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等著林大夫還她清白的月如,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被震住了:「你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在這雞湯里下毒?你根本就是個庸醫!」
「大奶奶,這雞湯中確實有毒,卻這毒與大奶奶體內的毒是一模一樣的,老朽行醫多年,絕不會看錯的。」林大夫見月如這樣不懂禮數,臉色也跟著繃緊了。
張杏荷飛快地看了葉清溪一眼,面露震驚和疑惑之色:「林大夫,你確定這雞湯里有毒?」
「大奶奶,你不要相信這個庸醫的話,奴婢對大奶奶的忠心天地可鑑,又怎麼會在這雞湯裡面下毒?」月如跪爬著到了床邊,著急地解釋著。
林大夫冷哼一聲:「若是這位姑娘覺得是老朽故意陷害你,也可以去請別的大夫過來瞧瞧,看看是老朽眼珠子瞎了,還是某人心懷不軌!」
「你血口噴人!這雞湯里絕對沒有毒!」月如臉色煞白地反駁著,心中卻有些沒底兒,她只是想不明白,這人為何要陷害於她!
葉清溪在一旁站了一會兒,便面色猶豫地道:「說起來大嫂之前只是覺得肚子有些不適,瞧那樣子,也有可能是一時氣憤,才會動了胎氣吧?林大夫真能斷定大嫂是中了毒?」
「哼,老朽是絕不會診錯脈的。」林大夫哼了一聲,很不悅地道。
葉清溪絞了絞帕子,顯得十分為難:「林大夫可是母親信任的大夫,我們自然是不敢質疑你的,只是月如她非要這樣說,我們也是……」
「若是幾位不能信服老朽,大可以再請了旁的大夫過來瞧,或是請葉夫人定奪。」林大夫微揚著下巴,顯得有些傲然。
這話本是為他自個兒辯解的,只是月如聽了這話,卻是仿佛從中聽到了旁的意思。
她回憶了一下之前大奶奶的症狀,那時候大奶奶只是肚子疼,顯然是因氣憤而動了胎氣,可後來林大夫怎麼卻說孩子沒事,反倒是大奶奶中了毒?
月如再聯想到那雞湯的事兒,那盅雞湯是她親手燉的,根本不曾假人之手,又怎麼會出問題?定然是林大夫故意這樣陷害自己的,可林大夫是太太的人啊……
猛然間,月如的腦海中蹦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是太太覺得她來了大少爺院中好些日子,卻什麼都沒做,所以對她不滿了?
只是太太就算真的不滿,也只需提醒自己兩句,又何至於要用這樣的法子來害她?
又一個念頭猛然間浮現出來,嚇得月如渾身一哆嗦,難道太太對她已經不只是不滿,而是不想再用她了,所以才要借著這個機會將她除掉?
這麼想著,月如幾乎渾身發起抖來。
「林大夫,奴婢雖然不是一直服侍大奶奶的,可到底是太太送過來的人,一心想著要替太太好好照顧大奶奶,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月如強忍著心頭的恐懼,吞了吞口水,義正言辭地道。
聽月如提起侯氏,林大夫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過一想到自己方才已經那樣說了,若是這個時候改口,他的名聲便要完了,便只得重複道:「那雞湯里確實被人下了毒,這一點老朽絕不會弄錯。」
月如一直仔細打量著林大夫的神色,故而自然也注意到了林大夫那一閃而過的猶豫,只是她卻以為這林大夫是有一時的不忍,只是因為不得不完成侯氏給他的任務,而不得不繼續陷害自己。
如此也愈發肯定了月如之前的猜測,沒想到她不過是還沒有機會爬上大少爺的床而已,太太竟然就想要了她的命!
