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們是一夥的!

  賈宜修想和財神爺打交道已經很久。

  關三在外頭的名聲傳聞相當難搞,比如太聰明,太理智,太果決,太會談生意,你想賺錢,找到一個關三拒絕不了的理由合作,關三肯定會讓你賺錢,但關三自己,賺到的會更多。

  想和他談利益分成,為自己謀到更多,非常非常不容易。

  此次關三上門,他還以為要用盡所有智慧與心思,才能將讓這鐵石心腸的財神爺軟化些許,沒想到上天給他送來一個大驚喜!

  關三的身世來歷,向來成謎,可他賈宜修現在知道了!

  過往一切,關三不想露出來,方才避著他,現下一見面,一切於他來說就不再是秘密。關三一日不想暴露,這東西便一日是把柄,如今落到他手上……

  要不要用,怎麼用,都隨他。

  請關三幫忙賺錢,簡直是小意思!

  到底還是疑心重,心中再雀躍,賈宜修也記得現下時機稍稍有點微妙。

  他任關三拍肩,還自動搭住關三手臂,一邊貼心的為其引路,一邊以隨便問問的口氣,隨意說了一句:「賢弟怎的想著今日過來?你給為兄帶個信,為兄定會過去看你,可是積年不見,與為兄生疏了!」

  話音里還帶著親昵的責備。

  一點都不像很久沒見,方才那種以為對方死了數年,突然蹦出來的震驚,好像是假的一樣。

  關三唇角勾出難得的弧度,語音輕緩,神態舒展:「之前惡夢連連,心內早有愧意,有大師告訴我,要心寬,要接受現在的自己……早就想來看賈兄,無奈心中惴惴,過不去那道坎,今日偶然經過,心下一橫,便來了,心道若是賈兄在,便是緣份,天意讓我如此,若是賈兄不在……幸而,賈兄在。」

  這一出舒展開懷,好似鬆了口氣的愉悅表演,十分誠懇真摯。

  賈宜修看著,再次確定,關三此次前來,實屬巧合,與那阿布可兒完全沒有關係!

  再看關三,縱使整個人氣勢強烈,有著上位人的果敢和堅毅,可他太瘦,唇色太淡,身上的衣服……太厚,深冬穿的大毛領披風,現在就穿上了,可見身體不好。

  內心缺少托寄,孑然一身,孤單寂寞的人,才會如此。

  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啊。

  賈宜修面上笑意更濃,扶著關三到椅子上坐下:「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如何不給我送個信?若是早知道你——唉!」

  「多謝賈兄掛念,也沒什麼難的,左不過是討生活。」關三將竹杖放到一旁,捧起茶盞,任氤氳茶水模糊了眼睛,聲音很輕很輕,「就是起初,略不好過。那時我渾渾噩噩,還未適應,沒有身份,也沒有錢,連碗粥都賒不來……」

  關三說起過往種種,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字字都透出當年的艱苦,不容易,活著,仿佛是最難的事。

  與這一比,再回憶當初,最初認識賈宜修的時候,洛陽風流,友誼常青,每日裡呼朋喚友,不是文會就是踏青,飲酒踏歌,好不開懷!

  人生里最快樂的日子,莫過去那時!

  關三很是懷念。

  看他重視這段,賈宜修自然也跟著捧這段,仔細回想細節,拿來調侃關三,看似挾揄,實則是更深一步的加深感情。

  看關三神情越來越放鬆,眼神越來越柔軟,賈宜修就知道,他走對了。

  既然對了,當然要繼續!

  他開始更加深情的回憶往昔……

  與此同時,賈宜修的護衛死士幾乎全部圍在廊下,擔心家主有什麼損失,關三帶來的人,則把整個別院看完了,找到了後院廂房裡的阿布可兒。

  這裡有守衛,不過只有五個,大家表示完全沒問題,十數人一哄而上,直接把這五個砍瓜切菜似的辦了,連聲音都沒漏出一絲。

  ……

  賈宜修不但讓關三回憶,還自己加了很多戲,一樣一樣從旁的各種角度回憶當年,自認哄人哄的很好,與關三聊的十分投契。

  一番感言說完,他才長嘆口氣,提起錢的事:「之前不做官,不知道做官的難處,現今才發現,錢雖不是萬能,沒了它,卻寸步難行。這士農工商的排行,也不知是誰造出來的,真真好沒道理。」

