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威福自用

  眼看海昆這賊將，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恆山派不過是幾百名尼姑，如何抵擋這種刀兵圍攻，弩箭齊射？

  恆山派掌門定閒師太頓時就定不住了，連忙叫住脾氣有點暴躁的定逸師太，快別嚷嚷了，咱們擋不住這幾千軍隊啊！

  定逸師太性如烈火，脾氣暴躁，但是這時候被定閒叫住，觀察一下，也是心中忌憚不已。

  這賊將，居然當真敢動手？

  「恆山派各位師太，如何選擇？」海昆再次淡淡開口說道。

  定閒師太回應：「將軍如此逼迫，我們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回答才好。」

  海昆笑道：「你們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我就幫你們。」

  「回答我提問便可。」

  「第一個問題，恆山派是否江湖門派？」

  定閒師太沉吟一下，終於說道：「請將軍得知，恆山劍派是江湖門派，共有習武弟子二百八十三人。」

  「恆山之上白雲庵，卻不是江湖門派，而是比丘尼修行場所，不通江湖武功的尋常比丘尼，也有三百多人。」

  「這等情形，又該如何？」

  海昆對此早有預料，畢竟無論是哪個門派，都有不學武功在外經營產業的。

  他平靜說道：「那麼恆山劍派和白雲庵是一體嗎？」

  「若不是一體，本將就把白雲庵尼姑登記造冊，田畝等一切財物，都在白雲庵下，官府從此認定；之後再問恆山劍派的事情。」

  「若是一體，本將就一概處置。」

  定閒師太問道：「海將軍要如何一概處置？」

  「服從錦衣衛招撫司，為朝廷效力，今日便從二百八十三名習武弟子中，選擇一百四十個，隨我聽用，招撫武林。」

  「若是不服從，那就剿滅滿門。」海昆說道。

  定閒大吃一驚：「我們服從之後，還要參與剿殺江湖同道？」

  海昆冷冷望來：「江湖同道是什麼東西？」

  「本將只知道，要當良民就得順從朝廷的調遣，若是你們一身武藝，滿腦子江湖廝殺，江湖同道，本指揮使又是做什麼來了？」

  「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順則生，不順則死，僅此而已。」

  定靜定閒定逸師太三人聽到海昆如此橫行霸道，蠻不講理，皆是駭然。

  定閒師太心中翻滾潮湧，久久不能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竟然流下眼淚來。

  「海將軍，白雲庵與恆山劍派無關，從此之後，還請不要難為這些沒有武功的比丘尼。」

  「可以。」

  海昆一揮手，讓恆山上所有人員都下來，沒學過武功全部站在一起，歸為白雲庵，讓她們跟恆山劍派分割清楚。

  包括定逸的白雲庵主位置，也在海昆注視下，交在了一個面有喜色，明顯六根不淨的中年尼姑手中。

  海昆對那中年尼姑說道：「從今之後，白雲庵吃齋念佛，謹記外面是大明的天下，不可打打殺殺，作奸犯科。」

  那中年尼姑領著一群尼姑，雜役齊聲應是。

  就在這時候，海昆忽然指向人群末尾一個老婆婆：「那老婆婆也是不通武功嗎？」

  「是，她口舌不能出聲，是個啞巴，我們都叫她啞婆婆。」

  定閒師太說道。

  海昆嘿然冷笑：「不對吧？她手腳靈便，口舌俱全，分明有武功在身，也能說話！」

  「你們恆山派是要打馬虎眼，讓這樣的人繼續在白雲庵嗎？」

  說完話，海昆已經命士兵上前，圍住白雲庵眾尼姑。

  恆山三定頓時全都大吃一驚，以為這狗官隨意找個藉口，出爾反爾。

