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溪嘆了口氣,似有些窘迫地道:「是鈺清庵里的事兒,有些人總在眼前蹦躂,我看得煩了,想從根源上把這問題解決了。」
李世堂點點頭,沒有多問,若是旁的事,他或許還會詢問得詳細些,可鈺清庵到底是佛門境地,雖說他也不是沒聽說過那裡頭的烏煙瘴氣,可到底礙著對佛祖的敬仰,不敢多動唇舌,多費心思。
葉清溪倒不在意,只一五一十地將需要李世堂去辦的事說清楚了,又叮囑一定要找個憨厚老實的人來,並將見面的時間定下了,這才將此事放下。
李世堂一一記下,見葉清溪沒有過多的交代,才把話題轉到另一件事上:「有關今年的秋衫,姑娘可有什麼打算?」
「秋裝的樣式我不是已經差人送給你了?」葉清溪微微顰眉,轉而明白了李世堂的意思,「又出了什麼事?」
李世堂身子微微前傾,聲音也有所壓低:「錦緞莊的夏裝樣式與咱們的極為相似,且價格要便宜許多,在下也差人去探了一探,樣式、顏色是十分相似的,只是用料要差許多,售賣的對象也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可到底樣式是一樣的,這不免……」
錦緞莊是一處綢緞鋪子,卻也攬些繡活,售些成衣。
葉清溪名下也有一處這樣的鋪子,卻是以售賣成衣為主,出售綢緞為輔。
說來自從來了這裡之後,葉清溪便一直找尋著商業上的機遇,慢慢也摸出些頭緒來,之後又得永平王世子楚洛淵在背後相助,自然大展了手腳,只是葉清溪走的路子卻不是自己打理,她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便索性做了那個出主意的人,除了幾個比較看重的店鋪,其他的葉清溪都是只出主意、拿分成,幸而楚洛淵對她出的主意大多很感興趣,也不吝嗇支付葉清溪報酬,甚至還暗中支持葉清溪名下的店鋪,使得葉清溪十分輕鬆,幾乎是坐等數錢。
但葉清溪自然不會把一切都託付給楚洛淵,暗中她也會細讀帳目、參與採買,與店鋪中的夥計打交道,只是到底時間有限,大部分事務都要交由李世堂來辦。
李世堂對自己很忠心,這一點葉清溪並不懷疑,因為這本身就是用她的態度、行動所奠定下來的,但這忠心能有多深,能有多久,葉清溪卻不敢保證,她只知道,人心總是在變的。
扯遠了,卻說這兩處鋪子自然是相互競爭的,葉清溪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對方採取這種手段,便可以理解為是不正當競爭了,若是不管管,只怕會愈演愈烈,還會影響了自家生意,她略一思量,沉聲道:「今天的秋衣可開始做了?」
「按著先前,也要開始選備布料了,只是出了這種事,在下便暫且將此事拖住了。」李世堂道。
葉清溪想了一想,卻又把問題拋了回去:「李先生可有對策?」
「依在下拙見,咱們不如將秋衫的招牌打在布料上,把樣式放在其次,至於中低等的衣飾,可以採取相同的樣式,布料卻選的粗糙些。」李世堂早有想法,此事更是直白作答。
葉清溪點了點頭,李世堂這麼說,無非是要斷了對方的生意,可如此,卻也必然使得自家的生意受到影響:「李先生這麼想,也是個法子,只是我還有個法子,不知是否合適。」
「姑娘請講。」李世堂愈發正襟危坐。
「既然他們喜歡模仿,那就讓他們模仿好了,」葉清溪斟酌了一下語言,淡淡地道,「前次咱們不是從安西都護府購了一批成色不錯的皮毛嗎?正好可以用來做冬衣,既雍容華貴,又大方得體。」
李世堂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准葉清溪的意思,暗自思量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道:「在下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這衣裳的樣式可以模仿,但若在衣飾上加些貴重之物,自然就不好仿了,就算真的有人要仿製,那也只會落得上不成、下不就的下場。姑娘聰慧,這可是個好法子,只是那畢竟是冬衣,咱們難道就不做秋衫了?」
「秋衫自然是要做的,只是略微早些將冬衣的樣式透露出去,也好叫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早些尋思著如何採購,」葉清溪挑了挑眉,又想到另一個法子來,「至於秋裝,我記得前次出門,見到有人肩上披戴著披帛,瞧著挺不錯的,我先回去尋思一下,畫幾個花樣給你,今年咱們就主要做這個了。」
葉清溪前世就覺得披肩很好看,當時有朋友開玩笑,說這玩意兒在唐朝的時候就很流行,只是樣式和長度上和現代的披風有所不同罷了,顯然古代人的審美很多時候是和現代人一致的。
不過來了三年,葉清溪也並未見到這股風氣吹起來,只偶然才能見到這種在這裡叫做「披帛」的東西,心中便想著,既然是符合大眾審美的,那麼就應該能流行起來,倒不如她先來點一把火,沒準還能小小地盈利一把呢。
李世堂則是一直都很尊重、也很相信葉清溪的眼光,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在下知道了。」
「這披帛看似無關緊要,卻需要與衣飾相搭配,且貴在精緻,等我將顏色、花樣定下來了,你再著手去做秋衫,至於披帛的製作,可以交給繡工精湛的繡坊去做。」葉清溪又交代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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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堂知曉這是為了防止披帛的事再被人模仿了去,便點頭應是:「在下省得。」
說完了正事兒,葉清溪又道:「我趁著這次機會,將放在鈺清庵里的帳簿全都取了出來,還要請你幫我處理了,另外撰寫幾本帳簿,就按照最開始那家豆腐鋪子的情況來寫,時間便定在三年前,只是記住,一定要是嶄新的紙張來撰寫,更不可直接用了從前的帳簿。」
既然楚洛淵身邊的人能扮成小廝混進趙府的客房,那麼李世堂也就應該能夠做到,李世堂略一思索,便也答應了:「姑娘放心便是,今晚便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