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這間屋子的門,怎麼沒上鎖啊?

  易雲平卻是不知道這些,房子蓋好了,送走四位師傅,他依舊住在大隊部。

  因為眾人都在大隊部吃飯,所以天剛剛亮就有幾個婦女過來燒水架鍋,易雲平只能早早起來,簡單洗漱一番,幫著幾個嬸子大娘忙活一陣。

  等鍋里的水熱了,先喝上半茶缸子,再把自己暖壺灌滿了,這才拾掇拾掇,準備上山。

  蓋了新房子,他自然想快點住進去,所以這兩天要多弄點柴火,把房子好好烤一烤。

  等到快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背著一捆柴從後山下來了,今天依舊是麵糊糊。

  不過,眾人拿著碗筷排隊的時候,忍不住地開始吸鼻子,今天這飯怎麼這麼香?

  等走近了一看,才發現麵糊裡面除了煮了野菜根,還有點油星子,甚至運氣好的碗裡還能見著一點碎白菜,碎土豆、油渣子之類的。

  一問才知道,昨天上午易雲平請吃飯的時候,吃剩下的油湯油水全都給了大隊部,添到今天的麵糊里了。

  當然,像裝雞蛋的盤子,裝粉條蘑菇燉小雞的盆子,還有白菜土豆燉排骨的盆子,提前被負責做飯的三人收拾過。

  倒在大鍋飯里的,更多的是油湯油水,沒有乾的,不過大伙兒也不嫌棄。

  這個年代又不講究什麼別人吃剩的不能吃,開玩笑,那可是油汪汪的湯水,誰嫌棄讓他不用吃。

  負責做飯這件事情的是劉隊長的媳婦胡花花,同時胡花花也是村子裡的婦女主任。

  像易雲平這樣的小輩都叫她一聲胡大嬸,今早就是她特意把麵糊里的菜和油湯的事情告訴大伙兒的。

  她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因為感謝易雲平的奉獻精神,絕對不是因為易雲平偷偷給她塞了兩塊水果糖。

  眾人一連幾天都是又稀又淡的麵糊,今天總算是能見點油花子,心裡不由對易雲平多了些感激。

  至於那少數心裡不平衡的,眼看著隊長媳婦對易雲平那個維護的態度,就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他們可都是一隊的,這時候要是對易雲平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這不就是在打劉隊長的臉嗎?

  眾人心裡怎麼想不知道,反正表面上一個個感激易雲平。

  易雲平也不管這些,吃完飯又上山砍柴去了。

  等到中午兩點左右,他背上背著兩捆柴,左右手各拉著兩捆下山了。

  回到自己新蓋的屋子裡,發現大門已經開了,趙小柔正在院子裡翻地,三間正房和三間廂房都已經生火了。

  一見易雲平回來了,趙小柔放下手裡的钁頭,趕緊小跑著過來說道:

  「雲平哥,我爸和我哥上山幫你砍柴去了,他們讓我先給屋子生火,再幫你翻翻地,年後再翻就輕省一些。」

  易雲平點點頭:「嗯,多謝你們了,屋子裡空空蕩蕩的也沒個地方招待你,你別介意。」

  趙小柔粲然一笑:「雲平哥說的哪裡話,要不是你給我們家借紅糖,我媽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我哥說了,我們家窮,那半斤紅糖和紅棗、生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得上,他以後就死心塌地地給你賣命了。他自己有點不好意思說這話,我就替他說了。」

  易雲平「哈哈」一笑:「行了,都是鄰居,我媽在的時候,村子裡就數我們兩家走得最近,不用這麼客氣。」

  趙小柔突然臉一紅,低頭不說話了。她記得前幾年她媽跟她開玩笑,說讓她長大以後嫁給易雲平當媳婦。

  她當時小,不懂事,覺得雲平哥是個好人,就答應了。

  可是現在……

  易雲平見趙小柔突然低下頭,也感覺到氣氛似乎有點不對勁,於是乎趕緊開口:

  「那什麼,現在還早,我上山多砍點柴火回來。」

  趙小柔點點頭,幫著易雲平把捆著柴火的繩子解開,又拿著钁頭翻地。

  易雲平剛出院子,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子正站在院子外面,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看。

  一見易雲平出來,這小伙子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跑開了。

  易雲平有點意外,這人看著好像是錢小軍,後垣第四生產隊的,也是個外來戶,家裡就父子兩人。

  不過,見對方跑開了,他也沒再糾纏,逕自往後山去了。

  上山的路上,正好碰見趙雷父子背著兩捆柴火從山上下來了,一見他臉上就露出笑容來:

  「雲平。」

  「雲平哥。」

  「哎,趙叔,小剛,今天柴火應該夠用了,你們不用再往我家送了。」

  易雲平看了一眼父子兩人,現在雖然大冷的天,但他們卻出了一身汗。

  「不用,家裡的柴火夠燒了,你那屋子寬敞,燒起來費柴,趁著這兩天天氣好,還是多弄點,萬一下雪就麻煩了。」

  趙雷說了兩句話,就招呼自己兒子往山下走。

  易雲平也沒有拒絕,逕自往山上走,兩家的關係現在越走越近,以後還會更好。

  忙活一下午,易雲平又背又拉地弄回家四捆柴火,放東西的廂房已經堆了好幾捆干樹枝,估計明天後天都夠用了。

  下午去大隊部排隊吃完飯,天色也不早了,易雲平又回到自己家,給灶膛添足了柴火,這才往大隊部去了。

  等天色慢慢黑下來的時候,他終於可以進入空間,先是一鍵收割、種植,再喂喂兔子野雞,池塘撒點菜葉子,野豬也給餵白菜。

  一通忙活,出了空間蓋上被子睡覺。

  半夜,睡夢中的易雲平突然感覺一陣心悸,猛地睜開了眼睛,他集中精神,感知力如同潮水一般向外擴散。

  很快,不遠處的主路上出現了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躡手躡腳地往大隊部這邊過來了。

  易雲平心裡一動,大隊部除了眾人的口糧,還有幾百斤種子,小麥、高粱、糜子等等,這可都是明年的希望。

  這些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來干好事的。

  現在是困難時期的第一年,別看他們村子裡人一到吃飯就唉聲嘆氣,怨聲載道,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其他村子,為了那個「某某村畝產八百斤」「某某村畝產一千五百斤」「某某村畝產兩千斤」「某某村畝產五千斤」的全國廣播的榮譽,今年秋季的糧食全都上交了,只留了一個月的口糧。

  交完公糧沒幾天,就向上頭申請救濟糧,結果現在全國沒糧食,救濟糧壓根下不來。

  不少村子大隊部已經沒有一點糧食,連春天的種子都快吃光了,哪能向劉家垣村一樣,一天還有兩頓稀地?

  眼下這些人,估計是餓急了,知道劉家垣還有糧食,這才過來偷糧食了。

  想到這兒,易雲平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下了炕,抄起房門背後的钁頭把安靜地等著。

  果不其然,那三人一進大隊部就直奔五間正屋的第一間來,大隊部的房門都上了鎖,三人中有個叫候三兒的,手上有點絕活兒,在鎖頭上鼓搗兩下,「啪嗒」一聲鎖就開了。

  二愣子推開第一間屋子進去,二狗子跟著侯三兒繼續去第二間屋子,很快第二間屋子的門也被打開,二狗子也進去了。

  候三兒又準備開第三間,只不過……這間屋子的門,怎麼沒上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