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新楚王

  武媚娘心思深沉,若只為孝悌,她不會一遍又一遍地囑咐李璄,她之所以如此緊張此事,既是幫李恪在李世民跟前博取好感,更是為了李世民和李恪對李璄的疼愛。

  果然,也正如武媚娘所料想的那般,李世民聽著李璄的話,老懷大慰。

  「璄兒,此番祖父和你阿爹不在京中,你出面平定叛亂,可是立了大功,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李世民高興地將李璄摟在懷中,一面用自己的鬍鬚摩挲著李璄的臉頰,一面對李璄問道。

  不知是因為李世民年紀大了,還是因為隔代疼愛,李世民疼愛諸子,但以往也從不會對諸子表現出如此的親昵,李世民對李璄會有如此表現,倒是出乎了李恪的意料。

  李璄回頭看了看李恪和武媚娘,似乎是在問詢爹娘的意思,李世民見狀,當即道:「你不必看太子,今日有祖父在,想要什麼只管說來便是。」

  一旁的李恪見狀,也道:「今日皇祖父高興,你只管說便是,無妨的。」

  李璄得了李恪這句話,才對李世民道:「孫兒希望祖父以後不要再御駕親征了,祖父此番東征,孫兒在京中很害怕,很擔心,一聽到遼東傳來的消息心裡都緊張地很。」

  李璄和朝臣一樣,都不願李世民親征,但兩者的立意卻不一樣,李璄是對李世民的祖孫依念之情,李璄之言入耳,李世民的眼中多了些暖色,臉上的笑意也更重了。

  李世民抱著李璄坐在膝上,對李璄道:「好,祖父答應璄兒的話,以後就在長安陪著璄兒,不再親征了。」

  李世民說完,覺著孫兒如此關心自己,若只是如此的話對他實在是算不得嘉獎,於是接著對李恪問道:「為父沒記錯的話,璄兒是貞觀十一年封的武功郡王吧。」

  李恪如實回道:「父皇記的不差,璄兒是貞觀十一年末封的郡王爵。」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璄兒的郡王已經做了有些年頭了,璄兒此番平亂有功,爵位依理當更進一步。」

  李璄已經是郡王了,而且還是以李世民生地武功做的王號,郡王號中絕不會有更尊貴的了,所以李世民口中的更進一步自然就是親王了。

  大唐親王從來都是封於皇子或是封於皇帝兄弟的,還從沒有皇子在世,就封皇孫為親王的先例(李泰之前封的衛王爵是繼承的李玄霸,和李世民無關),哪怕是太子嫡長也是如此。

  李恪聞言,忙道:「父皇,這恐怕不和規矩。」

  李世民擺了擺手道:「朕是皇帝,規矩便是朕定的,有何不可。」

  李恪道:「璄兒還年幼,這樣是不是早了些。」

  李世民道:「璄兒是以功封爵,又不是恩封,有什麼早的。」

  李世民說著,又接著對李恪道:「此番璄兒平叛有功,依功當覲爵親王,王號嘛...」

  李世民想了想,道:「王號就定為楚王吧。」

  李恪聽著李世民的話,微微一愣,楚王是李恪為太子之前的王號,本就在四貴之列,而且因為是李恪之前的封號,就更顯難得了。李世民對李璄的寵愛,光是從這一個王號里就已經顯露無遺。

  「諾。」李恪見李世民堅持,自己也不再多說什麼,應了下來。

  李恪對李璄道:「祖父把阿爹以前的王爵給了你,這可是殊遇,還不快謝恩。」

  李恪發話,李璄連忙行禮拜道:「孫兒謝祖父恩典。」

  李世民看著李璄下拜,連忙將李璄扶起,一邊扶起李璄,一邊對李恪抱怨道:「璄兒年幼爛漫,最和我親昵,祖孫間又沒有旁人,你不准把你板板正正的那一套交給璄兒。」

  「諾。」李恪聞言,只得又應了下來。

  待李恪應下後,李世民突然開口又對李恪問道:「你知道為父為何要封璄兒為楚王嗎?」

  李恪想了想,回道:「因為父皇疼愛璄兒。」

  李世民搖了搖頭道:「若只是疼愛璄兒,只封雍王便好,何必多此一舉。為父是要告你,朕把自先皇繼承來的東西給了你,你將來也給交給璄兒,明白了嗎?」

  李世民從李淵處繼承來的是皇位和江山,要交給李恪的也是皇位和江山,那李世民要李恪將來交給李璄的自然也是這個。

  李璄是李恪的嫡長子,又一向聰慧懂事,不必說李璄也是李恪屬意的繼承人,李恪笑道:「父皇所言極是,兒臣自當如此。」

  一旁的武媚娘聽著李世民和李恪的話,臉上也不禁多了些笑意,有了他們的話,李璄就是欽定的儲位人選,李璄將來的太子之位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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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和李恪說了片刻,便就回宮去了,待李世民走後,李恪登上了東宮的馬車。

  「我不在長安的時日,辛苦你了。」在回東宮的路上,李恪拉過武媚娘的手,放在掌中摩挲著,對武媚娘道。

  武媚娘笑道:「咱們夫妻一體,這是媚娘的份內之事,三郎何必客氣。」

  李恪問道:「當日李元昌謀逆,可曾嚇到你了?」

  武媚娘搖了搖頭道:「這倒是不曾,不過媚娘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太子可想聽聽?」

  李恪問道:「何事?」

  武媚娘回道:「李元昌、柴令武一眾雖然被擒,但在抄沒柴府的時候,卻發覺走漏了一人,此人便是柴府的管事柴寬,三郎可能猜到柴寬去了何處?」

  李恪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問道:「柴寬是柴令武的心腹,必是托以要事,難不成柴寬去了黔州?」

  武媚娘笑道:「三郎一猜便中,柴寬正是去了黔州,是奔李承乾去的。」

  李恪道:「如此說來柴令武真的是命人去見了李承乾,如此說來李承乾還真和此事有關了。」

  武媚娘道:「李承乾未必真的涉足此事,但要藉此攀咬他並非不可,有之前謀逆在先,再加上此事,要給李承乾做個死局不難。」

  李恪凝眉思慮了片刻,道:「先不急著要李承乾的性命,現在絕對不是時候。李承乾已然如此,於我幾無威脅,並非非殺不可,留著他興許價值更大。」

  武媚娘問道:「那三郎打算怎麼辦?」

  李恪道:「命人去黔州,先抓到這個柴寬,到時視局勢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