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不太好弄

  鄭侗明顯有些興奮過度,嘎嘎笑的像個大老鴰。【,無錯章節閱讀】

  趙國強忍不住鄙夷:「至於嗎?不就是動一個過氣的酷吏,這種人你不收拾他,也會有別人弄死他,酷吏不死,怎麼平息眾怒?」

  鄭侗笑的合不攏嘴:「你這就不知道了,哥們兒幾個以前可被這王八羔子收拾的夠嗆,老爺子們全被他關了起來,哥們兒和鍾躍民、袁軍、張海洋那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靠著坑蒙拐騙才堅持下來,想想都是淚呀。」

  「這次咱們真辦成了,再見鍾躍民和袁軍幾個,哥們兒我就有吹牛的資本了。別看他們一個個都是戰天鬥地,扭得不行,哥們兒也不差好吧?」

  二人走了不遠,進入一處大院,鄭侗熟門熟路的跑進一處住宅,撕開喉嚨就大喊大叫:「寧偉,寧偉,快開門……」

  寧偉?趙國強微微一愣,整個《血色浪漫》里,趙國強最惋惜的就是寧偉。

  一位天生的軍人,陰差陽錯,被迫退伍,結果由於和世界脫節,被一步步逼成了犯罪分子,走上了不歸路。

  他的下場有一部分是時代的無奈,還有一部分,就是性格造成的。

  他哥哥的死,對他的性格影響太大了。

  嗜血、恩怨分明,不懂得和光同塵。

  可惜了……

  最諷刺的還是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張海洋、鍾躍民的手裡,臨死之前還不忍心傷害他們,兄弟做到這個份上,即便是個犯過命桉的人,也依然值得尊敬。

  房門吱呀一聲,露出了寧偉萬年冰山不化的臉,上身背心,下身軍褲,黃膠鞋,一看就是軍人配置。

  看見鄭侗,臉色微微露出笑容,已經比鐵樹開花還艱難。

  鄭侗顯然對他很了解,一把摟住他,死皮賴臉道:「咋地,看見哥們兒還一副死相,來來來,介紹個兄弟給你認識。」

  「這可是我最近才認識的好兄弟,趙國強……鐵磁……不能當外人啊……」

  寧偉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趙國強,點了點頭,當先走進屋子。

  鄭侗搖頭晃腦:「這兄弟,沒救了,恐怕娶媳婦都難……三腳踹不出來一個屁……」

  也就鄭侗等幾個親近的敢這麼說,別人估計早滿地找牙去了。

  他的上司評價他天生的殺手,兵王……

  趙國強可是知道兩年後的事件中,寧偉參加了教訓猴子的實戰,殺敵如麻。

  進了屋內,房子裡空蕩蕩的,只有顯眼處放著幾個鍛鍊器械,啞鈴、沙袋。簡陋的不像正常人住的地方。

  寧偉孑然一身,哥哥死後,就是吃百家飯長大,之所以對鄭侗、鍾躍民、張海洋如此的親近,或許跟他哥哥死後這幾個人的照顧有關。

  算是寧偉孤獨的內心深處,最深刻、最溫情的記憶。

  鄭侗賊眼兮兮的笑道:「哥們兒有事讓你出馬,還記得以前那個大院裡整天收拾這個,收拾那個的王壞水不?那傢伙快倒霉了,哥們兒惦記上了他手裡的一批東西,怎麼樣?出手一次?」

  寧偉古井無波的點了點頭,連具體的情況,問都不問。

  趙國強發現,這幾個傢伙都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怨不得他們幾個基本上都沒有大成就。

  他們最大的資源都在公家,公門裡最忌諱原則性不強,是非不分。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到最後,只有張海洋、袁軍有點前途,其餘的都廢了。

  價值觀堪憂啊……

  寧偉搞定了,鄭侗笑嘻嘻的問趙國強:「該咋干?有啥計劃沒有?」

  趙國強其實一直在琢磨,動靜絕對不能過大,否則,王壞水不一定上當,這廝肯定想要保密。

  要不然偌大的京城,玩古董的多如牛毛,想找個買家很容易,那廝之所以不這麼幹,就是保密的需要。

  原本,趙國強想設計個仙人跳,讓他丟了東西,有苦說不出。可是有了寧偉,事情就簡單太多。

  只要摸清他藏東西的地點,直搗黃龍,給他來個連窩端。

  對於寧偉這個兵王來說,沒難度……

  於是趙國強簡單的講述了自己的構想,然後看著寧偉,等著他以專業的眼光給出意見。

  寧偉言簡意賅:「想把他引出來,需要一個生面孔,最好是外地人,滿足他保密的需求。對於這個人,要求有點高,隨機應變,對古董要有了解,不會穿幫。還要幾個配戲的,至於跟蹤,找出藏東西的地點,交給我。」

  生面孔?

