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正因此,那兩個丫鬟對葉清溪應該會有些警惕才對,又怎麼會一下子便相信了葉清溪的話呢?這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一些吧?
所以哭笑不得之後,二姨娘又忍不住問道:「九小姐,我還是有些不解,為何那兩個丫鬟會相信你的話?」
「她們可不是相信我的話,而是相信佛,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有鬼神之說。」葉清溪輕笑一聲,在旁人眼中,她曾經在鈺清庵戴過的三年或許是一種恥辱,一種被人輕視和怠慢的經歷。
但是在葉清溪看來,這卻是十分寶貴的財富,有了這些經歷,她不僅得到了許多旁人不可能接觸到的知識,還有了一個讓旁人輕視卻又不得不看重的身份。她曾是鈺清庵里的尼姑,是在佛前服侍過的人,是沾上了些許佛光的人。
這些可以幫她做成許多旁人所做不到的事情,這是她的優勢,而非劣勢。
這下子二姨娘也大概能明白葉清溪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了,且她也愈發覺得,葉清溪果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說完了這件事,葉清溪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想必二姨娘現在還記得那個鈺清庵里的小尼姑吧?昨日我還在鈺清庵里見過她呢。」
提起這個,二姨娘的神色不禁有些繃緊:「那件事都是我一時糊塗,這才翻了過錯,還望九小姐不要同我計較。九小姐放心,我往後定然不會再去找那個人了,也絕不會再做出對九小姐不利的事情。」
「二姨娘別緊張,我並非這個意思。」葉清溪擺了擺手,面帶微笑,顯得十分悠閒。
二姨娘緊張中帶著探尋地看著葉清溪,像是不解她的意思。
葉清溪知曉二姨娘此時估計還不知道鈺清庵發生的事呢,便將那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二姨娘聽後,不禁大驚失色,其實之前她之所以會利用攸月,並非是她找上的攸月,而是這人想法子聯繫上的自己。
所以二姨娘除了知道攸月對葉清溪很不滿,且對對方懷恨在心外,對攸月的情況也並非十分了解,更不可能知道攸月與辰蕭之間的關係。
因此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二姨娘也不知自己心頭是個什麼感覺,只能有些感慨地道:「她竟然被逐出鈺清庵了。」
其實當時攸月會找上自己,二姨娘也是十分地詫異,甚至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人會不會是葉清溪安排過來,企圖挖個陷阱讓自己跳的棋子。
只是後來攸月將發生在鈺清庵的事情告訴了二姨娘一些,她又仔細調查了一番,這才相信了攸月的話,安排了之後的事情。
「是呀,她與辰蕭師太都被趕出了鈺清庵,往後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葉清溪微微嘆息了一聲,也不知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其他什麼,「不過我想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會甘心就這樣默默無聞地離開這裡的。」
二姨娘的目光微微一閃:「九小姐的意思是說……她還會想辦法找過來?」
「她之前曾故意出現在六姐姐的面前,估計是想通過侯氏來對付我,只是後來侯氏那邊因一直忙著府里的事情,無暇顧及到攸月,她這才又找上了你,」葉清溪雖然沒有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案,但這話里的意思已經意味分明,「如今她已然落敗,只怕更不敢找上本就沒有給她任何回應的侯氏,所以我猜測,她最近應該還會過來找你。」
不得不說,葉清溪猜測的確實不錯,攸月當時之所以會找上二姨娘,確實是因為她一直等不到侯氏和葉清靈那邊的消息,實在失去了耐性,這才輾轉找上了二姨娘,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二姨娘的目光又是一閃,她有些明白為何之前葉清溪會幫她,甚至如此耐心地幫她解答疑惑了,原來葉清溪的心思是放在了這件事上。
「那九小姐想讓我怎麼做?」此刻二姨娘根本找不到第二種答案,若不想與葉清溪為敵,她便只能站在葉清溪這邊。
葉清溪微微湊近了二姨娘,輕聲道:「我其實並不擔心攸月會對我做什麼,因為她手上根本沒有把柄,就算她來了,也只會裸落得愈發悲慘的下場。我是怕她拿我身邊的下人生事,我這個人其實十分護短,但凡是我的人,我都要好好保護。」
葉清溪身邊的下人中,唯一一個與鈺清庵有關的便是谷夏了。
不知怎麼的,二姨娘總覺得葉清溪話中暗示的意味很難,她這是在變相地告訴自己,只要自己站到了她那邊,她就一定不會對自己下手,甚至還會保護自己嗎?
