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軟

  二姨娘停頓了一下,而後才點了點頭。

  「那她是怎麼說的?」葉清溪饒有興致地問道。

  二姨娘又是頓了一下,片刻猶豫後,才低聲道:「攸月說,說谷夏之前在鈺清庵的時候,曾……曾不顧廉恥地私藏男子的靴子,她還說這件事鈺清庵里的許多人都知道這件事。只是當時九小姐您在鈺清庵中一手遮天,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但是她手上卻留有證據,若是將那證據拿出來,就算不能讓您顏面掃地,也能讓谷夏被逐出葉家。」

  「那她可有說她手上拿著的是什麼證據?」葉清溪輕笑一聲,她此刻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攸月的作為了。

  自始至終,葉清溪都不曾想過要去害她,反倒是攸月因為自己的心態扭曲,便做出了那些背信棄義之事。

  之後她非但絲毫不知悔改,反倒是一次次地想著要如何里害自己,現如今她都已經被逐出鈺清庵了,竟然還想在臨死前,拉上一個墊背的。

  攸月大概也知曉自己不可能真的將葉清溪怎麼樣,所以才會將目光放在了谷夏身上。

  如果真要給攸月的這種行為定性的話,那麼便是想要用自己最後的力量,來噁心一下葉清溪了,大概也只能噁心一下她而已了。

  「有關這個,攸月她倒是沒有明說,想必攸月也並非是完全相信婢妾的。」二姨娘搖了搖頭,此刻她倒是有些同情攸月了,竟然企圖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來對付九小姐,只望她不要輸得太慘了。

  葉清溪喝了口茶,聲音冷冽:「到了這個地步,她連自個兒的親生母親都不敢信任,更何況是你?」

  葉清溪覺得,之前在鈺清庵中,那件事發生之前,辰蕭定然也是勸說過攸月的,畢竟自己曾那樣直白地同她說過那些話,辰蕭不可能不有所舉動。

  然縱然如此,攸月最後還是做出了那等事,顯見辰蕭在攸月眼中也並非那般重要。

  「那九小姐打算怎麼做?可需婢妾做什麼?」二姨娘不敢多問什麼,只恭敬地低著頭。

  葉清溪想了一想,問道:「攸月她可說了之後怎麼同你聯繫?」

  「她只說兩日後她會再登門的,叫婢妾早些做決定,至於其他的便沒有提起,」二姨娘如實道,怕葉清溪懷疑,便又加了一句,「之前婢妾也曾專門問過這個問題,只是攸月她卻緊閉其口,什麼都不肯說。」

  這答案在葉清溪的預料之中,便只點了點頭:「那就等到兩日後吧,二姨娘也別把心思都放到這上面來了,眼下父親的壽辰是最為重要的,再者便是新入府的五姨娘和葉清雨,這兩人瞧著可不是什麼善茬兒。」

  「婢妾省得,多謝九小姐提點。」自從發生了之前的事情,二姨娘對葉清溪的態度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言語間都是不加掩飾的恭敬。

  葉清溪也沒多說什麼,只叮囑她,下次若是攸月再上門,記得及時來知會她一聲,便叫二姨娘回去了。

  兩日後,二姨娘的人便又來了,是她身邊最得用的林媽媽:「九小姐,二姨娘遣奴婢過來和九小姐說一聲,說是故人又登門了。」

  葉清溪早已準備妥當,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你便回了你家姨娘,就說我已經知道了,剩下的事兒便無需她費心了。」

  林媽媽雖然狐疑,卻不敢多問,只恭敬地退了出去,她一向忠於二姨娘,而二姨娘敬重之人,她自然也要敬重著。

  林媽媽走後,葉清溪便將吉祥、如意叫到了跟前:「那個人已經來了,之前交代你們的事兒,都準備妥當了吧?」

  吉祥與如意對視一眼,恭敬地道:「九小姐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那就去吧。」葉清溪揮了揮手,不甚在意的樣子。

  等兩人退了出去,谷夏便猶豫著走了進來,像是有話要同葉清溪說,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葉清溪索性先開了看。