  卻不料那啞婆婆居然當真身形一掠，顯露出高明武功，就要縱身離去。

  見此一幕，恆山派眾尼姑頓時全都吃驚駭然，沒想到這平日天天見到的啞婆婆，居然是身懷高明武功、裝聾作啞的！

  啞婆婆的輕功尤其高明，起身之時無聲無息，連衣袂飄動的聲音都沒有，一轉眼就掠出極遠！

  「你只管走，你走之後，我殺了恆山滿門！」

  海昆冷冷說道。

  隨著他這一句話，那啞婆婆頓時停住腳步：「我和恆山派沒關係，你要殺就殺罷了。」

  海昆笑道：「你的確和恆山派沒關係，但是你和某個小尼姑有關係。」

  「你是小尼姑的媽，你當我不知道嗎？」

  此言一出，啞婆婆頓時呆住，隨後頹然返回：「人常說錦衣衛神出鬼沒，王爺大臣吃幾粒米，他們都知道。」

  「如今看來，名不虛傳。」

  「你說吧，要打還是要殺？」

  海昆這話，本來就已經令恆山三定吃驚不已，更令恆山尼姑們吃驚的是，這啞婆婆居然承認了。

  以她的極高輕功，本可以迅速逃走，連弓箭都追之不及。

  現在返回，顯然是真的有一個小尼姑，是這個啞婆婆的女兒。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竟然如此苦心孤詣，騙過了恆山上下數百人……」定閒師太感嘆道。

  啞婆婆仿佛沒聽到，依舊看向海昆。

  顯然她更關注自己女兒的安危。

  海昆淡淡說道：「啞婆婆，你女兒年齡不到二十，你頂多四十歲，何必做出這種垂垂老態？」

  「難道在我面前，你還有掩飾的必要嗎？」

  那啞婆婆聞言之後，皺眉不語。

  「你究竟要做什麼？」

  海昆靜靜凝望她，說道：「錦衣衛招撫司指揮使，職責所在，江湖人士順則生，不順則滅。」

  「你倒是順還是不順？」

  啞婆婆深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板；五官頓時恢復正常，不顯得醜陋扭曲，又取出藥粉塗在手絹上，用力擦洗片刻。

  蠟黃蒼老的模樣頓時消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三四十歲，容貌艷麗的婦人。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容貌外表，和清麗可人的小尼姑儀琳，幾乎是一模一樣。

  一見到啞婆婆真實外表，恆山派眾尼姑全部看向儀琳。

  儀琳也是目瞪口呆。

  這其實是我的母親？跟我一模一樣！

  海昆心中也暗想：難怪原著中啞婆婆始終保持醜陋外表，原來是一旦恢復原貌，所有人立刻能辨認出她是誰的媽。

  也難怪不戒和尚對這個醜陋啞婆婆痴情不已；難怪她醋勁這麼大，不戒和尚看別的女人幾眼，她就直接出走。

  若不是容貌絕佳，也不會有這樣的情形。

  啞婆婆也知道隱藏不住，眉目慈愛，對儀琳招招手：「過來吧，孩子，我是你的母親。」

  儀琳單純天真，不諳世事，此時此刻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反應……

  做尼姑多年，她感覺此生都是要青燈古佛相伴的，實在沒想到居然有一日，還有母親可認。

  海昆卻在這時候，開口說道：「那小尼姑，過來。」

  儀琳抬眼看去，只見海昆十分親切，不由自主地就呆呆走過去，說道：「將軍，你有什麼事情叫我？」

  恆山派眾尼姑和啞婆婆的臉色都難看至極。

  這狗官好無恥！

  儀琳也太天真，當真就被叫過去！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尤其是啞婆婆最生氣且無奈：我作為儀琳的母親，尚未把她叫過來，這狗官卻是把她叫過去了！

