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栽贓

  葉府,沁竹苑,葉清溪正在做桃子汁。

  昨晚楚洛淵喝了那西瓜汁後,便直說那東西好喝,一聽葉清溪說不只是西瓜,其他水果也能做出清清涼涼的果汁後,楚洛淵便纏著葉清溪多幫他做。

  這對葉清溪來說,本就是小事一樁,便很爽快地答應下來,正好之前從廚房拿了些水蜜桃回來,索性就先做桃子汁了。

  而當吉祥出現在葉清溪面前時,她恰好做出了一杯果汁,雖然賣相還不夠好,但味道應該是不差的:「既然你來了,就先喝碗果汁吧,嘗嘗味道怎麼樣。」

  此時外頭正熱,吉祥想了一想,也不推辭,道了謝,便端起碗將桃子汁一飲而盡,忍不住贊道:「姑娘做出來的東西果真都是極好的。」

  「你喜歡就好。」葉清溪又給穀雨和谷夏各倒了一碗。

  喝完了果汁,吉祥也不敢多耽擱,便開始說正事兒,她將如意是如何易容成張川的模騙過葉清紀,如何用自己給的藥讓馬匹發狂,如何將葉清紀騙到點翠閣的後院,等一系列事都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姑娘覺得這樣可妥當?」

  「這件事既然交給了你們,自然是你們說了算了。」葉清溪微微一笑,面上沒表現出什麼,心中卻暗道,這兩人想出的法子還真是夠損的,不過正合她意。

  吉祥仔細觀察著葉清溪的神色,見對方並未露出任何不滿,這才放下心來:「既如此,那奴婢先先行告退了。」

  「你當心些。」葉清溪一直都很佩服這些有武藝在身的人,能夠如此來去無阻。

  吉祥行了禮,一閃身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見。

  吉祥走後,葉清溪還沒來得及坐下嘗嘗自個兒搗鼓出來的桃子汁,那邊李媽媽便過來了:「九小姐,太太那邊讓您過去一趟。」

  「母親醒了嗎?只是不知母親找我所為何事?」葉清溪眼睛一亮,心中卻冷笑起來,該來的終於來了。

  李媽媽點頭,卻不願多說,只催促道:「太太這時候精神氣兒還沒恢復,九小姐還是快些吧,莫要讓太太等太久了。」

  「也好,那媽媽且等我片刻,我稍微打理下自己。」葉清溪點頭,也顧不上喝果汁了,稍微整理了儀容,便隨李媽媽去了。

  到了主院,進了裡屋,便有一股濃郁的藥味兒撲鼻而來,葉清溪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目光略略一掃,便走到了床前:「母親總算是醒了,之前女兒真是擔心死了。」

  葉清溪沒料到屋中竟然只有葉清靈、葉清雪在,二姨娘竟是根本沒來。是因為不想面對侯氏,還是覺得這件事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你……」侯氏一見到葉清溪,便覺得胸口那股鬱氣越來越濃,只是卻又不能當眾發作出來,只顯得愈發難受,「讓你費心了,我現今已經好了許多。」

  葉清溪靦腆一笑,輕聲問道:「不知母親方才專程讓李媽媽叫女兒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是有些事,」侯氏喘了口氣,腦袋仍是一陣陣地發暈,她怕自個兒表現得太示弱,便去看葉清雪,「清雪,你來說吧。」

  葉清雪往前走了一步,垂眸道:「是。九妹妹,有些話我本不該說,我想九妹妹定然也不是有心的。只是七姐姐確實是因為九妹妹的緣故,才變成了這樣,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來了母親這裡。」

  「八姐姐乃是我的半個長輩,說話不必如此客氣,只是我實在有些聽不懂八姐姐的話是什麼意思?七姐姐因為我的緣故怎麼了?為何我竟是不知曉?」葉清溪心中冷笑,面上卻是露出一片茫然。

  葉清雪捏了捏帕子,語氣低落又無奈地道:「九妹妹,這件事七姐姐定然也是不會怪九妹妹的,所以九妹妹又何苦不願承認呢?」

  「八姐姐,我什麼都不知道,更聽不懂八姐姐的話,又何來的承認一說?」葉清溪也是苦澀一笑,不就是演戲嘛,她也會點兒,「不若八姐姐將話講明白些,再讓我承認也不遲呀。」

  葉清雪微一咬牙,終於抬起頭,直視著葉清溪,一字一句地道:「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既然九妹妹硬是要裝作不知情,還非要我說清楚,那我便只好如九妹妹所願了。昨日七姐姐好好地在房中待著,也沒吃旁的什麼東西,只喝了九妹妹做的那湯汁。之後七姐姐便覺得身子不適,一夜都未睡好,這會子仍躺在床上起不來身呢。」