  聞弦知雅意,關三微笑道:「旁的不提,商之一事,我卻敢忝顏說句擅長,賈兄不介意有我這個身殘友人,我難報萬一,此事,賈兄以後都不必再為難。」

  「好兄弟!」賈宜修再一次欠身拍了拍關三肩膀,惋惜長嘆,「賢弟高才,用以商事著實有些浪費,若眼睛還好,封侯拜相又有多難?這人生際遇真真是……唉!」

  關三摸了摸眼角:「還好,幸而當初那毒中的淺,只傷了一雙眼,若再深些,這條命,只怕也跟著沒了,賈兄今日,便也再見不到我。」

  賈宜修習慣性跟著嘆息:「可不是?那可是七葉七花相思子……」

  「七葉七花相思子,二十年成長,二十年開花,二十年結籽,毒草難尋,解藥更難尋,市面上數十載都不一定能見到一種,我中這毒,還真是幸運呢。」

  關三眼帘垂下,放下茶盞:「不過我中了這毒,賈兄是怎麼什麼知道的呢?」

  茶杯底與桌面輕叩的脆響,和冷漠寒涼的聲音相映,瞬間使房間裡氣氛凝住。

  賈宜修眼瞳倏的縮緊,失言了!

  最近怎麼回事,哪哪都不順,計劃的再周詳,心內還是浮躁,一個不小心,竟出現如此紕漏!

  他趕緊往回找補:「你——當時你身陷泥潭,我勉力拉助,還是沒能救你上來,只得了你一雙鞋,心內愧疚之下,總覺得哪裡不對,你一個大男人,那種境地,怎會一點力氣都沒有?遂回去我就私下細查,方才發現端倪……」

  「是麼?」關三唇角扯開,「那我倒還要謝謝賈兄你了!」

  賈宜修感覺有點不對,關三這樣子,哪裡是來同他再續前緣,分明是過來試探討債了!

  「我說賢弟——」他聲音沉下去,起身走到關三面前,拿起了關三座位邊放著的竹杖,「這些模糊不清的前事,咱們是不是可以不聊了?」

  關三沒說話,直接拳握成湊,朝賈宜修腹上一擊——

  順便起身,精準的奪過賈宜修身上竹杖。

  關三有武功,不算太高,一般情況下,可以自保,賈宜修就完完全全是個普通人了,中得此拳,當下後退數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滿臉駭然:「你——你不是瞎子!」

  關三手中竹杖一揮,於空中轉出一個圓圈,帶起風聲,最後直直落於賈宜修鼻前!

  他偏著頭,因風起舞的髮絲緩緩落回肩上,嘴角帶著諷刺:「你想欺負瞎子看不見,瞎子卻笑你太蠢。很多時候,看不看的見,在心,不在眼。」

  賈宜修一怔,突然察覺,他被襲擊,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護衛死士們呢?為何還不上前!

  回頭一看,大批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人正與他的護衛們打架呢!

  同時刀兵交接的聲音,也傳入了耳朵。

  嘈雜的可以。

  有一隊五人小組,背著一個人從牆角溜過來,由遠及近。

  賈宜修目眥欲裂,心下明白的不行:「你為阿布可兒而來——你是崔俁的人!」

  關三沒理他,而是耳朵一動,『看』向五人護衛級的方向。

  「主子,可兒姑娘救回來了。」

  關三伸手,有人扶著他的手,放到了阿布可兒臉上。

  他摸著阿布可兒閉著的眼睛,指尖有些顫抖:「她……可有受傷?」

  「中了迷藥,卸去了武功,又受了寒,外傷倒是沒有,回去看看丈夫,養一養應該能回來。」

  關三輕輕點頭,撈住阿布可兒的腰,把人抱到了懷裡。

  賈宜修一句話出來沒人理,氣的都要冒煙了:「鄭三!你是不是崔俁的人!」

  關三用自己的披風小心將阿布可兒包好,說話十分不走心:「是啊,秘密被你知道了,怎麼辦呢?」

  他的手下也壞,順勢就擼了擼袖子,抖了抖臉上橫肉,一臉惡相:「當然是滅口了!」

  說著還朝賈宜修走過來。

  賈宜修站了起來,嗤笑:「你以為我只能坐以待斃了?」他手指放在舌前,吹出哨聲,面色瘋狂,「我要你們所有人,全部死在這裡!」

  隨著這個信號,四周牆上突然躥出一列人,個個手上持有火箭,箭尖,正對著關三,以及所有立場相對者。

  「你以為崔俁能保護你?」賈宜修陰笑著,「你們一個個,別太小瞧人!我賈宜修,有的是後招,莫說你,便是崔俁,遲早也會是我的人,由著我擺布,由著我艹!」

  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塊石頭砸過來,砸了他滿臉血,門牙直接掉了。

  「晃(放)電(箭)——」

  可他大怒之下發話,沒有人聽,火箭什麼的,一枝都沒射出來。

  他以為是自己缺了牙舌頭又麻,一時說不清楚,可眼前的場景,讓他睜大了眼,直接怔住了。

  只見牆外衝進來不少蒙面黑衣人,一個接一個,把手持火箭的護衛放倒了,還有個金毛大老虎,不知道哪躥出來的,一個胖爪一個,拍的那叫一個準。

  虎是凶獸,光身體就有幾個成人那麼大,一爪拍下去,誰能吃的消?

