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驅虎吞狼

  十幾分鐘後,賈張氏嘴巴微張,目光呆滯,一副被玩壞的表情。

  而她面前,秦京茹還在提著條件。

  「從今以後,你要尊敬愛護我姐,不能無緣無故刁難、打罵她,也不能讓賈東旭這麼做。

  你要發揮餘熱,竭盡所能地幫助我姐,不能讓我姐累著,也不能讓我累著……」

  又過去了幾分鐘,秦京茹終於意猶未盡地停下。

  眾人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看向賈張氏。

  此時的賈張氏還處於宕機狀態,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

  「賈張氏,你聽清楚了嗎?」

  賈張氏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說道:「答應,我答應,我都答應!」

  說完之後,賈張氏才反應過來。

  這些條件全部答應,她在秦淮茹面前,和奴隸有什麼分別?

  可是不答應,這兩人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賈張氏眼睛一轉,低著頭默不作聲。

  面上好像認命,實際上心裡早就打定主意,這些規矩誰愛守誰守,她可不會乖乖聽話。

  賈張氏的小心思,張建東猜也能猜得出來。

  而此時圍觀眾人,卻都為賈張氏的認錯態度感到驚訝。

  做婆婆得能說到這份兒上,在這個時代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反觀秦京茹和張建東,如此苦苦相逼,卻有些借題發揮的嫌疑了。

  眾人心裡有想法,卻都只藏在心底不敢明說。

  而劉海中就沒有這份顧慮了。

  之前他的判決確實有私心不公平,要是張建東真的捅出去,他真有可能吃虧。

  可現在賈張氏的改正之心如此明顯,最後達成的結果也難再找出第二件來。

  無論是找去哪兒,劉海中堅信,絕不會有自己什麼事。

  既然這樣,他又何必害怕張建東呢?

  「張建東,賈張氏也認錯了,你們的條件她也答應了,這下你們總該滿意了吧?」

  這番話看似在詢問張建東的意見,實則有些暗裡挖苦的意味。

  仿佛是張建東在無理取鬧一樣。

  一般人如果聽不出來,那便無事發生,如果聽出來了,少不得多生事端,又正好坐實了劉海中的挖苦,讓圍觀之人誤會。

  這一招,說一句殺人不見血一點也不為過。

  但有個重大缺陷,只能對付臉皮薄的人。

  張建東可不在其中!

  兩輩子加起來也活了近一百歲了,張建東什麼事沒經歷過?

  為所謂的面子所困,這是年輕人才會犯的錯誤,像他這樣的老登,早就不知道面子是啥東西了。

  張建東泰然自若,好像沒聽懂劉海中的潛台詞一樣,說道:「不太滿意。」

  「啊……滿意,滿意就好,滿意就……什麼?不太滿意?」

  劉海中瞪大眼睛,語氣帶著一分不可置信,一分錯愕,剩下八分全是峰迴路轉的驚喜。

  本來看張建東不接招,他還以為今天就只能這麼算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到頭來張建東自己作死了。

  還是那句話,你自己提出的條件,人家沒二話全都答應了,再說不滿意,那就沒道理了。

  不見眾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兒了。

  張建東不為所動,說道:「賈張氏認錯的態度我很滿意,但是我對您很不滿意。」

  「對我不滿意?」劉海中手指著鼻子,不可置信地說道:「這是你們的事,跟我有啥關係?」

  張建東笑著說道:「當然有關係了,你可是二大爺啊,還是這次大會的直接主管人。

  現在這件事到底該怎麼做,您總得給個最終決定吧?」

  眾人此時也反應過來,好像是這麼回事。

  之前的這些條件都是賈張氏答應,裡面沒二大爺什麼事,這要換以前,沒活劉海中都要硬整個活。

  對此,劉海中只想說一句,他又不傻。

  賈張氏是什麼人他也知道,這事是這麼好摻和的嗎?