  「七姐姐竟然病了?那可請了大夫,抓了藥吃?」葉清溪頓時瞪大眼睛,故意忽略了葉清雪前半段話,只關切地問著。

  葉清雪看著葉清溪的眉眼,還有那眸子深處讓她看不清楚的波光,突然間便莫名地想起了昨日姨娘說的那句話來,她說:「你當真以為葉清溪是個好貨色?她若真那麼容易拿捏,早就該與侯氏的好侄子湊做一對了!」

  也許姨娘說的是對的,葉清溪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只是自己從前沒看出來。

  「勞九妹妹掛心,已經請了大夫,只是現今還在床上躺著呢。」葉清雪抿了抿唇,淡淡地垂下眸子,遮住自己的情緒。

  葉清溪這才鬆了口氣,又急忙問道:「那可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昨日在宴會上,七姐姐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話說的,就連一向好脾氣的葉清雪都有些無言以對了,葉清溪這是故意裝作沒有聽懂自己之前的話嗎?

  「八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夫可說了,七姐姐究竟是為何才會覺得不適?」葉清溪假裝沒看出葉清雪的嘲諷,繼續追問道。

  葉清雪只得道:「大夫說,是七姐姐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會如此。想來正是昨日……」

  「原來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七姐姐也真是太不小心了些。那八姐姐可曾去廚房問過?昨日八姐姐晚膳用的是什麼?其中可有不妥當之處?」葉清雪直接截斷葉清雪的話,愈發關切地問道。

  葉清雪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葉清溪是故意這樣做的吧?

  只是她以為她這樣攔著自己,不讓自己有開口的機會,這件事便算不到她的頭上了嗎?只怕沒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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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妹妹,之前我聽大廚房的小翠講,昨日你曾讓下人做出了什麼果汁,可有這回事?」葉清雪索性不去回答葉清溪的問題,而是直接詢問起來。

  如此,葉清溪總找不到推脫的藉口了吧?

  葉清溪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我昨日確實讓屋裡的下人做了一碗消暑的果汁,只是這與七姐姐的病有何關係?」

  「九妹妹,七姐姐正是因為喝了你的果汁,才會如此的。」葉清雪的語氣很平靜,也很肯定。

  葉清溪一愣,轉而突然笑了:「八姐姐慣會逗我開心的,這種玩笑竟然也能開。」

  「我沒有同九妹妹玩笑,我說的是真的,七姐姐親口說,昨日她正是喝了你的那東西之後,才開始覺得不舒服的。」葉清雪難得地板著臉,一派嚴肅認真的模樣。

  葉清溪用帕子掩住嘴,只是眸中卻仍閃動著笑意:「八姐姐,我知道你是關心七姐姐,才會這樣說的,只是你總要弄清楚實情才好開口啊。現今母親雖是醒了,但還需要靜養,八姐姐用這種事來勞煩母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些。」

  「我是不該讓母妃跟著操心,只是這件事本就是九妹妹的錯,為何九妹妹還是不肯承認呢?九妹妹,我來這裡,並非是為了要抓你的錯處,只是我想著咱們到底是姐妹,有些話終歸是要說清楚的。」看著葉清溪那雙含笑的眸子,葉清雪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但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畢竟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她便也暫時放下這個念頭。

  葉清溪放下帕子,直視著葉清雪道:「八姐姐,我昨日確實讓下人做了果汁,可我是在自己屋中做的,昨日七姐姐又沒有去過我屋中,怎麼可能會喝到我屋裡的東西?」

  葉清雪一滯,沒料到葉清溪竟然會這樣說,下意識地反駁道:「這絕不可能,昨日那東西分明是從大廚房端過去的,九妹妹該不會是記錯了吧?」

  「八姐姐說笑了,這等事,我怎麼會記錯?我那果汁確實是在屋中做的,我屋裡的婢女都知曉。既然七姐姐的東西是從大廚房端過去的,那自然不可能是我屋裡的東西了。昨日一整天,我屋裡的人除了去大廚房取過我的晚飯,便再沒去過大廚房了,八姐姐這下可聽明白了?」葉清溪沖葉清雪微微一笑,眸中卻是瞬間閃過冷冽與嘲諷。

  想要陷害她,也要先掂量掂量她自個兒的份量。

  葉清雪一愣,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這……這怎麼可能?之前巧絲分明說,那東西是大廚房裡的小翠給的她,而小翠也說這東西是九小姐屋裡的人在大廚房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