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貴妃越王密謀

  短短兩三日,事態發酵擴大,不但言官們上折發聲,尚書,門下,內史三省,御史台都跟風上折,連平日裡存在感不強太常寺光祿寺都跟著湊熱鬧,別說太康帝的龍案了,連龍椅都加上也擺不下那麼多摺子!

  太康帝氣的猛一揮袖,龍案上摺子嘩啦啦灑了一地。閱讀這還不過癮,他喘著粗氣,眼睛瞪成銅鈴,就手抓住一本就撕,撕的那叫一個用力那叫一個碎,若非這龍案太大太重他搞不定,早一腳踹翻了!

  「逆臣……逆臣!這是想造反麼!想換皇帝麼!一個個跟朕對著幹,是想死麼!」

  太康帝震怒,咆哮聲音中帶著殺意,臉上褶子都深刻了幾分,更顯天子威懾。

  大殿裡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可別人能裝死,總管大太監高公公卻不能。

  「皇上息怒……」他聲音放的特別平特別輕,透著股哄勸安慰,「您要真把自己氣壞了,這後宮前朝,大家可都要心疼難過的!」

  心疼難過個屁!

  太康帝憤憤磨牙:「朕看他們巴不得朕早點氣死!氣死了朕,他們好換一個新主子!太子,呵,真是朕的好兒子啊,朕還以為他修身養性尚算乖巧懂事,打算饒他一命,保他清靜長壽活到老,結果貴妃說的沒錯,那就是一頭白眼狼!他伸手沖朕要東西了!憑他也配!」

  太康帝像困獸一樣在在屋子裡轉圈,那凶戾戾滿是憤恨的眼神,那幾乎把牙齒咬碎的力度,可不像不氣。

  高公公陪著十二萬分小心,從下面小太監托盤裡拿過一盞熱茶,端到太康帝面前。

  太康帝翻手就把茶掀了:「朕不渴!」

  「皇上……」高公公『撲通』一聲跪下,一雙老眼幾乎老淚縱橫,聲音里又是心疼又是苦勸,「您可不能這麼苦著自己啊,您是這天下之主,誰敢唯您的意?大臣們不明白,做錯了事,您指點他們回來正道不就行了,何必生悶氣傷身子呢……」

  太康帝繼續咆哮:「他們都沖一頭白眼狼獻忠心了,會聽朕的?」

  「這……」

  「怎麼你也要去麼!」

  太康帝見這老奴才猶豫,氣的一腳踹開他。

  高公公不顧被踹摔的渾身疼,爬過來抱住太康帝腳就哭:「老奴只是心疼皇上啊……那太子再不老實,關在長安十數年,又沒個人教,能折騰出什麼浪……」

  這句話讓太康帝頓了一下。

  殿內安靜良久,傳來太康帝的冷笑:「也是,憑他哪能拉動這麼多人?若真如此,這龍椅早就易了主,哪還有朕生氣的工夫?」

  「皇上……」高公公嚇的瑟瑟發抖。

  「個老東西……起來吧!」太康帝輕輕踹了他一腳,「朕知你打小跟著朕,忠心不二,朕也容你偶爾犯糊塗,可剛剛那話,爛到肚子裡,切莫讓別人知道。」

  高公公傻傻的,似乎沒反應過來。

  太康帝輕哼一聲:「蠢死你算了!你一個無根太監,妄言朝事,小心那幫言官參死你!」

  高公公趕緊又跪下去:「老奴不敢啊——老奴只是心疼皇上,一時急了,說話不過腦子……憑太子怎麼樣,皇上您聖明心慈,朝堂江山才這麼穩,您要不高興,一道旨意下去,人早死了,還想折騰?」