  外地人?

  趙國強第一個想起了破爛侯,可是隨即就把他pass了。

  這老傢伙一口京片子根深蒂固,改不了,而且古董的事,還是別讓他插手了,要不然分贓的時候不好整。

  要不然動用師傅李老?

  趙國強越發覺得可行,於是說道:「這個人我負責,下一個問題,怎麼把消息傳給他?還不引起懷疑?」

  鄭侗賊眉鼠眼道:「我倒是有個注意。這個孫子發跡以後,找了個姘頭,他最信任的也就是這個姘頭,咱們可以迂迴讓姘頭聽到,再傳進她的耳朵,不久順理成章了?」

  小四眼兒也沒有好心眼。

  計劃算是這麼定下來了,趙國強還要回去說服李老,了。

  問題是這老頭兒的心思有點不好猜,答不答應實在難說,趙國強自己也沒把握一定能搞定。

  傳消息的事就交給鄭侗找人完成,三人相約明天再商定最後的細節。

  於是趙國強飛奔李家。

  李老驚訝的看著渾身都瀰漫著狗腿氣息的趙國強,問道:「你腦子被門夾了?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幹什麼?有事求我?」

  趙國強這廝炒了滿滿一桌子菜,茅台擺著,恭恭敬敬的把李老請到了桌子邊坐下,服侍的無微不至,瞎子也知道是鴻門宴,更別說老江湖了。

  趙國強訕笑:「想請師傅幫我個忙。」對老江湖要坦白,這是趙國強的經驗之談,因為你很難騙過他們,而且就算偶爾成功了,後果也承受不住。何必呢?還不如直接坦白,干不干一句話的事。

  「幫忙?說說看……」李老不置可否。

  趙國強老老實實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沒有絲毫添油加醋,就連自己是對古董動心也給說的明明白白,毫無保留。

  李老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趙國強說道:「國強啊,今天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會幫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知道輕重,知道對我坦白。」

  「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是師徒,可以和父子關係等同。」

  「就你的破事比起我年輕的時候幹的事差遠了。那個人是個壞人,就這一點就夠了,不虧心、不欺心就行了。」

  「今天,你但凡說的不盡不實,你還是我徒弟,但是我不會再傳你我李家的真正絕技,這個忙我也不會幫。」

  「為什麼?因為你對師傅有隱瞞,有二心。咱們學武的有所為,也有東西就是死也不能為。」

  李老的話頓時讓趙國強陷入了沉思,以往他只是認真的教功夫,很少講大道理。

  趙國強的眼中李老是師傅,也是個面對叛逆兒子,無能為力的父親。

  今天他才結結實實的教了趙國強一個道理什麼是師徒。

  一段時間以來,趙國強都順風順水,心情難免浮躁,李老的偶露崢嶸才一下子驚醒了浮躁的心。

  其實李老也在隱隱的典型自己,這一次的行動自己有些輕浮了。

  沒錯,就是輕浮,王壞水就算再落魄,畢竟也是公門中人,事情無論做的乾淨不乾淨,後患都存在。

  趙國強站起來,抱拳、行禮。

  師者,傳道、解惑、授業,李老做到了。

  不過,該有的質疑還是要問個清楚:「師傅,您需要扮演一個外地人,口音沒問題吧?」

  李老哈哈大笑:「小子,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要不咱試試?」

  試試就試試……

  趙國強:「陝西肉夾饃。」

  李老說道:「額的那個琴娘咧,你個瓜慫還信不過額?」

  「廣東燒臘。」

  「我頂你個肺……」

  都不是好詞……

  勉強湖弄人可以了。

  第二天,趙國強、鄭侗、寧偉再次見面,決定下了最後行動的細節。

  從最開始時候的臨時起意,慢慢的形成完整的計劃。

  終於,開始了……

  風起於青萍之末,王壞水已經敏感的感覺到了危險,惶惶不可終日。

  王壞水,真名王淮水。

  壞水,只是綽號,準確的形容了他的人品。

  對於自己的最後結局,沒人比他更清楚。

  風向轉變像他這樣的酷吏就是最好的出氣筒,他不死別人怎麼消氣?