  這會兒劉海中開始後悔剛才多嘴了,要是他不問這句話,說不定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甚至趁著賈張氏認錯的功夫,他直接跑路,這會兒也沒他什麼事。

  這樣干雖然有點丟面子,可總比現在這樣,不上不下要好得多。

  事已至此,劉海中就是再後悔,也只能履行他作為臨時一大爺的職責,當場宣布事情的最後處理結果。

  中心思想就一句話,賈張氏得按照秦京茹說的那樣做。

  說完最後一句話,劉海中黑著臉便想走,卻又被張建東攔住了。

  看著依舊笑得討厭的張建東,劉海中沒好氣地說道:「張建東,都按你說的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張建東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二大爺您誤會了,我們很滿意。

  這次的事,要是沒有您仗義出手,公平公正的判決,我們這些人哪裡斗得過賈張氏啊。

  您為民做主,我們得謝謝您。來,京茹,快來謝謝二大爺!」

  秦京茹十分聽話地走上前來,衝著劉海中深深鞠了一躬,脆生生地說了句謝謝。

  以劉海中的年紀,自然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但一個漂亮閨女在面前感恩戴德地鞠躬,感謝他,劉海中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他一直想當領導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今天這樣,裝完逼之後還能得到人民群眾的愛戴?

  如今提前享受了一把大領導的待遇,劉海中一掃之前臉上的陰霾,笑得眉毛都忽上忽下。

  嘴裡連連說著「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之類的話。

  「看看,什麼才叫為人民服務的好大爺,二大爺就是!

  碰到事情他一視同仁,不偏袒院裡熟人,也不歧視新來的秦京茹,這樣的品格,也難怪街道會看重他,讓他當這個管事大爺。

  他值!」

  張建東說得慷慨激昂,說得興起還振臂一揮,「讓我們為二大爺鼓掌!」

  說完張建東自己便率先鼓起掌來。

  張建東的行為,眾人是懵逼的。

  這小子上一秒還在跟劉海中打擂台,下一秒又為人家說話,究竟是要搞哪樣啊。

  最先跟著鼓掌的是秦京茹。

  雖然她不知道張建東是為了什麼,但兩人計劃了這麼久,不用想她也知道,張建東一定又想使什麼壞。

  既然這樣,無腦跟團就對了。

  這兩人之後,便是易中海夫婦了。

  老兩口對張建東還是非常信任的,再加上一個秦京茹,那更是不用說了。

  易中海的威望還是在的,在場眾人一看他都開始鼓掌。

  再說這又不是招惹人的事,眾人也樂得賣劉海中一個面子,跟著湊熱鬧。

  一個大院的人,少說也有幾十人,一起鼓起掌來。

  場面還是相當震撼的。

  這會兒劉海中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

  他從來沒想到從來只出現在夢裡的場景,這麼快就會發生在現實中。

  他很想學學廠領導們的淡定自若,不過第一次這麼大場面,劉海中臉都激動得通紅,手足無措。

  「那個……大夥謬讚了,身為院裡的管事大爺,這些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得好!」

  張建東又一次帶頭鼓掌,弄得劉海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第一次發現,張建東好像也沒有那麼討人厭,這小子不招人煩的時候還是很不錯的嘛。

  捧哏捧得恰到好處,說話也文縐縐的,十分符合他這個領導的氣質。

  「二大爺為大家干實事干好事,還這麼謙虛,真是太難得了。」

  張建東誇張地說完,秦京茹也跟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劉海中是看在眼裡爽在心裡啊。

  你說這張建東咋這麼會來事呢?句句夸在他的心坎上!

  今天這場面再多來幾次,何愁沒有聲望啊。

  此時劉海中的心裡,只希望張建東加大力度,不要停!

  像他想的那樣,張建東再次說道:「京茹,記住二大爺的臉,以後賈張氏要是敢反悔,你就找二大爺。

  二大爺一定為你做主!是不是,二大爺?」

  「那肯定是……不太對吧,張建東?」

  劉海中一個急剎車,險些咬到舌頭。

  就說這個張建東沒憋好屁,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敢情在這等著他呢!

  讓他當個見證人,他就已經很不樂意了。

  現在這情況,張建東還想讓他擔保。

  什麼叫「賈張氏要是反悔」?那賈張氏就是奔著反悔去的!