  海昆看著一臉懵懂不解的儀琳，笑了笑：「從今天起，你跟著我吧。」

  整個笑傲江湖，最是單純可愛的姑娘，也就這一個。

  任盈盈、岳靈珊全都各有心思，藍鳳凰、曲非煙等人雖然直率，也是殺人放火毫不客氣的。

  海昆對她們不太感冒，尤其是任盈盈心計之深手段之狠，尋常人難以想像，能炮就炮，不然就殺了；要是帶著這女人去現代，自己的女人們能被她搞死一多半。

  只有儀琳，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單純善良。

  笑傲江湖俠義和正道是主題，真正俠義的人就只有最初沒黑化的林平之，真正單純的人也就是儀琳。

  海昆這話說完，啞婆婆、定逸師太立刻脫口叫道：「不可！」

  「不可？」海昆冷冷反問一句，「你們有什麼資格說不可？」

  「你們現在尚未表明態度，等候處置！還能對我指摘下令？」

  又看向儀琳。

  「儀琳，你說可以嗎？」

  儀琳輕聲道：「你不要對我師父和……啞婆婆無禮……我是願意跟隨你的。」

  啞婆婆目瞪口呆，恆山三定皆是微微皺眉，其他尼姑也都吃驚不小。

  海昆微笑道：「好，我儘可能對她們禮貌一些。」

  轉頭看向啞婆婆。

  啞婆婆頹然泄了氣，咬牙切齒：「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恆山三定也是默然。

  「繼續吧。」海昆繼續說道。

  「恆山劍派受錦衣衛招撫司招撫，出一百四十人，隨我南下聽我號令，你們有意見嗎？」

  白雲庵已經割出去，至少保全了二三百人性命，恆山三定師太也平靜了許多。

  儀琳跟著這個海昆將軍，已經成為定局。

  恆山劍派還能完全置身事外嗎？

  定閒師太只能強打精神，儘可能詢問具體條件。

  「海將軍，我們聽你號令之後，我們恆山派傳承、功法、武功都還能保留嗎？」

  「當然可以。」海昆說道。

  「我們的功法需要外泄嗎？」定閒師太又問。

  「看你們自願，不強求。」海昆說道。

  定閒師太放心不少，又問：「我恆山派加入麾下，是要不聽命令，殘殺無辜嗎？是要聽從軍令嗎？」

  海昆淡然說道：「日月魔教，是無辜嗎？我招撫日月魔教，恆山派可願出戰嗎？」

  定閒師太等人全都驚訝意外：朝廷居然有意剿滅日月魔教！

  若是剿滅日月魔教，她們倒是願意出手——因為日月魔教殺人放火放毒甚至吃人為樂的匪徒極多，突出一個喪盡天良，跟五嶽劍派、恆山劍派也有仇恨。

  「那其他江湖門派，若有不肯聽令的……」

  「到時候我自有處置，你們參與不參與皆是自願。」海昆說道，「唯獨日月魔教，我是要求你們一起定要參加戰鬥。」

  海昆說完之後，定閒師太略作沉吟：「海將軍所言，但願無有虛假。」

  「若是海將軍能做到這樣承諾，我恆山派願聽朝廷號令。」

  不滅門，武功自願，戰鬥自願，只要求一百四十名弟子跟隨，殺日月魔教。

  恆山派沒道理不參與。

  恆山劍派答應下來後，定閒安排弟子聽令收拾衣服包裹下山，沉吟一下之後，暗想這件事交給脾氣急切的定逸，極為容易弄巧成拙。

  自己作為恆山掌門，一旦跟著出行，又容易表明態度，無可轉折，因此考慮了一下，讓自己的師姐定靜師太率領一百四十名弟子，跟隨海昆一起行動。

  這些都安排好了，海昆帶領三千軍隊、一百四十名恆山弟子，定靜師太、儀琳、啞婆婆開撥，往南方而去。

  若是直接往南，就是日月神教總部所在黑木崖，再往南，就是嵩山，上有嵩山劍派、少林寺。

  這三塊硬骨頭，海昆準備集合其他勢力之後最後掃滅。

  因此定下了目標，接下來不往正南方向走，而是偏西南去華山，然後華山去武當，武當去衡山，衡山的事情解決之後，直接從衡山往東北，去杭州收拾任我行，再往東去泰山。

  泰山之後往西走，解決嵩山劍派、少林，最終解決日月魔教，

  繞著走一個大圈，正好先易後難，積蓄力量，慢慢來收拾這些武林門派，各個目標。

  至於青城派余滄海、峨嵋派金光上人、丐幫等江湖勢力，誰敢跳出來直接掃滅了就是。

  福威鏢局、洛陽王家、天河幫、百藥門等勢力，木高峰等江湖散人，更是隨意決定生死。

  錦衣衛指揮使的威風加上海昆的充足準備，在這江湖上威福自用，也足夠了。

  從恆山出發三天之後，恆山派眾人都麻木了——不是因為待遇太差，而是因為待遇太好！

  也不知道海昆哪來這麼多錢，所有的士兵糧餉充足，士氣十足。

  給她們這些尼姑，居然也安排每天的飯食相當不錯，雖然是素齋，卻是油汪汪的豆腐，水靈靈的嫩菜，還有酸甜可口的點心，比干啃乾糧要好得多！

  對這些山中尼姑來說，這種奢侈的好吃「素食」，著實是之前極少體驗的美好。

  僅僅三天之後，恆山派尼姑們就都不再抱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