「之前在鈺清庵的時候,曾發生了一些小誤會,是個谷夏有關的,而且是關於女子的清譽的,」葉清溪歪了下腦袋,有些無奈地道,「二姨娘也是知道的,女子的清譽總是十分重要,尤其是像谷夏這樣曾在尼姑庵里待過的人。」
二姨娘只能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那若是攸月真的找來了,九小姐想讓我怎麼做?」
「二姨娘可能不知道,其實我最喜歡用的法子,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葉清溪微微斂眉,語氣平緩,仿佛說的只是十分尋常的話語。
可這話聽在二姨娘的耳中,就不那麼簡單了,若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擺在這件事上,那便是要毀了攸月的清譽了。
前一刻葉清溪還說著女子的清譽十分重要,這一刻便又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等話來,大概足夠說明了一個問題,葉清溪果真是十分護短的一個人。她在乎的人,便什麼都是重要的;而對她不在乎的那些人,誰會管她們的死活?
葉清溪以為二姨娘是覺得她太過惡毒了,便笑著道:「二姨娘放心,若是攸月她不找上門來,或是找上門來也不曾提起谷夏的事兒,那我自然不會對她做那種事。所以到時候若是攸月來了,還要勞你多費心。」
想了想,葉清溪又補充道:「且到時候若真要做什麼,也無需二姨娘動手,我自會親自安排這件事,我要二姨娘幫我做的,無非就是遞句話罷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自然是願意幫九小姐的。」二姨娘忙表態。
葉清溪卻是擺了擺手:「眼下對二姨娘來說最要緊的可不是我的事兒,如今葉清雨是被禁足了,但是五姨娘卻還在呢。而且我能看得出,父親是真的很寵她,否則他也不會縱容著五姨娘在他面前哭鬧了。」
提起紅袖,二姨娘的神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不過二姨娘是個看得遠的人,如今父親的壽辰馬上就要到了,如何能辦出一個給父親長臉的壽宴,才是眼下最要緊的。」葉清溪見狀,又笑著提醒道。
其實在這件事之前,葉清溪也沒想到葉清雨整出來的這件事,最後竟然會陰差陽錯地讓二姨娘對她改變了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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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對葉清溪來說都不是壞事,相反只要能確定二姨娘的想法是真的,她便可以將葉家的這些爛攤子都交給二姨娘,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二姨娘自然也明白,便忙恭敬地道:「九小姐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說完了正事兒,葉清溪便回房去了,結果剛進屋,便見到了那個有些日子沒見的熟悉身影。
「清溪,你總算回來了。」楚洛淵一見到葉清溪,便含笑站了起來。
葉清溪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日頭,不解地道:「真不是我做夢啊,你今日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清溪,你該不會連今個兒是什麼日子都不記得了吧?」聞言,楚洛淵不禁臉色一黑。
葉清溪很是不解地看著楚洛淵,她怎麼不知道今個兒是什麼日子?
楚洛淵無奈,只好伸手拉著葉清溪在桌邊坐下:「瞧你這記性,今個兒可是你的生辰啊!」
生辰?葉清溪被這個詞給弄懵了,她只知道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具身子是七歲,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在哪天,這三年來更是從來沒過過生日。
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另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並且記住了這件事,想要給她過生日。
雖說葉清溪知道楚洛淵定然是派人調查過自己,否則不可能知道這件事,但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你這丫頭,該不會真把這日子給忘了吧?過了今日,你可就十一周歲了。」看著葉清溪茫然的神色,楚洛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葉清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皺了皺鼻子:「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所以給忘了,而且之前我一直待在鈺清庵,根本就沒有機會給自己過生日嘛。」
「別抱怨了,往後我每年都為你過還不成?」楚洛淵一面說著,一面拍了拍手。
片刻後,吉祥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只是上面的東西被蓋住了,故而葉清溪看不到上面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