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談情

  侯氏猜得沒錯,這件事確實是葉清溪做的,不過倒也不怪侯氏想不出具體的答案,實在是葉清溪的那法子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葉清溪其實只是在自己的帕子上做了些手腳,在上面塗了一種一般情況下不會對人體產生任何害處,但若遇到玉容散便會使得皮膚奇癢無比的藥粉。

  所以總的來說,葉清溪的這個小計謀如果想要起效,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如果侯氏在請大夫進府時,能讓大夫看一眼她胸口的傷;

  如果侯氏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將葉清靈叫過去,問明玉容散的事情;

  如果侯氏在問明了這件事後,沒有聯想到自己的燙傷;

  如果侯氏在聯想到自己的燙傷後,沒有選擇去用玉容散,那麼這件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可惜的是,侯氏偏偏如葉清溪預料的那般,一步步地這麼做了,所以最後的結果便也只能如此了。

  房間裡,葉清溪無聊地靠在床上,她已經算準了時間,那藥效應該是在天黑左右發作,到時候侯氏定然會選擇忍耐一夜。

  畢竟天黑了之後,再請大夫過府,本就有些不妥。加之這次又是為了這樣的傷,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侯氏的名聲定然會受損。

  而一夜的忍耐,對於侯氏來說會是什麼呢?

  像是想到了什麼,葉清溪微微勾起唇角,希望明日再見到侯氏時,對方還能裝出那副慈母的樣子來。

  「在想什麼呢?這麼開心?」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自耳畔傳來。

  葉清溪回過神,瞪著眼看向突然出聲嚇了自己一跳的男子:「你既然知道我在想問題,便不該突然出聲?」

  「嚇到你了?」楚洛淵伸手將葉清溪額前的一縷碎發往後撥了撥。

  葉清溪也不避開,只是撇著嘴問:「你今日過來,又有什麼事嗎?」

  「我是怕你在葉家待得太無聊了,所以才過來陪陪你。」楚洛淵微勾嘴角,心中暗道,清溪故作生氣的模樣怎會如此可愛?

  葉清溪哼了一聲,問道:「最近鋪子裡的事可還順利?」

  「一切都好,每家鋪子都賺了不少銀子,我都幫你存到錢莊裡去了,你且放心吧。」楚洛淵正色答道。

  葉清溪故意開玩笑地道:「你不將銀票帶過來給我瞧瞧,我怎麼能夠放心?」

  「你這丫頭,倒是會開玩笑了。」楚洛淵忍不住笑著伸手颳了刮葉清溪精巧的鼻子。

  葉清溪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往一側撇了下臉:「別刮我的鼻子,會塌下來的。」

  楚洛淵徹底樂了,伸手將葉清溪小小的身子一下抱到懷裡,還故意裝模作樣地道:「還是太瘦、太小了,也不知何時才能長大。」

  「你且等著吧,至少也要再等五年。」葉清溪笑著斜睨了楚洛淵一眼,眸中似有深意。

  楚洛淵一愣,竟突然覺得心頭一熱,忍不住湊到葉清溪耳畔低語:「別說是五年,就算是五十年,我也等得。」

  「好了,說正事兒吧,你今日是不是有話要同我說?」葉清溪覺得耳邊熱熱的,忙拍了下楚洛淵的肩膀。

  楚洛淵稍稍退開了些,卻仍是抱著葉清溪,道:「我是怕你等急了,本是說好了這幾日便將人送進來的,只是葉家的當家主母出了事,有些事便只能暫且延後了。」

  這說的是將吉祥、如意等人送進來的事。

  葉清溪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這沒什麼,我現在在葉家能應付得來,所以你不必擔心此事。」

  「我雖然能知道你的消息,但畢竟不能時時陪伴著你,能有兩個人代替我陪著你,我也能放心。」楚洛淵將下巴放在葉清溪的頭頂上,深深一嗅,便能聞到葉清溪發間獨有的清香。

  葉清溪心中一暖,伸手安撫地拍了拍楚洛淵的肩膀:「我真的能應付得來,若是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定然第一時間便叫穀雨過去找你。」

  「我知道你很聰慧,很能幹,只是我畢竟……」當你關心一個人的時候,便會覺得這人是需要你關心的,不論她有多麼強大,在你眼中,都只是一個讓你忍不住關心的人罷了。

  葉清溪很能理解這種感受,索性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被楚洛淵抱著。

  「清溪,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隔了許久,楚洛淵才懶懶地出聲,聲音極低,仿佛快要睡著了。

