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越鬧越大

  孔映台並沒有多想,因為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十多分鐘後,中年大媽帶著劉嵐從裡屋出來,走到孔映台跟前,神情嚴肅的說道:「同志,我已經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並沒有在這位女同志身上找到所謂的五百塊錢,只找到了兩毛三分錢和兩張一市斤的糧票。」

  說著話,中年大媽攤開手,將錢和糧票展示給孔映台。

  正在得意揚揚,等著洗清不白之冤的胡大奎聞言,驚得眼球掉在了地上,站起身大聲嚷嚷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我親手將錢交給劉玫瑰不對,她真名叫做劉嵐。劉嵐手裡的。

  我明白了,張家老婆子,你是在替劉嵐遮掩。

  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滿了。

  我以前是見到你,沒有好聲好氣的打招呼。

  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對待我啊!

  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中年大媽看著胡大奎,皺了皺眉頭,冷聲說道:「胡主任,你胡說什麼!我是大院裡的管事大爺,深受住戶們的信任,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情,你要是再敢污我的清白,那麼我現在就去將街道辦的領導請來。」

  看著中年大媽義正嚴詞的樣子,胡大奎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他對中年大媽還是比較了解的,這老婆子原本是學校的老教員,自從退休後,就開始擔任管事大爺。

  屬於那種鐵面無私類型的,前陣子,她的小孫子不小心砸破了鄰居家的玻璃,她不但帶人幫鄰居家換了新玻璃,還拉著小孫子去跟人家道歉。

  那個小孫子只不過四五歲的年紀,連話都說不囫圇,哪裡能道歉啊,結果被她拎著掃帚狠狠的摔了一頓,幸好鄰居看到這種情形,連忙上來攔住了她。要不然她兒媳婦兒回來,肯定得跟她吵架。

  這樣一個正直的人,按理說不會替劉嵐遮掩,更何況,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非親非故的。

  難倒.

  胡大奎似乎想起了什麼,將目光投向李衛東:「你,是你,劉嵐那賤人肯定是把錢交給了你!」

  呵,這傢伙倒是不笨只是可惜了.

  果然。

  還沒等李衛東開口,孔映台就站不住了,走上來,衝著胡大奎的腦袋上就來了一下子。

  「胡大奎,你胡咧咧什麼,李主任也是你能隨便誣陷的!」

  開什麼玩笑,對面這位年輕人可是車間主任。

  並且。

  他現在對胡大奎已經失去了信心。

  這人啊,就是滿口胡言之人,為了逃避懲罰,編造出各種謊言。

  孔映台走到李衛東面前,身體微微弓起,道歉:「李主任,對不起,我聽信了讒言,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就將這傢伙帶走,保證會給劉嵐同志一個公道。」

  說著話,孔映台揮了揮手,就要讓保衛幹事們將胡大奎帶走。

  「等等!」這時候李衛東開口了:「咱們有言在先,要是搜不出錢的話,胡大奎就要賠償給劉嵐一百塊精神損失費,這筆錢現在怎麼辦?」

  一百塊錢可不是小數目了,等於工人三個月的工資。

  胡大奎這次被帶走,估計再也不會被放出來了,他的那些錢要麼被媳婦兒捲走,要麼被木材廠沒收。

  孔映台沒想到李衛東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

  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李主任,你放心,我馬上就讓胡大奎將錢交給劉嵐同志!」

  胡大奎清楚自己這次面對的是什麼,心中快將劉嵐恨死了,怎麼可能會給劉嵐錢呢!

  只不過當孔映台附在他耳朵邊嘀咕了兩句之後,胡大奎的臉色驟然大變,慌忙從床下又翻出了一百塊錢,遞給了劉嵐。

  李衛東看到這情形,眼睛微微眯起,看來這個木材廠的保衛科長,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想來也是,這年代的工人良莠不齊,因為工廠沒有開除工人的權力,一些工人就有恃無恐,成了廠裡面的刺頭。

  要是沒有點鐵腕手段,還真鎮不住他們。

  劉嵐接過錢,衝著胡大奎啐了口吐沫:「你這個老色批,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胡大奎聞言只覺得心窩子有些疼。