「不可能,一定是你想要害我,定然是這樣!」月如口中如此大吼著,人則迅速地轉頭跑了出去,「我要去找太太為我做主,我要去找太太……」
屋中幾人都沒有料到月如竟會突然有這種舉動,不禁都愣住了,等張杏荷反應過來,讓下人去攔著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葉清溪目光微閃,皺著眉安慰張杏荷:「大嫂別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月如畢竟不是你院子裡的下人,你若真硬是攔著她,只怕她反倒要在心中怨你呢。」
「只是她這樣直接跑過去母親那裡,可如何是好啊!」張杏荷很是擔憂地嘆了口氣。
葉清溪想了一想,提出建議道:「大嫂,我也知道你這時候身子還有些不適,但這件事畢竟是發生在大嫂身上的,大嫂也跟著受了委屈,不知大嫂可願意去一趟主院,同母親解釋清楚?」
張杏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頭看向林大夫。
林大夫心中也有些沒底兒,他知道月如是侯氏安排過來的人,心中本就有些忌憚,此時月如竟然不管不顧地跑到了侯氏那裡,還不知要給他上什麼眼藥呢。
若到時候侯氏真問起來,林大夫也怕自個兒說不清,倒不如讓大奶奶和兩位小姐也跟過去,省得到時候他的境地反倒落了下乘。
這麼一想,林大夫便點了點頭:「大奶奶雖說中了毒,但身子並無大礙。」
「那我便去一趟吧,否則若真是因此而同母親生出了嫌隙,那便不妥了。」張杏荷便由紫蘇俯視著起了身,此時她身子其實已經沒什麼不適了,只是因擔心腹中的孩子,所以動作十分輕緩。
收拾妥當後,幾人便同林大夫一道去了主院,而此時月如已經一路過關斬將,到了主院了。
侯氏本就因之前發生的事情而感到心神不寧,正躺在床上假寐,半睡半醒間,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喧譁。
「素年姑娘,你就讓我進去見太太一面吧,奴婢是真的有事要找太太啊!」一個焦急的聲音先傳入耳中,顯得讓人十分惱火。
「月如姑娘,你且輕些聲音,太太正歇著呢,你也知道這幾日太太的身子有些不妥,如此大吵大鬧的又是什麼道理?」素年低聲勸說著。
月如急得直跺腳,聲音卻愈發大了起來:「你莫要攔著我,我是真的有要緊事要同太太說,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素年又攔了幾句,卻根本就說不懂月如。
侯氏在屋裡都覺得心煩得慌,最後只得開了口:「是誰在外頭?」
「太太,是月如要見太太,奴婢怎麼勸都勸不住。」素年很快就走了進來,月如緊跟其後。
侯氏瞥了月如一眼,顯得很是不悅:「你這麼急急忙忙地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太太,奴婢知曉自己沒用,沒能勾住大少爺的人,只是奴婢對太太卻是忠心耿耿的啊,還求太太能饒奴婢一命!」月如直接就跪了下來,一個勁兒地沖侯氏磕頭。
侯氏被月如的舉動弄得一愣,轉而愈發不悅起來,自己這身上還不舒服著呢,這人又來給自己找什麼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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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起來。」侯氏忍著怒氣道。
月如抬起頭,卻不起來,只流著淚求饒道:「太太饒命,求太太饒了奴婢一命啊。」
此時她白淨的臉上已掛滿了淚痕,顯得十分楚楚可憐,只是侯氏瞧了,卻只覺得心煩意亂,這人以往瞧著是個乖巧的,怎麼這個時候才發現她竟是如此地不懂事?
「你讓我饒你一命?可我何時想要你的命呢?難道是大奶奶為難你了?」侯氏不禁想到了這種可能,心中的煩悶倒是消散了一些。
如果能接著這個由頭,將老大媳婦給整治一番,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然而月如卻是哭著搖了搖頭:「不是的,大奶奶雖然平日裡總是防著我,卻也不曾真的對我怎麼樣,倒還算心善。」
言下之意,我和大奶奶那可是情敵,即便如此,人家都沒有將我怎麼樣,可是你呢?
我明明一直在為你做事,又不曾背叛你,你竟然就因為我沒能完成你交代的事情,便要置我於死地,你的良心到哪裡去了?
「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得到這樣的答案,侯氏心頭更加煩悶了。
兩人正雞同鴨講地僵持著,那邊葉清溪等人已經來了。
「兒媳給母親請安。」
「女兒給母親請安。」
「老朽見過葉夫人」
幾人紛紛行了禮後,目光便都落在了跪在床前的月如身上。
侯氏淡淡點頭,心中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她以為當真是張杏荷整治了月如,才使得月如跑到了自己這裡來,而張杏荷自然是怕月如在自己面前說什麼,這才急忙跟了過來。
「杏荷,你現在有了身子,還這樣跑來跑去的做什麼?」侯氏微微抬起眼皮,似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因侯氏沒有讓她坐下,所以張杏荷此時只得站著:「母親,兒媳是為了月如的事過來的。」
「哦?是不是月如做了什麼不合你心意的事?」侯氏讓素年在她的身下墊了一個迎枕,半坐起來。
張杏荷的目光閃了閃,有些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侯氏以為自己是猜中了她的心事,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淺笑,此時她絲毫沒有在意之前月如說的話,只想著要讓這個兒媳婦受受挫:「杏荷吶,不是我想插手你房裡的事兒,只是你現在身子有些不妥,總該有人去照顧清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