  葉清溪眨了眨眼睛:「是什麼好消息?」

  「之前你在將軍府跳的那支舞,才兩日的時間,便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不知有多少小姐們爭相模仿呢,就連花樓里……」說到這裡,楚洛淵忙停住,他真是一時放鬆,險些將自己給放進去了。

  葉清溪又眨了眨眼睛,拉開與楚洛淵之間的距離,認真地問道:「花樓里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楚洛淵尷尬地笑。

  葉清溪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楚洛淵,最後當然還是楚洛淵在葉清溪的目光下先敗下陣來:「清溪,我知道錯了,只是我的名聲擺在那裡,若是我三日不去花樓,那便不是我了。」

  「那你去花樓都做什麼呀?看人跳舞嗎?」葉清溪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楚洛淵。

  這讓楚洛淵愈發覺得尷尬,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底氣不足地道:「有時候是去看人跳舞,有時候是去找人陪我下棋,有時候……就是去喝幾杯酒,再睡一覺罷了。」

  「那你都和誰一起睡覺呢?」葉清溪繼續天真無邪地問。

  聞言,楚洛淵的耳根紅了,他雖還未曾做過那等事,但到底時常出入那種地方,對那些事多少也是了解的:「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難道那些跳舞給你看、陪你下棋、陪你喝酒的人就這么小氣,都不願意陪你睡覺?」說到最後,葉清溪的眸中已有了淡淡的笑意,她突然覺得,同她相比,楚洛淵才是那個真正單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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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洛淵這才看出端倪,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抓著葉清溪的手臂,用另一隻手在葉清溪的小屁屁上拍了一下:「竟然敢戲弄我,真是無法無天了你!」

  「我和你開玩笑的,你別打我呀。」楚洛淵分明沒用什麼力氣,可還是打得葉清溪滿臉通紅。

  兩人又笑鬧了一陣,過了好一會兒,才相互偎依著安靜下來。

  「我說真的,你難道就沒打算挽救一下自己的名聲嗎?」經過了之前宴會的事情,葉清溪才是真正明白了,楚洛淵的名聲到底壞到了什麼程度。

  楚洛淵微微聳肩:「自然是要的,只是在與你定親之前,怕是不行啊。」

  「可我現在才十歲。」葉清溪能明白楚洛淵的意思,畢竟他們兩人的地位身份相差太多,若是楚洛淵再有一個好名聲,那她便更加地配不上他了。

  只是葉清溪也不想就這麼拖著楚洛淵,畢竟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楚洛淵微微收緊手臂,在葉清溪發間深吸了一口氣:「只要你我的親事定下來便好,無需等到成親的時候,你且放心,這些事我都會安排好的。」

  「你可別太心急了。」葉清溪叮囑。

  像上次在宴會上,楚洛淵的表現便著實出乎了她的意料,雖然她覺得心裡甜甜的,但也怕那件事會對楚洛淵產生不好的影響。

  楚洛淵的下巴在葉清溪的頭頂蹭了蹭,滿足地嘆息著:「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呀,就只管安心地等著做我的妻子吧。」

  「那我可等著這一天了。」葉清溪也跟著長舒了口氣。

  這一夜,因為有楚洛淵的陪伴,葉清溪著實做個了好夢,只是等第二日醒來,卻還有許多糟心的事兒在等著她,其中有一樁,便是侯氏的。

  侯氏苦苦忍了一夜,天亮時,終於忍不住了:「你快去請林大夫進府,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儘快將他帶過來!」

  李媽媽也跟著被折騰了一宿,此時自然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親自出府請人去了。

  李媽媽走後,侯氏又氣得甩了好幾個瓷瓶,這才勉強消了些火氣,她此刻真想直接將葉清溪叫過來,伸手抓花對方的臉!

  但是她不能,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她必須忍著,否則便等於是坐實了虐待庶女的名頭,這是她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林大夫很快便被請進府來,他乍一聽到李媽媽的描述,也是詫異不已。按理說,那玉容散乃是他親手調配的,是絕不可能出問題的啊。

  到了主院,林大夫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聽裡屋傳來侯氏急切的聲音:「林大夫快請進裡屋來,我這傷口實在難受得慌,還請林大夫幫我瞧瞧。」

  「這……怕是有些不妥吧?」林大夫有些猶豫。

  「在林大夫眼中,我只是個病人罷了,又有什麼不妥的?」侯氏的語氣里已經有了不耐,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受這罪。

  李媽媽昨夜是親眼瞧見侯氏模樣的人,此時也跟著勸道:「林大夫,醫者父母心,如今太太正難受著,還請您進去瞧瞧。奴婢及屋中幾個丫鬟都會在一旁俯視著,定然不會出什麼差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