  他這次不但沒占到便宜,還花出去了六百多塊錢,而且現在還要被帶走。

  這已經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而是把人都蝕進去了。

  這個時候,胡大奎更加堅信,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圈套,而設下圈套的人,正是那位軋鋼廠的車間主任李衛東。

  他咬著牙,衝著李衛東叫囂道:「該死的李衛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李衛東雙手抱懷,呵呵一笑道:「是嗎?可惜咱們再見面,恐怕得是十幾年後了。」

  孔映台見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胡大奎還敢挑釁別人,皺了皺眉頭,伸出巴掌衝著胡大奎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子。

  「你小子,到了現在,還不老實!」

  什麼叫做憋屈,這就是了,明明是被冤枉的,偏偏還沒辦法說出來。

  胡大奎心中一陣巨疼,只覺得喉嚨口有些熱,猛地噴出一口老血,身子晃了晃,往後面倒去。

  幾位保衛幹事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住他。

  李衛東可不是那種心軟的人,笑著看向孔映台:「孔科長,人我現在交給你了,我希望你們作出處理決定之後,能夠將處理決定,發給我們軋鋼廠一份,畢竟這次的事件中,受害者是我們軋鋼廠的工人。」

  這話的用意很明顯,你們木材廠要是敢偏袒胡大奎的話,那麼我們軋鋼廠肯定不會同意。

  孔映台在確定了事實後,心中也沒有偏袒胡大奎的想法。

  胡大奎做的事情,已經夠丟人了,現在木材廠要是替他遮掩,那麼傳揚出去的話,那木材廠必然會成為京城裡的笑柄。

  胡大奎被帶走後,李衛東和劉嵐作為證人,也跟著一塊來到木材廠保衛科做了筆錄。

  這時,胡大奎的媳婦兒劉牡丹聽到消息也跑了過來。

  「姓胡的,你這個老不死的,老娘是滿足不了你還是怎麼了,你竟然敢偷偷的出去禍害人家小姑娘!」

  張牡丹本來長得就胖,今天還穿了一件純黑的棉襖,從遠處衝過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大黑豬似的。

  她闖進羈押室里,將坐在板凳上的胡大奎抓起來,就是一頓狂揍。

  胡大奎在小院的時候,已經被收拾了一頓,臉上本就鼻青臉腫的,這會又被收拾,整個人臉瞬間變成了豬頭。

  他捂著臉,大聲說道:「媳婦兒,你冷靜一點,我現在要是被頂了罪,你們家也會受到牽連,再說了,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張牡丹聞言,頓時停住了手。

  她雖然依仗父母兄弟的勢力,平日裡橫行霸道,還有點不講理,但是人卻不笨。

  這些年胡大奎在後勤處主任的位子上,仗著手中的權力撈了不少錢。

  要是這次胡大奎進去,肯定逃不過保衛科的審核,說不定以前吃到嘴裡的肉都要吐出來。

  到時候,肯定會牽連到張家人。

  張家人在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幾個前途還有一片光明,要是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晉升,那麻煩就大了。

  另外。

  張牡丹也清楚胡大奎的性子。

  這人有點花花腸子,平日喜歡跟大姑娘小媳婦兒胡混,但是要說他敢用強,張牡丹還真不相信。

  胡大奎見張牡丹的神情,就知道這女人被自己忽悠住了,連忙大聲說道:「牡丹,我是被人設計陷害了,陷害我的人就是軋鋼廠車間主任李衛東,他肯定是對手請來的,你也知道,有很多人覬覦我的位置。你趕緊想辦法,將我救出去啊!」

