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廠長，你覺得給工人發什麼福利最好？」淺井裡奈正色道。
「第一是衣服，第二是食物。」
林紹文淡然道，「如果你想要工人們念著你的好，現在不是馬上入春了嘛，你去紡織廠頂置兩套工裝，打上你們豐田東風的Logo……」
「唔，我說Logo你聽的懂吧？」
「我明白。」
淺井裡奈雙眼發亮，「你這個主意非常好，有了我們豐田東風的logo，只要他們穿出去，那就是品牌效應啊。」
「嗯。」
林紹文含笑點點頭。
「老林，你這可不對啊。」魯有鐵不滿道，「你有這麼好的點子，在軋鋼廠怎麼沒提出來？」
「有毛病。」
林紹文笑罵道，「咱們軋鋼廠現在幾萬人，我提出來……你去和部長扯皮啊？」
「唔。」
魯有鐵頓時愣住了。
一人兩身衣服，看著好像不多。
可如果放在數萬人的大廠，那可不是一筆小的開支。
別說關部長了，就是他也不會同意的。
「林大夫，你來供銷社是幹什麼的？」淺井裡奈好奇道。
「你這稱呼倒是變得夠勤的。」林紹文打趣道。
「談公事你是廠長嘛，談私事我是你的病人，換個稱呼不是正常的嗎？」淺井裡奈笑道。
「要不還是互相稱呼名字吧，我叫你淺井小姐，你叫我林紹文……」林紹文建議道。
「你都叫我『淺井小姐』了，那我叫你林先生吧。」
淺井裡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俏臉有些紅。
「都可以。」
林紹文含笑點點頭。
「老林，你還沒說是來幹嘛的呢？」魯有鐵問道。
「這不是我家婆娘聽說出了彩色電視機嘛，所以讓我來看看……不過供銷社這太小了，我想買個二十四寸的。」林紹文嘆氣道。
「二十四寸？」魯有鐵驚呼道，「老林，你是不是瘋了，哪來的這麼大的電視機……」
現在十七寸的黑白電視機都是鳳毛麟角，二十四寸的電視，那更是天方夜譚。
「這不是撞撞運氣嘛。」
林紹文也頗有些無奈。
他家現在有一台十九寸的彩電，可被何雨水她們霸占著。
蘇秀看了彩電以後，黑白電視機根本不樂意看。
「那也不是這麼撞運氣的……」
魯有鐵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淺井裡奈卻開口了。
「二十四寸的電視我有兩台……」
「啊？」
林紹文和魯有鐵都驚訝的看著她。
「夏普的，二十四寸彩電。」淺井裡奈輕笑道，「華夏其實已經進口了一些，一台大概兩萬多塊錢……」
「多少？」
魯有鐵語氣高了八度。
兩萬多塊錢？
他不吃不喝差不多要存五年多才能攢到。
「那還算了吧。」
林紹文搖搖頭，「兩萬多塊錢太貴了，我買不起……」
「我送你一台怎麼樣？」淺井裡奈笑道，「算是我付給你的診費了……」
魯有鐵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要。」
林紹文撇嘴道，「電視機這玩意，有也成，沒有也成……不看都沒關係，再說了，我身為公職幹部，收你的東西像話嗎？」
「淺井董事長，老林說的對。」
魯有鐵眉頭舒展，「老林可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這是在我們領導那都掛上號的……他可不能隨便收東西。」
「你們規矩真多。」
淺井裡奈秀眉緊蹙。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事還是算了吧。」林紹文輕笑道，「對了，你們要不要去紡織廠定服裝？我剛好認識他們廠長……」
「嚯，你這交友夠廣闊的，紡織廠廠長都認識？」魯有鐵打趣道。
「我不止認識他們現任廠長，我還認識他們前任廠長呢，這有什麼稀奇的。」林紹文笑道。
「林先生，不耽誤你時間吧？」淺井裡奈笑道。
「幾步的事，你們開車來了嗎？」林紹文擺擺手道。
「沒，我們坐公交車來的。」魯有鐵正色道，「我們現在雖然是工作，但不是工作時間……不能動公車。」
「死板了不是？」
林紹文撇嘴道，「你這樣雖然省了點錢，可你這一來一回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時間……老魯，鐵面無私是好事，但不能太古板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林紹文正色道，「你想，如果今天你們趕去紡織廠，這可是周末，領導不一定在……如果不在，你們明天又要去，公交車搖了半天，他們廠長又不在，那你有什麼工作效率？」
……
魯有鐵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行了，坐我的車走吧。」
林紹文擺擺手，朝著供銷社門外走去。
「走吧，魯廠長。」
淺井裡奈輕聲道，「我覺得林先生說的對，你這種做法可以杜絕公車私用，但也非常影響工作效率……」
她說完以後，就上了林紹文的車。
「哎。」
魯有鐵嘆了口氣，也上了副駕駛。
二十分鐘後。
紡織廠。
「紹文……」
秦建設驚喜的喊了一聲。
「喲，秦科長，周末也值班啊？」林紹文打趣道。
「嗨，這不是在家沒事嘛，所以過來看看這群小子有沒有偷懶。」
秦建設急忙掏出煙遞了過來，「你這次來我們紡織廠是有什麼事嗎？」
「你們楊廠長在不在廠里？」林紹文笑道。
「在，他周末上午都會在廠里檢查庫存材料的。」秦建設急忙道，「我去喊他……」
說完也不等他答覆，急忙朝著廠里跑去。
「喲，林廠長面子夠大的。」魯有鐵打趣道，「這四九城裡到處都是人脈……」
「那可不是。」
林紹文輕笑道，「鐵面無私的人是沒有朋友的……」
「去你的。」
魯有鐵笑罵道，「你不是我朋友嗎？」
「我這不是瞎了眼嘛，居然和你交朋友。」林紹文嘆氣道。
「你他娘的……」
魯有鐵正打算罵他兩句。
突然一個中年人疾步走了出來，隔著老遠都伸出了手。
「林部長……」
……
林紹文也下了車，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滿臉驚訝道，「楊廠長，這才多久沒見，怎麼頭髮都白了？」
當年趙青山在紡織廠當廠長的時候，楊東就是他的副手。
後來趙青山升職走了，這楊東可不是醜媳婦熬成婆了嘛。
只是當年當副廠長的時候，楊東都還挺英俊瀟灑的，這才多久沒見，兩鬢斑白不說，整個人也是老態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