  太康帝笑了,轉而又板起臉:「——嗯?」

  高公公又磕頭:「老奴以後再也不敢了!管朝政怎麼樣,老奴不懂,老奴只想把皇上伺候好!」

  「老東西。」

  太康帝重新坐到龍案前,臉色雖黑,卻不如方才那般嚇人了。

  高公公覷著他臉色:「要不要請貴妃娘娘……」

  「不用了,她正跟朕鬧小脾氣呢,你去請她,不如從朕私庫尋幾件寶貝給她送去。」

  「……是。」高公公輕手輕腳把地上茶杯碎片收拾了,躬身行禮,「老奴去給您備道甜湯,潤潤嗓子。」

  太康帝隨意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危機解除,高公公揮袖帶著一幫小太監下去準備,小太監們看向高公公的目光那叫一個崇拜,高公公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走吧,先隨咱家去看看甜湯,再去給貴妃娘娘選東西。」

  「是是!爺爺您走前頭——」

  ……

  太康帝一輪脾氣發完,冷靜下來,理智就回來了。

  正如高公公所言,楊暄打小就被他禁在長安皇慈寺,只一個老太監伺候日常起居,別說師長益友,什麼他都沒有。宇文家都死絕了,也沒外家勢力襄助,雖說他為表大度,沒禁止楊暄幹什麼學什麼,但這樣環境,是出不了人才的。

  就算那老太監能教他識點字,也沒辦法助他更多,經史子集,文韜武略,帝王心術,樣樣楊暄都學不著。至於說經營人脈關係……一個老太監,以前再有本事,也是無根之人,誰能瞧的起,誰願意與他來往?

  而且他的人一直看著……

  楊暄必不可能有這本事,聯合所有大臣造勢,四年前那次,只是個意外,小四單純,被他給騙了。

  既然不是楊暄搞事,那這麼多摺子過來,就有理由了……

  太康帝冷眼掃了下地上摺子,叫來禁軍頭領:「給朕查!」

  禁軍頭領童修是他心腹,實權大,能力足,不久就查到了來由,一切都是因為前幾日太康帝與田貴妃那場小架……

  太康帝聽的頭疼,連連暗罵:「蠢貨,一群蠢貨!」

  他也是男人,同後院玩個情趣多正常,貴妃很懂事,也很美,這些年陪伴有功,可畢竟也是女人,有時候太張揚有點過,需得小小敲打,他召寢後宮女子偷個樂,順便讓貴妃醋一醋,安靜安靜,丁點小事,怎麼就上升到這種程度,翻出這麼大浪?

  童修臉長的和氣質一樣嚴肅,拱手回話:「事起是因為諫議大夫鄭言因事去了趟禮部,見禮部員外郎吳代山熱火朝天的做迎太子歸朝禮儀,順口問了一句。而吳代山之所以有這樣行為,是差事原因,同宮裡司膳部太監宮女交好,正巧,那太監宮女見了那夜您與貴妃爭吵,誤會了……鄭言有自己人脈,便去打聽確認,聽到沒錯,就以為皇上您有這心思,便開了這口。他這開始,別人一打聽,就跟上了……」

  委實怪不得這些言官。別說言官,這朝廷上下,哪個不看著太康帝臉色過日子?就算爭什麼,搶什麼,也是太康帝允許,他們才起膽子鬧。

  那夜他確與貴妃起了小爭執,起了太子回宮四個字,可並不是他真想,而是為了氣貴妃。底下人誤會了,亂傳,朝官們覷著他心思,想立個首功,有什麼錯?

  鄭言這個打頭的,非是滎陽鄭氏嫡氏,血脈卻也很近,這點小事誤會,他不能計較。

  宮裡太監宮女嘴碎,也是意外,以前並不這樣,大約是趕巧了,而且這宮裡事務歸貴妃管,他不能不給貴妃面子,要罰,也是貴妃去罰,他不好干預。

  所以唯一出氣的地方……太康帝狠拍了下龍案:「那吳代山是什麼人?竟敢恣意揣測聖意,曲意逢迎尸位素餐,去給朕把他給撤了!」

  ……

  田貴妃這頭,聽到消息,也是怒的不行。她有自己的下屬勢力,太康帝查清事情來龍去脈的時候,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說是巧合,但事情鬧這麼大——肯定是有人要搞她!

