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倒不是不可以……」
林曲絕摸著下巴,上下打量。
張建東心道有戲,連忙問道:「咋了,有啥問題嗎?」
林曲絕一攤手,說道:「兄弟,咱們這是來打老虎的,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一點動靜沒有,你就不著急麼?」
說來張建東也覺得奇怪。
他的陷阱下的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楊石權看了,也挑不出來毛病。
鉺就不用說了,能量飼料的誘惑力可比一隻活雞大多了。
但好幾天過去,愣是沒有老虎的蹤跡。
別說老虎了,就連別的什麼動物也沒有。
而每次去查看時,陷阱中的鉺都被吃了個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下。
這就很奇怪了。
張建東心中也有了猜測,只不過事情還未塵埃落定之時,他也不能說什麼。
面對林曲絕的關心,張建東隨口道:「林哥,放心了,白楊窪的人都沒著急呢,咱們急個什麼勁兒。」
林曲絕見他心裡有數,也放下心來。
不過眼神一轉,看向張建東身後,不由正色道:「壞了,你的麻煩來了。」
張建東跟著看過去,只見一行人急沖沖走過來。
為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志軍。
林曲絕在一旁說道:「楊志軍這幾天一直在外面跑,野物打了不少,就是沒碰見老虎的影子。
你這麼長時間沒動靜,人家心裡早就不樂意了。」
張建東笑笑,並不在意。
楊志軍以為自己沒有碰到老虎,是運氣不好,在張建東看來恰恰相反,這小子運氣太好了。
要是親自面對一次老虎,他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到五個人,拎著幾杆破槍,就敢追著老虎跑?
也不知道楊志軍給這幫人灌了什麼藥,才能讓這幫人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楊志軍很明顯是剛回來,風塵僕僕,衣服上滿是雜枝枯葉,臉色疲倦,雙眼通紅。
後面跟著的人,看上去都差不多,這段時間估計都沒怎麼好好睡覺。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在張建東幾人面前站定。
楊志軍站出來,率先發難:「張建東,你打虎打得怎麼樣了?」
民兵隊的幾個人已經悄悄圍了過來,林曲絕投來詢問的目光。
當兵的多是性情中人,幾天的相處,他們和張建東的關係都很不錯。
至少在楊志軍擺明了找麻煩的時候,他們會跟著林曲絕站在張建東背後。
只是林曲絕還是來的時間太短,對楊志軍這個人不了解。
這小子要是有動手的膽子,張建東還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微微搖頭示意林曲絕不用擔心,張建東說道:「你們也里里外外忙得不輕,打虎的情況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啊。」
「你們就只有前幾天進山放了陷阱,之後什麼都沒做!」
說話的是跟著楊志軍的幾個人之一。
表情激憤,動作幅度很大,好像對張建東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
就是說話前,打量楊志軍臉色的動作過於明顯,顯得有些滑稽。
張建東笑著說道:「這些事情,你們不懂也情有可原。打獵就是這樣的,該做的做了,之後的事得有耐心。」
楊志軍冷聲說道:「可你這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想要老虎自己鑽進你的陷阱,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用什麼辦法,自然有我的道理。」張建東舉起五六半,瞄向天空。
「你要是覺得我沒什麼本事,掛羊頭賣狗肉就是個騙子,去找你爹吧。只要你爹給我個準話,我立馬走人。」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完全沒把楊志軍放在眼裡。
楊志軍怒極反笑道:「好好,張建東,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撂下沒多狠的狠話,楊志軍帶著人轉頭就走。
林曲絕在一旁摸不著頭腦:「這就走了?這小子是來幹嘛的?」
張建東笑道:「他你就不用研究了,你倆不是一類人,他腦子裡想什麼你理解不了的。
有這個時間倒不如多教我幾招,到時候真跟老虎幹上了,我也有幾分底氣。」
聽到張建東的話,林曲絕好奇的問道:「你不是說咱們設的陷阱厲害的很,等著收屍就行麼?
