「真是難受啊!」
其實。
又何止是他們二位了。
吉普車上。
賈東旭、傻柱、許大茂不斷的向趙博遠打聽著。
那個宴會是什麼樣子的,規格高不高?
檔次怎麼樣,會有哪些菜?
趙博遠結合自己前世的理解大致的說了說。
「宴會的規格,應該是中等偏上的。」
「西子賓館那邊,我估計會安排得比較上檔次。」
「畢竟,是接見重要的客人。」
「另外就是,做菜的師傅,我覺得應該是找的最好的。」
「這畢竟,我聽說這次的專家學者都是不一般的。」
老大哥那邊派過來,說是帶帶這邊了解一下核聚變相關知識的。
當然會受到萬分的重視!
若不是級別上的問題。
說實話,就算是給國宴待遇都不為過!
當然了。
據趙博遠所知道的,這次的合作應該那邊只是有那個心思。
但當真正落實時,他們貌似也沒教什麼。
後來,更是聽說連相關的圖紙和專家什麼的都撤走了。
所以說,這次的合作。
具體還要再看。
大熊應該是沒那麼輕易將那麼重要的內容,真就悉數傳授給兔子的。
但是也沒關係。
他去了,就不見得沒希望。
吉普車在道路上疾馳。
不知道什麼時候。
賈東旭、傻柱、許大茂他們三個都陷入了沉默。
賈東旭怔怔望著窗外,忽然喊道。
「趙博遠,停下來吧,我想走一走。」
「呃?這樣嗎?」
趙博遠把車停了下來。
賈東旭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強顏歡笑。
「你們先走吧!」
「行。」
趙博遠開著車,繼續往前走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趙博遠並沒有多做停留。
只是行駛了一段路以後,趙博遠繞了個路,接著又朝著賈東旭那邊駛去。
他倒要看看,賈東旭搞什麼名堂。
不過其實賈東旭也不是搞什麼名堂。
他只是覺得好難過!
這心裡就像吊著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
賈東旭站在路邊,等到看不到吉普車以後,忽然就哭了!
「為什麼我就過不上那種日子啊!」
「我也想過上好日子啊!」
「我也想變得了不起,我也想參加那些高端的宴會。」
「穿著體面,像個有身份、有水平的人啊!」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酷啊!」
「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卻觸碰不到那種生活。」
「讓我在這個髒髒的現實泥潭裡打滾!」
「為什麼就讓我打螺絲,讓我這麼無能!」
「我討厭現在的鬼日子,我憎恨現在的生活!」
「我恨這個世界!」
賈東旭眼淚滾滾落下。
他奮力的踢著腳下的泥土。
恨不得把這當成他的苦悶,可以一腳踢散的那種!
賈東旭這是在埋怨自己,恨自己能力不濟。
無法達到想要的水平層次而哭泣啊!
他哪裡討厭的是這個世界。
他討厭的是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啊!
這可真是羨慕到哭了!
是真的哭了!
