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她看到急急朝著自己走來的李媽媽時,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九小姐,太太吩咐奴婢在此等候九小姐。」李媽媽面色焦急,卻難掩一絲輕蔑和得意。
葉清溪露出恰到好處的詫異來,接著淡淡笑道:「我們正要過去給母親請安呢。」
「太太是為了件要緊的事,才叫奴婢過來等著九小姐的,還請九小姐快些跟奴婢過去太太那裡吧。」李媽媽進一步解釋了一句,卻也沒有更詳細的內容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此時葉清靈也走了過來,她也很是疑惑,因為她有些想不通為何李媽媽不是先過去問候自己,反而跑到葉清溪的身邊來了。
李媽媽露出一臉的為難:「是出了件小事,只是此時卻不便在六小姐面前明說,不如六小姐先回房歇著,等事情解決了,奴婢再去給六小姐解惑。」
葉清靈狐疑地看了眼葉清溪,心中直覺地認為這應該是一件好事,雖然她有些好奇,不過還是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我便過些時候再去娘那裡問安。」
其他幾位小姐,並兩位順路前來做客的表哥,聞言都表示等會兒再去侯氏那裡請安。
「諸位小姐安心,兩位公子放心,等事情一解決,奴婢就親自過去給各位請安,」李媽媽奉承地笑著,又轉頭對葉清溪道,「九小姐還是快些隨奴婢走一趟吧?」
葉清溪也是滿臉的疑惑不解,此時見李媽媽再三催促,只得點頭,卻又低頭看向身上的衣裳:「我才從外頭回來,是否需要先換一件衣裳,再過去母親那裡?」
「太太正急等著見九小姐呢,九小姐便暫且拋開這些虛禮吧。」李媽媽這麼說了一句話,便先一步往正院走去。
葉清溪只得無奈地跟上,心中卻已是冷笑不已。
到了正院,竟是一片寂靜,李媽媽直接領著葉清溪進了花廳。
一進花廳,葉清溪便瞧見坐在上座上,此時正一臉冷峻和氣憤神色的侯氏,以及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繡竹。
「你回來了。」見到葉清溪,侯氏的神色有所緩和。
葉清溪先恭敬地給侯氏行了禮,後目光落在繡竹身上,有些不解地道:「繡竹怎麼在母親這裡?我見母親像是有些不高興,可是繡竹犯了什麼錯,惹母親生氣了?」
「你這孩子……」侯氏輕嘆了口氣,一面朝著葉清溪招手,一面道,「我便知曉你是個乖巧懂事的,又怎麼會做出那等事?定然是這丫頭胡言亂語罷了!」
葉清溪面露疑惑不解:「母親說的是什麼意思?我為何聽不明白?」
此時繡竹也開始登台了,且作戲的本領似乎還不錯:「奴婢說的都是真的,還請夫人為奴婢做主啊!」
繡竹一面說著,一面哽咽起來,模樣十分可憐。
「你這賤婢!」侯氏憤怒地指了指繡竹,又一臉愧疚地對葉清溪道,「我本以為她是個本分老實的丫頭,卻沒想到她竟如此搬弄是非,實在是可氣!」
「奴婢不敢說謊,奴婢不敢欺瞞夫人!」繡竹入戲太快,已經開始不要命地磕起頭來。
葉清溪被嚇了一跳,忙走過去將繡竹小心地扶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你若是犯了錯,坦白認錯便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你卻萬不該如此折騰自己啊!」
「姑娘,奴婢只求姑娘不要怪罪奴婢才好,奴婢實在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姑娘犯錯啊!」繡竹淚眼婆娑地看著葉清溪,也是一臉的愧疚和矛盾。
葉清溪終於感覺到不對勁兒了,抬眸探尋地看向侯氏:「母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罷了,你且將你方才那些不入耳的話再說一遍!」侯氏重重地嘆了口氣,腰背似乎都挺不直了。
繡竹先是看了葉清溪一眼,又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足勇氣、下定決定地道:「是,奴婢先前幫九小姐整理床鋪,無意中發現九小姐的枕下放著一塊帕子,那帕子裡包著一對翡翠鐲子。奴婢當時便覺得那鐲子十分眼熟,後來仔細想了想,才記起五小姐也有那麼一對鐲子,還是太太您賞給五小姐的!」
「你這丫頭,當著清溪的面,你怎麼還敢如此胡言亂語!」侯氏氣得輕喝一聲。
繡竹嚇得重又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些都是奴婢……親眼所見,奴婢不敢有……嗝……半句虛言。」
葉清溪因聽到這些話而呆立當場,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侯氏一直仔細觀察著葉清溪的神色,此刻見她如此震驚,不禁暗暗得意,才入府竟然就敢行這等骯髒之事,也不怪被自己抓住把柄了!