  是誰?

  宮裡這些鵪鶉都被她收拾乖了,肯定不是,難道是哪個又想嫁進來了?

  田貴妃美眸微眯,垂眼看著剛剛染好,散發著粉嫩光澤和怡人淡香的指甲,冷笑了一聲。

  想壞她心情,激她失誤,沒那麼容易!

  這後宮,是她的一畝三分地,沒進來她管不著,要有那膽子敢闖,就別怪她辣手無情!她才不會被這點伎倆氣的失了理智,如今這些沒發生的,根本不用忌憚,重要的是這件事該怎麼了。

  原因已經知道了,罰幾個嘴不嚴的太監宮女解決不了朝上的事,這麼多摺子上來,皇上總得拿個主意,可不能讓那賤人生的賤子回朝!

  正想著主意,越王來了。

  越王也從頭到尾知道了這件事,心裡比他娘還著急。太子雖然久不在宮,但只要一天占著這名分,就一天壓在他頭上,沒人提起,他可以當做看不到,要真回來了,他日子怎麼過!

  「母妃——」

  「急什麼!」田貴妃瞥了他一眼,等宮女們上了茶,眼色示意所有人下去,才看著越王,「我兒別怕,本宮不會那賤人回宮的。」

  越王臉色略尷尬:「是兒臣急了。」

  田貴妃削蔥般的纖細指尖支著額頭,美眸微闔:「容本宮先想想……」

  「兒臣……此次,其實是有個主意,想請母妃參詳參詳。」

  田貴妃眯眼看了下他:「講。」

  「兒臣想,不管朝臣們怎麼逼,決定權還是在父皇,若父皇穩住了,不想著權衡,不擔心名譽,明旨下去,誰也不能違。」

  「這是自然,」田貴妃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可聖明之君,哪個真敢不顧朝野上下呼聲?這次勢頭來的這麼猛,你父皇若真敢梗著脖子無理由下旨,本宮倒要高看他一眼。」

  越王眸底勾出淺淺微笑:「也不是不行。」

  田貴妃感覺這笑里有深意,脊背略挺直了些:「怎麼,你可是——」

  「母妃,兒臣近日識得一人。」不等田貴妃詢問,他接著說,「長安半仙崔道爺。」

  田貴妃目光微微閃爍:「哦,那位啊……」

  最初聽到這個名字,是四年前,她小兒子長安一行,玩的不順,還被這個姓崔的嚇病了。她起初不當回事,高人,這天底下,能有幾個真正的高人?可這姓崔的小子還真不一般,竟硬生生營造出了驚人名聲,不管是真本事,還是假本事,能走到人前,讓整個貴族圈子趨之若鶩,就是有本事。

  越王見母妃沒反對,便接著往下說:「日前王家秋宴,兒臣曾與這崔俁有過一面之緣,他年紀雖淺,卻有幾分仙風道骨,本事也還不錯。兒臣同他相談甚歡,他也收了兒臣的禮,想來不會博兒臣面子。父皇前些日子也聽到人贊崔俁人品本事,還曾與兒臣談起,兒臣以為,父皇是信他的。」

  命這個玩意兒,越老,就越是信,年紀越大,求的就越多,史書上多少例子,帝王修道的,求長生不老丹的……太康帝會信高人,會想見面淺談,田貴妃一點也不懷疑。

  「所以你是想——」

  越王回話很乾脆:「安排兩人見個面,讓高人說服父皇,不要答應太子回宮。」

  「倒也不是不行……」田貴妃柳眉微揚,眸底閃過思緒,「你送的禮可夠?那崔俁可會聽你的?」

  越王束手微笑:「這點兒臣還是有點自信的。」

  「那就得好好布局了……」田貴妃眸底轉開思索,「在哪裡見?哪個地方,哪個時間?宮中召見恐怕不好,若你提了這個主意,目的就瞞不過你父皇,而且動靜太大,朝臣們都能看到,也是不大好。可若讓你父皇出宮,又以什麼理由?你父皇脾氣不好,也夠精明,若被他看出安排痕跡,咱們想要的結果可就都沒了,一切自自然然才最好。」