  這事他要是隨口應下,往後的麻煩可多了去了。

  劉海中義正言辭地說道:「張建東,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賈張氏怎麼做,那是她的事,我管不了,你得找老易!」

  張建東一指正在看戲的易中海,無奈道:「我大爺在那坐著呢,您就別推辭了,今天這事只能你來管!」

  此時劉海中多麼希望坐在中間椅子上的人,不是他而是易中海。

  這樣現在為難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只可惜現在形勢逼人,劉海中只能竭力尋找開脫的藉口:「張建東,我再說一次,管事大爺只有調解的權力。

  至於別的,你可以找街道辦,也可以找派出所,你愛找哪裡找哪裡,總之別找我。」

  「二大爺,這可是你說的?」

  「啊是我說的!」

  劉海中說得斬釘截鐵,堅定無比。

  這賈家的事,一點都不能沾!

  他活了這么半輩子,這點事還是看得清的。

  眼見張建東流露遺憾的神色,劉海中心裡一陣後怕。

  這小子還真是不能小瞧,差一點就著了他的道。

  而此時的張建東確實是有一些遺憾的,如果劉海中和賈張氏掐起來,那一定會十分精彩。

  這兩個人都不是啥好人,讓他們捉對廝殺,能極大地澄清四合院的風氣。

  只可惜,這招驅虎吞狼的計策沒能成功。

  張建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解決賈張氏了。

  「賈張氏!」

  賈張氏一個激靈,緊張兮兮地看過來。

  弄得張建東突然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在欺負人一樣。

  再一看對方碩大的臉盤子和水桶般的腰圍,張建東瞬間清醒過來,接著說道:

  「連二大爺都不相信你是真的改過自新,我可不敢為你擔保。我看京茹咱們還是去找公安的好。」

  秦京茹順從地點了點頭,抬腿便要往門外走。

  賈張氏又飛快擋在前面,焦急地說道:「張建東,你不能不講理啊,你們提的條件我都答應了,為啥還要去派出所?」

  張建東兩手一攤,無奈說道:「可是現在一個相信你的人都沒有,賈張氏,你的信用很低啊。」

  「我……我……」

  賈張氏結巴了好一會兒,愣是想不出該說什麼。

  找人為自己說話吧,扭頭一看到誰誰就別過腦袋。

  此時的賈張氏終於體會到,平時得罪人太多的壞處了,關鍵時刻連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事實上還是賈張氏思維過於僵化。

  要是換秦淮茹在這,二話不說先哭一場,試問在場的人誰能不迷糊?

  這麼一下,就能鎮住場子。

  之後該道歉道歉,該哭窮哭窮,總之是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

  賈張氏還是在家裡作威作福習慣了,這會兒根本就沒有示弱於人的想法,第一反應便是找易中海。

  整個大院裡,就屬易中海和他們賈家關係密切,當然這已經是曾經了。

  但在賈張氏眼裡,你以前幫過我,現在也必須幫我。

  不幫就是不道德,就是欺負我!

  所以賈張氏想到找易中海說話。

  可一眼看過去,易中海坐在人民群眾當中,這才反應過來,這次的事,跟易中海可沒半毛錢關係。

  人家正「避嫌」呢,這還是她提出來的。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顧不得懊悔,賈張氏再次尋摸著其他人選。

  留給賈張氏的人選並不多,打眼一看,就只有劉海中和閻埠貴兩個人坐在會場最中心。

  又是二選一了。

  賈張氏稍加思索,便又敲定了劉海中。

  這次倒不是為了錢……至少不全是。

  主要原因是閻埠貴的資格不夠,找他擔保保不齊張建東那小子壓根看不上眼。

  還是劉海中合適。

  之前大會剛開始時就有意偏袒他們賈家,也是張建東親口認定的擔保人,資格肯定是沒問題。

  至於劉海中願不願意,賈張氏根本沒考慮過。

  憑什麼不同意?

  憑什麼敢不同意?

  都是一個大院的,不應該互幫互助麼?

  特別是劉海中,平時總是吹噓自己,標榜他為群眾服務的決心,現在正是她賈家需要幫助的時候,劉海中怎麼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