  周興、來俊臣怎麼死的?

  酷吏不得善終,已經是鐵律。他當然不會甘心束手待斃了。

  因此,跑路就成了最後的選擇。

  問題是跑路也需要經費,總不能提著兩個拳頭喝西北風吧。

  老王也是個苦命人,兒子是個傻子,智力沒有小孩高,痴痴傻傻。

  老婆是農村家庭婦女,大字不認識一個,一有糾紛,解決的辦法就是鬧、再鬧、無休止的鬧,鬧到最後老王徹底不回家了。

  發跡以後,很快就和一個俏寡婦-唐紅英糾纏在了一起,成了大院裡公開的秘密。

  如果不是忌憚老王的權力,早就被掛上破鞋遊街示眾了。

  老王心裡已有定計,自己每天依舊正常上班,唐紅英則暗度陳倉,出沒於信託行、潘家園、琉璃廠等古董行扎堆的地方,尋找機會。

  老王是個有心人,他手裡的東西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幾件,而是一大批……混亂時期,他利用職務偷偷的藏起來,悶聲發大財。

  後來更是從老同事、老領導手裡搜颳了不少精品,價值不低。

  可惜都是笨重的古董,其中更有易碎的瓷器,急切間想運出去或者找個穩妥的人換錢,都成了大難題。

  京城的人脈複雜,只要他敢露出一絲風聲,估計很快就會有人知道他要跑路的事實。

  等待他的,絕對會是最嚴厲的懲罰,罪名都是現成的。

  為了這些東西,老王絞盡腦汁,無計可施。

  一般人要跑路,只會帶走原配,小情人還不是任由自生自滅。

  老王卻恰恰相反,他選擇只帶走情人,原配和傻兒子還是安安穩穩呆著吧。

  反正也不會有人為難他們。

  因此,除了不知道東XZ在哪,唐紅英對於老王的計劃,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如此,鄭侗和趙國強的計劃里,她都是重要的一環。

  這天,跑了一天的唐紅英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然後照例去洗浴室洗澡解乏。

  跟著王壞水,她也算是過了幾年的安生日子,像這幾天的如坐針氈,勐然之間實在不習慣。

  熱水嘩嘩的流過身軀,唐紅英舒服的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隔壁的兩個婦女正在閒談,家長里短,桃色新聞,想到什麼說什麼。

  「哎,你家的開銷不大,不用算計著過日子。我家可就慘了,家裡一大堆人口,還要時不時的接濟老家的人,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這兩天有人告訴我,有南方的大老闆收老物件,價格比京城本地的高出一大截。結果我回家翻了個底朝天,家裡是找不出一件老東西。」

  「真是晦氣……到嘴邊的肥肉硬是輪不到咱。」

  「嗨,你家那口子榆木疙瘩腦子,有東西也不知道往家裡劃拉,死了這條心吧……到時我搞不好能找出一兩件來,去碰碰運氣。你知道哪裡找人?」

  「知道……我聽人說,人家就在什剎海租了個船,你想交易,就去見一面,當面交易,錢貨兩清,很公道的……」

  「人家也想保密,不願意惹禍上身。聽說是從海路都運出去了,老毛子喜歡這玩意……」

  「要不然怎麼會價格高呢?咱們別管那麼多,誰知道風向到底往哪吹?有錢才是真的……」

  兩個人的話被隔壁的唐紅英聽的清清楚楚,這不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嘛。

  當面交易時候誰也不認識誰,足夠保密。

  唐紅英興奮的胡亂洗了洗,穿上衣服撒腿就走。

  心急火燎的等到王壞水好不容易回來,唐紅英就急不可耐的告訴了王壞水自己的發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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