  「胡大奎,你給我等著,等我收拾了李衛東,再來給你算帳!」

  張牡丹一聽這話,頓時炸了,轉過身就在走廊里大聲嚷嚷。

  「李衛東是哪個,趕緊給老娘滾出來!」

  這會李衛東已經做完了筆錄,跟孔映台科長握了握手,正準備帶著劉嵐離開。

  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衛東皺了皺眉頭,快步走出來。

  張牡丹看到李衛東,眼睛一亮,心中忍不住讚嘆道:「這人還真是四九城裡的大帥比啊!」

  不過,當她看到李衛東身後還站著一個小媳婦兒和孔映台的時候,頓時明白了,

  張牡丹面色一變,大吼一聲,指著李衛東說道:「原來就是你陷害了老胡,我今天跟你沒完!」

  說著話,張牡丹挽起袖子,蹭蹭蹭的狂奔而來。

  孔映台看到張牡丹的舉動臉色大變,他知道張牡丹很有根底,平日裡在木材廠里,別說是一般工人了,就連一些廠領導都沒被她看在眼裡。

  仗著自己是個女同志,一旦稍有不如意,輕則堵著領導的門罵,嚴重一點的話,還會動手。

  因為有娘家兄弟撐腰,為了避免產生不良的影響,那些廠領導對她也是沒辦法。

  只是李衛東可是軋鋼廠的領導,跟木材廠不是一個系統的。

  真要是將李衛東揍了,那事情就鬧大了。

  孔映台見勢不妙,正準備行動,這個時候張牡丹突然停在了原地,臉色變得烏青起來,就像是被冰封的雕塑一樣。

  原因很簡單,烏黑的槍口正對準她的腦門子。

  張牡丹就算是再不講理,面對槍口,也只能緩緩的舉起了手。

  她順著槍管看到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頭,看到了一張充滿威嚴的面孔。

  「李衛東你可別胡來,小心槍走火。」

  槍口稍稍用力,張牡丹感覺到金屬的冰冷,這種冰冷瞬間傳遍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衛東冷聲說道:「繼續啊,你不是厲害嗎?繼續鬧啊!」

  張牡丹這會快嚇尿了,哪裡還敢鬧啊,只能舉著胳膊連連求情。

  「誤會,這都是誤會.」

  孔映台沒有想到李衛東會動槍,這會才算是反應過來,連忙湊了上來,小聲說道:「李主任,這位張牡丹是木材廠張副廠長的妹妹.」

  「副廠長的妹妹?那更應該嚴格要求自己,像她這麼衝進保衛科大吵大鬧,要是換做我們軋鋼廠保衛科,早就被拿下了!」

  李衛東斜了孔映台一眼道:「老孔,你這個保衛科科長當得有點窩囊啊。」

  孔映台頓時面色赤紅,臉皮有些發燒,卻不敢反駁,畢竟人家說的是實情。

  「你」

  李衛東打斷他:「孔科長,我是來做筆錄的,在你們保衛科里受到襲擊,你該怎麼辦?」

  孔映台瞬間明白過來了,這個軋鋼廠車間主任,是要將事情鬧大啊。

  不過如此一來,對他也是一件好事。

  他正為需要等著張家的壓力處理胡大奎而發愁。

  現在李衛東伸出了援手,那再好不過了。

  孔映台立刻喊來兩位保衛幹事,將張牡丹押了起來,李衛東這邊也放下了手槍,將手槍插進腰間。

  你別說,這玩意實在是太好用了,特別是面對這種不講理的老婆子,簡直就是大殺器。

  張牡丹沒想到孔映台敢抓她,當下就扯著嗓子吼道:「姓孔的,你等著,我哥哥馬上就來,我看你怎麼跟我哥哥交代!」

  李衛東在決定對付胡大奎的時候,對張家情況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張牡丹的哥哥張大發是木材廠的廠長。

  此次行動,他原本是沒打算對付張大發的,但是這個張大發要是不長眼,敢撞到他槍口上,他也不介意趁勢開一槍。

  當然,咱李衛東也不會蠻幹,這裡畢竟是木材廠。

  他跟孔映台借了電話,撥通了軋鋼廠保衛科的電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老李,這事兒鬧得可能有點大,你馬上帶點人過來,順便到我們扶貧車間裡吼一聲,讓秦京茹也帶些人來。」

  軋鋼廠保衛科科長李愛國放下電話,神情有些茫然。

  他萬萬沒想到,李衛東這小子如此的能鬧事,本來只是制止一件侵犯婦女的事情,怎麼跟木材廠的副廠長幹起來了?

  但是。

  咱不能慫啊!

  這已經不是李衛東一個人的事情了,還關係的軋鋼廠的尊嚴。

  李愛國立刻點了十幾位全副武裝的保衛幹事。

  然後通知了扶貧車間的車間助理秦京茹。

  秦京茹今天心中一直突突跳,生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李衛東跟劉嵐現在擱木材廠遇到了麻煩。

  沒有任何猶豫,就衝到了車間裡。

  大吼道:「各位同志,咱們車間主任李衛東同志,現在在木材廠被人欺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