  越王抿了抿唇,方道:「所以兒臣想,就不事先安排,真真正正的偶然碰到。」

  田貴妃瞳眸一縮:「不與那崔俁事先打招呼?」

  「兒臣正好也能藉此時機看一看,他對兒臣是否忠心。」

  越王坦坦蕩蕩,連眸底野心都表露的清楚明白,他就想一箭雙鵰!

  田貴妃心內點頭,面上卻不露聲色:「若事情不成呢?」

  「若不成……這不是還有母妃您麼?」越王討好的給田貴妃續上茶,「兒臣這一出若玩好了,就萬事不勞母妃費心,路自然就順了,若是不成,母妃您就疼疼兒子唄!」

  田貴妃笑了:「你呀,孩子都生幾個了,還好意思同本宮撒嬌。」

  「誰叫我是您兒子呢?在您面前,兒臣永遠都是孩子!」

  「好好好,本宮就應了你,你隨便去玩,出了事,自有本宮兜著!」

  母子倆膩了一會兒,越王又嘆一聲:「就是怎麼勸父皇外出,去哪兒,兒臣卻是還沒想好。微服私訪吧,這天氣時節,這煩躁心情,哪有心思體察民情?可總不能說邀父皇出去散心玩……」

  田貴妃眸光一閃,唇角勾出個嫵媚笑紋:「不如去天澤寺?」

  「天澤寺?」三個字過口,越王猛的站起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還是母妃聰明!天澤寺慧知大師佛法精深,最懂人心煩惱,父皇一直很推崇,如今心裡存一事,定會願意走一走的!」

  興奮過後,越王聲音又沉了下來:「可是聽說慧知大師這幾年身體不好,少能見客……」

  田貴妃嘆了口氣:「你又不是真想去見他。」

  越王反應過來:「對對對,是兒臣想岔了!不用見的,路上見過崔俁,父皇就不會想去天澤寺了!」

  「你這幾年頗為長進,這等毛頭小伙青澀樣,可是有日子沒見了。」田貴妃微微笑著,調侃自家兒子。

  越王動作一頓,朝她行禮:「讓母妃見笑了。」

  「行了,既然有了主意,你便去準備吧。」

  田貴妃揮手,越王卻沒走,猶豫了片刻,又道:「還有一事——」

  「何事?」

  「是刑部的一個案子……」越王把彭傳義的案子簡單說了一下,說這人手裡有個極緊要的東西,他想要,這人沒給,他便想給個教訓。因這案子有些特殊,榮家情況……許能用上。

  「兒臣想著,之前那榮婕給母妃減了很多麻煩,便想給個面子,把這事順便辦了,可這幾日又糟心——」

  田貴妃知道他有顧忌,便擺了擺手:「她還是很乖順的,你父皇只是為了氣本宮,實則並沒有與她怎麼樣。且這件事,早前榮婕妤也曾與本宮提過,本宮當時太忙沒應,不過你既有自己計劃,去辦了也無甚關係。」

  此事涉及妻妾嫡庶名分,她與越王到底立場不正,不過以她和如今越王地位,管了也無妨。

  「是。」

  ……

  客棧里,托小老虎辛辛苦苦捕來兩桶銀魚的福,崔俁胃口頗好,完全不知道正在被人算計。

  這魚個頭不大,肉質卻極細嫩,一點腥味都沒有,口感清爽彈牙,不管用什麼烹調手法,都極入口,怎麼都吃不膩。靠這兩桶魚,崔俁難得在夏日有好胃口,頓頓吃的肚皮溜圓,十分滿足。

  「嗝……好吃!」

  崔俁放下筷子,看著楊暄的眼睛亮亮的:「下頓還要!」

  雖然魚是小老虎送的,廚子卻是楊暄的,這等要求,必須和楊暄提才有用。

  楊暄表示十分受用。

  他難得摸了把趴在一邊的小老虎馬頸毛,給予一個讚賞眼神:乾的好!