然而。
就在賈東旭不遠處。
特地繞回來只為看一眼賈東旭到底要幹嘛的趙博遠、傻柱、許大茂三人,卻是目瞪口呆。
這,這……
趙博遠感慨道。
「他被氣到哭了啊!」
「不至於吧!」
「你們說呢?」
傻柱和許大茂面面相覷。
傻柱嗓音低沉道。
「其實,我能理解。」
許大茂也點頭。
「確實,這是很正常,剛剛我心裡也壓抑和難受極了。
說到這。
忽然,許大茂嘴角咧開。
「不過,看到他這麼難過,直接氣得哭了。」
「我這突然,心裡就好受多了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就莫名的覺得有點兒喜感。」
此時,傻柱也忽然笑了。
「還真別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看來,我並不是最難過的。」
「還有人比我更難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柱和許大茂在車后座悶聲笑了起來。
還生怕笑太大聲,引起了正在悶頭自怨自艾的賈東旭的注意。
這純粹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趙博遠也忍不住笑了一會兒。
不過,笑了一陣之後,
趙博遠還是充滿了同情的說道。
「你們倆,下車吧。」
「過去安慰安慰他。」
「可不要讓他給想不開了。」
傻柱和許大茂想了想,點頭,下車了。
等到趙博遠開車走了。
傻柱和許大茂躡手躡腳走到賈東旭身後。
然後默默站在賈東旭身後。
等到賈東旭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時,傻柱和許大茂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傻柱本來還想正兒八經的,安慰一笑賈東旭。
可一看到賈東旭那哭得眼睛通紅,滿臉的抑鬱的表情。
頓時就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說賈哥,不至於吧,咱真不至於……」
「你怎麼就哭成這個樣子了呢!」
「不就是沒有去參與上流人士的宴會嘛!」
「不丟人,這有啥的,我看也就那樣!」
許大茂也是一邊笑一邊說。
「就是,區區一個宴會罷了!」
「不去又不會死!」
「我跟你說,你得想開點,這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啊!」
他們倆一左一右的,一邊時不時悶笑,一邊安慰著賈東旭。
這在賈東旭看來,他們是既不誠心又十分的沒出息!
「你們還有臉笑,你們怎麼笑得出來啊!」
「看看趙博遠過的什麼日子,再看看我們,過的又是什麼!」
「你們怎麼還好意思腆著個逼臉笑啊!」
賈東旭說到這,指著傻柱的鼻子。
「傻柱,就說你吧!」
「你現在也只是個幫廚,這麼久過去了,你生活有起色嗎?」
「就知道偷菜,偷菜,像個老鼠一樣的!」
「你能像趙博遠這麼光明正大的拿高工資,娶漂亮媳婦,吃上流美食嗎?」
「你不要忘了,當初我們是同一批進軋鋼廠的!」
「如今,大傢伙兒是個什麼樣的差距呢?」
「跟趙博遠一比,我們就像貧民窟的貧民,我們就像幾個弱智!」
「縱然趙博遠不嫌棄我們,可是我都厭惡這樣的自己,我嫌棄我自己啊!」
「同班同學,怎能甘拜下風!」
「同院同工,豈能甘居人後!」
「你現在就是在自甘墮落,自認低人一等!」
東旭這話說得傻柱當場就心情再度低沉,立刻emo了。
抑鬱症都要犯了!
他一想,是啊,怎麼就一步步的變成了這個墮落的鬼樣子了。
此時。
賈東旭又指向許大茂。
「還有你,許大茂!」
「你天天下鄉放電影,你以為你的日子過得很好嗎?」
「大夏天熱得死,大冬天冷得要命。」
「靠你那一雙腳,走到各個村里撈點外快!」
「你別以為你睡了點兒沒人要的寡婦,你就好得意!」
「你那種生活我們未必羨慕,你說出去也沒幾個人會羨慕!」
「不思進取!」
「你是比人少了手還是少了腳了。」
「別人也是窮人家出來的,能過上那樣的日子。」
「你怎麼就自甘貧賤,覺得自己好似註定就該如此,註定就是要生來受罪的?」
「虧你們還有臉笑得出來,說什麼不要在意!」
說到這,賈東旭再度雙眼淚一流,哽咽道。
「我在車上的時候,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這眼淚,是全都往肚子裡流啊!」
「我們真仨,真的是太苦了啊!」
這話說得。
傻柱和許大茂都淚眼婆娑了。
三個人抱作一團,抱頭痛哭了起來。
而這個場面恰好被剛剛走過來的易中海和劉海中看到了。
不是,他們仨怎麼了?
不是好得意坐上了趙博遠的吉普車嗎?
不是載歌又載舞的嗎?
怎麼這一轉頭。
就站在路邊哭得這麼傷心?
過了片刻,易中海終於忍不住了,衝著他們問。
「你們這是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