咋還要親自上陣了?」
張建東瞟了一眼楊志軍等人的背影,說道:「我看這回沒這麼簡單,還真有可能要和老虎過過手。」
林曲絕沒有任何害怕,反倒是有點興奮。
他們這些民兵平日裡除了訓練,和普通的農民沒有任何區別。
出工勞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出的任務也都是和老百姓息息相關,最多的便是清理襲擊農田的野獸。
老虎這種東西聽著嚇人,其實在槍口底下和別的野獸沒啥兩樣。
打中了要害,一樣會死。
只不過這回人不夠多槍不夠多,否則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整個山頭搜一遍,老虎總不可能插了翅膀飛走。
對於張建東的做法,他也是看不太懂。
不過既然領導讓他聽命令行事,他自然不會傻傻的有自己的想法。
這也是張建東非要民兵來協助的目的所在。
民兵們即使不理解他的做法,也會優先完成任務。
而普通的村民,沒有點信任根本做不到這點。
楊志軍來了又走,對張建東而言,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正當他想和林曲絕討教幾招時,一道槍聲響起。
兩人雙目對視。
林曲絕略微思索,說道:「老套筒的聲音,就在村里!」
「走!」
沒有任何遲疑,張建東和幾名民兵循著槍聲而去。
剛跑出們沒多遠,又響起幾道槍響,聲音更加接近了。
幾人加快速度,來到槍響的位置。
沒看到開槍的人,倒是看到了老虎!
這裡是一家民居,位置稍微有些偏遠,距離村裡的大多數人家都有個好幾十米的距離。
屋後是一個小院,緊挨著一片剛掰完了苞谷,還沒收拾稈子的玉米地。
張建東幾人來的方向正好是院子的側面,那老虎就在院子中來回踱步,尾巴蛇一般擺動,眼神死死地盯著屋門。
啪的一聲,又是槍聲響起。
張建東終於看清了開槍的人。
倒是個熟面孔,之前跟著楊志軍來秦家村找麻煩的黑蛋。
這人有副好身子骨,就是腦子不太靈光,別人說啥他都信的那種。
也不知道怎麼招惹到了老虎,被找上門了。
好在發現得早,躲避得及時,手裡又有槍,人倒是沒啥事。
只是這傢伙的槍法就沒眼看了,幾乎瞄都不帶瞄的,伸出去就打,離老虎八竿子打不著。
這老虎估計也熟悉了,聽到槍聲只是伏低身子,竟然嚇不走。
一心想著怎麼開了眼前的罐頭。
這倒是個好機會!
張建東小心抬起槍,身邊林曲絕也是同樣的動作,其餘幾個民兵有樣學樣也跟著瞄準。
說實話,院子裡種著一點玉米,還有籬笆隔著,射擊角度很不好。
再加上老虎所處的位置,要害全在張建東的視野盲區,很難一擊斃命。
這種情況,用塗了秘藥的複合弩顯然更加適合。
但很可惜,複合弩現在還在空間裡呢,只能依靠火力制勝了。
七個人七桿槍,
張建東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小聲說道:「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開槍!」
民兵們沒有說話,用點頭做回應。
張建東瞄準籬笆後面,老虎頭的位置,輕聲數道:「一……」
「一」字剛出口,另一個方向便有人開了槍。
槍法差得出奇,沒打中老虎,倒是讓老虎吃了一驚,一個飛撲就已經躍過籬笆,眼看著就要鑽進玉米地里。
這種時候,張建東也沒空計較,連忙開槍補救。
接連開了三槍,周圍的民兵們也跟著開槍,然而老虎還是逃進玉米地里。
黃黑相間的皮毛,在枯黃的玉米稈間,就跟塗了迷彩一樣,瞬間不見了蹤影。
收了槍,張建東連忙上前查看。
只見玉米地里的杆子折了大半,順著痕跡一路找到頭,便是一望無際的坨子山。
「誒呀,真是太可惜了!都怪那幫搗亂的,不然咱都打到老虎了!」
有民兵氣急,咬著牙說道。
林曲絕也是氣得不輕。
好不容易見到老虎的蹤跡,還有很大可能成功幹掉,結果這麼好的機會,被人破壞了。
身後一片嘈雜聲,隱隱能聽到楊志軍那副公鴨嗓。
誰開的槍自然不用多說。
當然身為老兵,林曲絕也不會冒失到跟他們理論,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了。
正氣憤間,林曲絕發現,張建東蹲在地上查看什麼。
「怎麼了建東,有什麼發現嗎?」
張建東站起來,指了指地上的一灘血跡。
血跡顏色鮮艷,滴濺痕跡明顯,肯定是老虎留下來的。
林曲絕立刻反應過來,欣喜地說道:「咱們打中了!」
張建東點點頭,說道:「肯定是打中了,但應該不致命,甚至有可能只是皮外傷。」
林曲絕問道:「那要怎麼辦?多設幾個陷阱?」
「不行,不能再等了,老虎這回受了傷,很有可能不再糾纏,逃走去別的地方。
我們有準備都被它鑽到村子裡來,它要是跑到別的地方,後果不堪設想。」
張建東思索片刻,說道:「林哥,讓人回去牽狗,咱們先追上去,絕對不能讓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