  他的護衛,一個接一個,一茬茬倒下了。

  大老虎跳進院子,吊睛虎瞳閃著森厲冷光,往院中一站,「嗷嗚」虎嘯一喊,有膽小的,當場尿了褲子!

  老虎走到關三身邊,嗅了嗅,蹭了蹭他懷裡抱著的人,對方沒有任何動靜回應……老虎氣的胖爪上鋒利指甲都伸出來了,衝著賈宜修就撓了一下。

  賈宜修慘叫著倒地。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太子楊暄突然沖了過來,沒等他求助,不問緣由,缽大的拳頭就送了上來——

  「撲撲撲」,拳拳到肉,勁力十足。

  賈宜修連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崔俁從大門口走進來,看到楊暄這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他對賈宜修,是沒半點同情心的,叫你嘴賤!

  眼看楊暄把人一條胳膊打爛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崔俁才發聲:「好了。」

  楊暄氣的眼睛通紅,動作雖然停了下來,看向崔俁的神情那叫一個委屈。

  崔俁主動牽起他的手,揉了揉:「他也就能過過嘴癮,你同他置什麼氣。」

  賈宜修疼的身體蜷成一團,艱難的看著面前人,嘶啞發聲:「我……知道了……你……你們……是一夥的!」

  揍都揍了,再沒有瞞著的必要,楊暄陰笑著,沖賈宜修呲了呲牙。

  賈宜修眼底瞪出血絲,轉而,卻笑了,笑的相當大聲:「這樣的秘密……被我知道了,殿下……就不怕?」

  正在挑釁太子,突然下面一陣劇痛,他連喊都喊不出來。

  崔俁踩著賈宜修要害,還用力碾了碾。

  賈宜修臉色蒼白,額頭都是冷汗。

  崔俁滿意了,蹲下身,微笑著看著賈宜修的臉:「唉呀,我們真是好害怕呢。不過你猜,你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別人,把這件事傳揚出去?」

  賈宜修瞳孔緊縮:「不,不可能,你們不敢,我是朝廷重臣!」

  崔俁繼續微笑。

  楊暄拉過崔俁,十分心疼他的腳:「踩那狗屎髒東西做什麼,仔細崴了腳。」

  一邊說話,一邊揮手,叫人架起賈宜修,塞了他的嘴:「帶走!」

  之前計劃里,他們本不準備這麼做的,只想用賈宜修釣魚。可賈宜修不按理出牌,抓了阿布可兒,給崔俁寫了信,引關三先出了手,這事,就有點複雜。

  眼下,賈宜修又嘴賤,引的楊暄親自動手揍,底牌都亮出來了,他們不可能再放過賈宜修。

  意外,是有點意外,但也不是沒法處理。

  楊暄早就學精了,做事之前,從來多想幾道,多做幾方準備,如今外面已布下大網,將此別院團團圍住,莫說一個人,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太子下令,別院裡所有人,不是己方的,全部抓起來,送到獨屬他的隱蔽地盤,賈宜修一併帶過去,反抗的直接弄死。

  阿布可兒既得了救,不能耽誤,崔俁請關三帶著人直接去自己家。來前,他已叫過醫術精湛的大夫,如今正在家裡等著,去了就能看病。

  至於現場麼……

  崔俁與楊暄商量,不如布個偽局。

  莊酈與賈宜修矛盾,已激化到白熾態,暗殺都搞了幾回,如今布個局,做出賈宜修在這裡的樣子,引莊酈派人來下手,有什麼難的?

  這事楊暄擅長,給崔俁手裡塞了杯熱茶,再給他披上自己的厚毛披風,抱到一方椅子上坐著,看著他布置……

  於是第二日早朝的大新聞,就是莊酈和賈宜修暗殺伙拼,雙方俱有折損,兩敗俱傷,郊外的別院都燒成灰了的消息。

  右相莊酈非常值得表揚,到底是老狐狸,沒親自去,損失再大,不過折損一點人馬,他本人一點事都沒有。賈宜修就抱歉了,到底還年輕,對自己太過自信,親身上陣,結果死在裡頭了。

  那火燒的特別大,特別熊,根本沒辦法救,人們只得火滅了以後進去,賈宜修府里的人,認出了賈宜修屍體。

  情況實在太慘,賈府掛起白幡,賈宜修死忠,各利益相關人,把矛頭指向了莊酈,要他給個說法。

  莊酈下意識覺得賈宜修不該這麼死,那人太聰明,太謹慎,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死了?可昨夜之事,俱是事實,他的確得到了消息,也派了人去行暗殺之事,可他的人一個都沒回來,事實到底如何,他不敢斷定。

  賈宜修……真死了?