  小老虎卻十分不給面子,把頭撇開,衝著主人諂媚叫了兩聲。

  楊暄皺眉,朝下面吩咐:「給它端碗羊奶過來。」

  寺羊奶端上來——

  小老虎轉了身,把屁股吊過來給楊暄。

  虎大王已經是大虎了,才不吃這一套!端奶不如給虎大王上盤肉!

  崔俁噗一聲笑了:「它都這麼大了,早斷奶了。」

  楊暄眯眼,並不承認自己失誤,讓人把碗端下去,加量用一鍋奶,燉了肉骨頭!

  小老虎這下繃不住了,肉啊,肉肉啊!

  噌一下躥過去,啪嗒啪喏吃的賊香。

  楊暄很淡定:「它還是吃奶的。」

  崔俁:……好吧你贏了。

  這幾日朝堂事態發展,大多是他們兩個推動,拋出個似是而非的理由,再悄悄利用人脈網絡煽風點火,使其無限放大,崔俁很擅長。而這個似是而非的理由麼……就來自楊暄操作了。

  再恩愛的夫妻情侶,都不是沒有矛盾不合點的,找出這一點並加點誘因促使利用,楊暄表示並不難。架吵大了,誰能忍住不翻舊帳?既然要翻,當然要翻戳肺管子的……

  當然若太康帝和田貴妃能忍得住,他也有辦法刺激,總要達到這個效果。

  結果證明,一切都如計劃預設的那樣完美。

  這其中,崔俁只對一件事很好奇:「皇上到底有沒有幸榮婕妤?他對田貴妃,真就那麼一往情深,守身如玉?」

  那可是皇上,富有天下,有權有錢,後宮三千任選,幹什麼事都沒人管的!

  楊暄說了句十分有哲理的話:「高處不勝寒。」

  崔俁:「嗯?」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都會寂寞,希望有人懂,有人解,有人陪,肉慾紓解,並不及貼心陪伴,小意溫存……」

  「所以你在解釋田貴妃為什麼會受寵?」崔俁想了想,也認同這一點,「她很厲害。」套路一定玩的很好,「可這並不能說明聖上會守身如玉,男人都有劣根性。」

  楊暄嗤笑一聲:「所以他會讓田氏以為他『守身如玉』。」

  見崔俁蹙眉,他接著說:「田氏掌後宮大權,自以為沒有瞞過她眼睛的事,可那皇宮,不是田氏的,而是他的。他想透多少,田氏才能知道多少。」

  「所以……他還是玩了?」

  楊暄頜首。

  「田貴妃不知道?」

  楊暄繼續頜首。

  「可田貴妃不是傻子……」

  「所以我這位親爹,很會玩。」楊暄的話頗有些意味深長,「男女間的玩法——可不只一種。」

  崔俁頓住,轉而笑了,眼梢上揚,笑的頗有幾分曖昧隱意:「原來是那種啊。」

  享受,安全,又不會懷孕的。

  崔俁聽不懂,楊暄想調侃,崔俁懂了,楊暄又忍不住心下騷動,眸色都暗了幾分。

  崔俁仍沉浸在思索里:「很顯然,他覺得兒子夠多了,不想再生……」

  二人正聊著,藍橋突然氣喘吁吁跑過來找主子:「少爺少爺,刑部突然開堂,彭傳義的案子二審了!」

  「現在?」

  藍橋氣還沒喘勻,重重點頭:「是突然開審的,誰,誰都不知道!」

  突然開審,沒有一點風氣,沒有任何徵兆……

  崔俁眯了眼,唇角挑起一抹弧度:「是越王,他動手了……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