「清溪,你告訴母親,這件事根本便是子虛烏有,對不對?」表面上,侯氏卻是滿臉期許地看著葉清溪。
葉清溪的目光先是落在繡竹身上,隔了好一會兒才移到了侯氏的臉上:「我……」
「你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母親相信你!」侯氏卻不等葉清溪說出完整的話,便態度堅定地表達了自己對葉清溪的信任。
這次葉清溪張了幾次口,都沒有說出話來。
繡竹跪在地上哭了一會兒,就又哭訴著道:「奴婢本不敢說出這些話,但奴婢實在不願看到九小姐墜入泥潭卻毫不自知,若是太太真心疼愛九小姐,便更要將九小姐領回正途啊!」
「清溪,你怎麼不說話?」侯氏沒有理會繡竹,而是繼續深情款款地看著葉清溪。
葉清溪突然苦笑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侯氏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精彩,從最初的滿懷期待,到之後的詫異萬分,再到驚疑不定,最後定格在了不敢置信上:「清溪,難不成……」
話沒說完,但她要表達的意思卻已經完完全全地表達了出來。
「母親,我……」短短時間內,葉清溪的嗓音已變得沙啞無比。
繡竹見狀,心中愈發得意,臉上卻愈發悲戚:「若是太太不信奴婢的話,大可以親自過去看看,奴婢並不敢亂動那東西,故而那對太太賞給五小姐的鐲子,此時還正壓在九小姐的枕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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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竟是真的?」侯氏的聲音都快顫抖了,其中還夾雜著濃濃的失望。
葉清溪緊抿唇角,仍舊不言語。
繡竹見狀也愈發大膽起來:「奴婢知曉太太是心疼九小姐,可若是太太真是為了九小姐好,那就更應該將這件事查清楚,也免得九小姐以後再犯下這等錯誤啊。」
「哎……」侯氏重重地嘆了口氣,思量良久,終於對李媽媽道,「你跟著繡竹過去看看,若是真……你千萬不要聲張此事,只悄悄地回來便是。」
李媽媽領命,帶著繡竹一起退下,屋中便只剩下侯氏與葉清溪兩人相對無言。
其實有關這件事,侯氏已經知道了好一會兒了,而且她還親眼瞧見了那對翡翠鐲子。
今晨葉清溪等人出門後,繡竹便匆匆忙忙地跑來找自己,懷裡還揣著一對包在帕子裡的翡翠鐲子,說是從葉清溪的枕下發現的。那翡翠鐲子的樣式十分簡單,卻也異常熟悉,畢竟是侯氏自己的東西,她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只是侯氏卻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葉清溪的枕下會藏著這麼一對自己賞給葉清彤的鐲子?難不成和那件褙子一樣,是葉清彤送給葉清溪的?
為了得到答案,侯氏專門叫人將自己安插在葉清彤房中的大丫鬟聽槐找了來。
「當日五小姐給九小姐送東西時,雖是聽柳經的手,可奴婢也在一旁仔細看著,並不曾見有什麼首飾,況且奴婢以為五小姐是不可能將這般重要的鐲子送人的。」聽槐仔細回憶了一下,果斷搖了搖頭。
侯氏仍然不放心,又要她回屋去仔細查找,結果聽槐捧著一個空匣子回來了:「奴婢可以肯定五小姐今日並未戴那對翡翠鐲子,可這專門用來盛放那鐲子的匣子卻是空的。」
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匣子,侯氏笑了。
而在此刻,當葉清溪一臉蒼白地默默站在自己面前,侯氏仍在心中笑個不止。其實她的打算很簡單,她不會把這件事暴露出去,相反的,她還會幫葉清溪將這件事瞞下來,她現在需要的,不是破壞葉清溪的名聲,而是更緊地把這個小丫頭握在手心裡。
「清溪,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你都不該……」侯氏的聲音十分疲憊,像是對葉清溪的行為極其失望。
葉清溪仍舊蒼白著一張臉,但此刻她終於敢抬起頭來,正視著侯氏:「母親,您真的相信是我偷了東西?」
「我自然不願相信,只是若是東西擺在我的眼前,我又能說些什麼?」侯氏極力展現自己的擔憂和無奈,好一派為子憂心的慈母形象。
葉清溪咧開嘴:「難道母親已經看到那東西了嗎?」
「我……自然是還沒有瞧見的,好孩子,你別怕,若是你沒做這事,母親定然會為你做主!」侯氏覺得自己雖然已經勝券在握,但在態度上必須表現出矜持,她還要藉此事真正地收服葉清溪呢。
葉清溪復又垂下頭,只用極低的聲音道:「母親說過的話,可要算數。」
不等侯氏再說出感人肺腑的話,李媽媽和繡竹已經回來了,侯氏精神一震,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可等她看清楚兩人的神色,心中不禁又升起了一絲疑慮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