  這些時日,他一直將賈宜修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最初怎麼起的心思,他已然記不清,只道這人不能再留,可真把人搞死了,他反倒有些悵然若失。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情。

  然而情勢容不得他多想。

  賈宜修死了,事一件接一件來,朝局變動,哪哪都是問題,他沒時間悵然,迅速調整心情,進入了新的朝局起伏中……

  對此,崔俁和楊暄表示很滿意。

  賈宜修離開的突兀,卻並非不正常,莊賈二人大戰,有此結局再正常不過,沒見莊酈都沒說什麼麼?

  縱使有朝有人發現不對,也懷疑不到他們身上……

  楊暄非常不滿這話,捏了捏崔俁腰側:「我做事,會讓人發現不對?」

  崔俁:……好吧。

  不過接下來的事,略有些難了。

  賈宜修不是個好啃的骨頭,想要刑訊他,問出些東西,怕是不簡單。

  楊暄看出他在想什麼,湊過去親了他唇角一口:「愁什麼?這不有你男人在呢麼!咱先餓他三天,不讓吃不讓喝不讓睡,保准他求著咱們同他說話!」

  ……

  這邊,關三抱著阿布可兒回去的半路上,阿布可兒就醒了。

  應該是身在危險中,強烈的不安促使她醒來,藥力並沒有過,所以她意識並非完全清醒,有些昏沉。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關三的下巴。

  從這個角度看,好像有點不大好看,線條太過剛硬,沒一絲柔和,連喉結都太過凸出。

  可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的阿三。

  她這是……被救了?

  她恍惚著伸手:「你來找我了……我不是做夢吧……」

  她聲音微啞,手上力量也不足,剛剛摸到關三的臉,就往下垂。

  關三握住她的手腕,好好放回去,皺著眉:「莫要亂動。」

  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語氣,可每個動作,都透著溫柔。

  阿布可兒看的懂。

  她笑了。

  「你終於承認……對我也有幾分真心了。」

  他這樣的人,做的比說的管用,沒真心,怎會去救她?

  關三緊緊抿著嘴,沒說話。

  「你以誠信立人,說話要算數,既然對我有心,以後,便不能再拒絕我。」

  關三皺眉:「你安靜一點。馬上就到崔家了,有大夫給你看病。」

  「我不看病,」阿布可兒難得有機會任性一次,「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看大夫,病死算了。」

  關三不說話。

  阿布可兒閉上眼:「既然不願意,救我做什麼?你把我扔在路邊上,我不用你管。」

  關三語氣更硬:「你、聽、話。」

  「我不!」

  阿布可兒開始掙扎。

  到底藥勁還在,她越掙扎,呼吸越弱,最後直接喘了起來,好像隨時能暈過去。

  關三扛不過:「我答應你,答應了行不行!你別胡鬧!」

  阿布可兒這才滿意,軟軟小手撫上關三的臉,聲音裹了蜜一樣甜:「真好……阿三……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一句話說完,她的手突然垂下,人也沒了聲音。

  關三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可兒!」

  正好到了崔俁家門口,他趕緊抱著可兒往裡沖。因為抱著人,沒法拿竹杖,光憑耳朵聽,能辨得到方向,卻辨不清腳底有什麼。

  他提著心,幾次腳尖磕出血,也沒放開阿布可兒,直到看到大夫。

  「快,快給她看看!」

  大夫一一上來捏脈。

  最後溝通一番,過來回話。

  「這位姑娘是中了秘藥,讓人失神昏迷,並武功全卸一段時間,很是傷身。不過姑娘中這藥時間尚短,老夫開幾劑藥,吃了就會好。唯有這寒性……姑娘家身體,是最怕寒的,這位姑娘之前身懷武功,自是不怕,可一朝武功卸去,抵禦寒涼的能力,會比一般姑娘還要差,哪怕時間並不長,也得好生溫養,方能恢復從前……」

  關三的心揪的緊緊。

  送走大夫,他也沒走,就坐在阿布可兒床前陪著。

  用了藥,阿布可兒好了些,手熱乎起來了,呼吸也平緩了,睡的也很沉。

  關三卻了無睡意。

  他枯坐一夜,往日一幕幕在眼前滑過,一夜時間,足夠他整理出前因後果,事情始末。

  他這眼,瞎的不屈!

  等阿布可兒好一點,他請來崔俁與楊暄:「有樁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