  谷夏想了一想,終於還是開口問道:「我聽說辰蕭師太和攸月都被逐出了鈺清庵,不知可是真的?」

  「確有此事,你想說什麼?」聞言,葉清溪的神色看似並未改變,可眸中卻泛起了冷意。

  谷夏又猶豫了片刻,才咬牙道:「姑娘,奴婢覺得攸月就算有錯,可是她畢竟年紀還小,況且辰蕭師太想必也是有苦衷的,所以……」

  「所以你想為她求情是嗎?」葉清溪微微眯起眼睛,喜怒莫辯。

  谷夏低著頭,她也知道自己這般太過婦人之仁,只是畢竟曾是相處過幾年的人,終歸是有些感情的,所以乍一聽到攸月和辰蕭師太被逐出鈺清庵的消息,谷夏的第一反應便是震驚,而第二個念頭便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這人來。

  「你真的要為她求情嗎?」葉清溪見谷夏不說話,便又追問了一句。

  谷夏咬咬牙,明知道葉清溪定然會不悅,但還是忍不住道:「奴婢只是覺得,就算不將她們趕出鈺清庵,也是沒什麼的啊。」

  聽了這話,葉清溪已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面對著那樣一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谷夏竟然還跑到自己面前來求情?

  「谷夏,我且問你,你是如何得罪攸月被趕出鈺清庵的消息的?」葉清溪勉強壓下自己的脾氣,聲音冷峻地問道。

  被問及這個問題,谷夏的目光頓時有些躲閃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日我去往鈺清庵,你並沒有跟過去吧?那你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呢?是無意中聽到的,還是從哪裡追問到的,亦或是……」說到這裡,葉清溪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有人專門尋的法子,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你?」

  聞言,谷夏臉色頓時巨變,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奴婢……奴婢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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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谷夏對著自己下跪,葉清溪眸中的怒火里頓時又多了一些失望:「你起來,我帶你來葉家,可不是為了讓你來給我做奴婢的。」

  谷夏這才臉色難看地爬了起來,只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葉清溪也沒有再開口,一時間屋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最終還是谷夏先忍不住,開了口:「奴婢並非有意瞞著姑娘,只是奴婢怕這件事會惹惱了姑娘,所以才……」

  「攸月是何時給你遞的消息?」葉清溪沉聲問道。

  谷夏不敢再隱瞞,低聲道:「是在兩日前,她說她與辰蕭師太被趕住了鈺清庵,現在連容身之處都找不到,希望我能救救她,還讓我一定要瞞著你,因為她曾做過對不住你的事,不想讓你知道這些……」

  「她是不是還約了你見面?」葉清溪繼續問道。

  谷夏詫異地點了點頭,有些不解葉清溪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姑娘怎麼會……」

  「你以為這院子裡的事,有哪件是我不知道的嗎?」葉清溪此刻對谷夏是真的很失望,她之前也知曉這人心腸不夠硬,有時候或許會犯糊塗,但卻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糊塗到這種程度!

  谷夏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原來自己所隱瞞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瞞得過葉清溪,那為何自己還白白心驚膽戰了這幾日?

  「瞧你這樣子,倒仿佛是在怪我?」葉清溪不再隱藏自己的失望。

  谷夏與葉清溪對視了一眼,頓時被葉清溪眸中濃濃的失望所刺痛,便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奴婢不敢。」

  「你確實不該來怪我,反倒是我,我現在真是想怪你都不知該怎麼去怪了!」葉清溪冷笑一聲,語氣里的怒意毫不掩飾。

  谷夏低著頭不說話,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或是根本不想開口。

  葉清溪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似的道:「兩日前,讓我想想,當時我在得知你收到了一封信之前,恰好從二姨娘那裡得到一個消息。她說鈺清庵里有個叫攸月的小師傅找上了她,並且告訴她,咱們府里現在的『谷夏』,曾經的『攸葉』,在還是鈺清庵里的小尼姑時,曾私藏過一個男子的靴子,簡直是道德敗壞,不知廉恥。她還說,攸月自稱手上有你私藏男子靴子對證據,只要拿出來,定然能讓你身敗名裂。」

  聽了這話,谷夏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葉清溪,眸中寫滿了震驚。

  葉清溪卻仿佛對此毫未察覺,而是慢悠悠地喝了口氣,繼續幽幽地道:「就在方才,你進來找我說這番話之前,二姨娘又來了。她說那個叫做攸月的才被趕出鈺清庵的小尼姑又來了,還問她究竟拿沒拿定主意,要不要對你下手。二姨娘告訴我這些的時候,還說了,那攸月估計若是在她那裡得不到答案,大概還會去找葉家的其他人呢,這葉家瞧不上我、瞧不上你的大有人在,我想攸月總有找到一個願意幫她的人,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