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齊應了一聲,這才行禮退下。
待屋中只剩下葉清溪與楚洛淵兩人,楚洛淵這才關切地開口問道:「你為何要對付葉清紀?是不是他有哪裡惹著你了?」
「不是他,是他的好姨娘,還有好妹妹惹著我了。」葉清溪也不瞞著楚洛淵,直接便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話畢,楚洛淵的眸中已是一片冰冷:「竟然敢將你牽扯進去,看來她們當真是不想活了。」
「你這是做什麼?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可是葉家的事我一個人應付得來,你不必為我擔憂。」葉清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樣子怎麼好像二姨娘和葉清雪得罪的人其實是楚洛淵?
楚洛淵冷哼一聲,不滿地看著葉清溪:「清溪,你可是我看重的人,他們這樣對你,豈不正是對我不敬?」
這理由,簡直讓葉清溪無言以對。
「你放心吧,我真的能應付得來,若是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定然會厚著臉皮去找你的,到時候你想賴都賴不掉,」葉清溪怕楚洛淵真的會出手做些什麼,忙笑著轉開了話題,「對了,我今日試著做了些西瓜汁,清清涼涼的還挺好喝,你要不要嘗嘗?」
葉清紀平日裡鮮少出門,因為姨娘總是對他說,他當以修身為要,多讀些書,日後好走上仕途。
只是這一日,葉清紀的墨錠恰好用完了,他對自己平日用的筆墨紙硯很是用心,因他覺得只有合心意的東西,寫出來的字才能合心意。
「張川,你準備一下,今日我要出門。」葉清紀打算親自出門去買合心意的墨錠。
張川是張帥的小兒子,自幼跟在葉清紀身邊服侍。
此時聽了葉清紀的話,張川猶豫了一下,略帶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少爺,之前二姨娘雖總說少爺的讀書要緊,可奴才卻覺得少爺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今日少爺難得出門一趟,不如便騎馬出門吧?也算是活動下筋骨了。」
葉清紀瞥了張川一眼,往日裡鮮少主動開口的人,今個兒怎麼好像轉了性子?
「是奴才多嘴了,奴才這就去準備馬車。」張川臉色尷尬地躬身行禮,就要退出去。
「罷了,你的話也不無道理,今日我便騎馬出門吧。」葉清紀擺了擺手,起身去換衣。
張川得了令,忙行禮退了下去,只是在出門時,眸中似閃過一道冷光。
收拾妥當後,葉清紀騎著馬出了門,他往日常去的一家筆墨鋪子距離葉家有兩條街的距離,大概一刻鐘的功夫便能到了。
只是夏日炎熱,他又騎著馬,便想著能儘快到地方,於是多打了幾下馬。
可也不知是他用力太大,還是怎麼的,那馬匹竟突然嘶鳴了一聲,前蹄離地,險些將他掀翻在地。
葉清紀趕緊抱住馬頭,轉頭想去叫李川來幫忙,可沒等他開口,那馬匹便瘋了似的往前奔去,葉清紀來不及做旁的,只能盡力貼近馬身,以往自個兒跌落下去。
而他的身後,張川大驚失色,立刻打馬追了上去,口中高呼:「少爺,您別慌,奴才這就去九您。」
此時葉清紀根本說不出話來,更看不清馬匹在朝著何處奔去,只能盡力拉住韁繩,心中卻是慌亂不堪。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突地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緊接胯下的馬匹突然仰天長嘶,接著「嘭」的一聲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葉清紀手一松,直接滾到了地上。
「少爺,您怎麼樣?您有沒有事?」張川積極趕來,想要扶著葉清紀站起來,卻反被對方拽著倒在了地上。
葉清紀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平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怎麼就想起來要全少爺騎馬出門呢,都是奴才的錯啊……」張川倒在地上,急得快要哭了。
葉清紀茫然地搖了搖頭,方才當真是太可怕了,他險些以為自己真的要活不過今日。
漸漸地冷靜下來後,葉清紀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被磨破了,後背更是早已被冷汗打濕,他覺得自己此刻一定面白如紙,很是難看。
「這位公子,您可礙事?」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自上方傳來。
葉清紀下意識地抬頭看去,便見一女子面色難看地站在不遠處,一雙含著霧氣的眸子正小心翼翼地瞅著自己。
「我……」葉清紀想要開口,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嘶啞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只得朝身側的張川使了個眼色。
張川會意,一面小心翼翼地扶起葉清紀,一面看向那女子:「這位姑娘,方才讓你受驚了,實在是抱歉。」
「無礙,我不過是被嚇著了,倒是這位公子,不知可礙事?」女子笑著搖頭,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透著股虛弱的味道。
葉清紀這才記起,方才他在馬上時,似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呼,難道便是這女子?
如此,倒是自己驚嚇到了對方,他忙歉意地想要拱手道歉,卻因手上的傷而未能如願,只能用沙啞的聲音道:「驚嚇到了姑娘,實在是抱歉。」
「不礙事的,只是你手上的傷似很是嚴重,不如……」女子略微猶豫了一下,才接著道,「我家就在附近,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先過去坐坐,也好先將手上的傷包紮了。」
「不必了,這附近想來該是……」葉清紀下意識地搖頭,卻在抬眼看到周圍的景致後,也失了聲,隔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張川,咱們這是在哪裡?」
周圍一片荒涼,竟是葉清紀不曾到過的地方。
張川也是皺著一張臉:「少爺,奴才方才只顧著追少爺的馬了,也沒注意這究竟是在哪裡,這可怎麼辦啊?」
「既然二位也不知該去哪裡找醫館,不如便去小女子的家中一坐吧?公子放心,小女子家中還有一位兄長,若是公子覺得不妥,也可以去和家兄閒聊幾句,只當是歇歇腳了。」女子此時已經自驚慌中回過神來,說話的時候巧笑倩兮,模樣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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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紀愣了一下,耳尖有些可疑地紅了:「這……會不會太過叨擾了?」
「怎麼會,小女子能在這裡遇到公子,想來也算是一種緣分吧?公子請隨小女子來吧。」女子又是一笑,轉身帶起路來。
葉清紀收回目光,猶豫了片刻,終還是被張川扶著跟了上去。
因方才之事,葉清紀著實被嚇得不輕,此時雙腿仍還在發著抖,他確實需要找個地方坐一坐,好平復一下心境。
葉清紀跟隨女子一路轉了好幾個彎兒,最後停在了一扇木門前。
女子歉意地回頭看了葉清紀一眼:「實在是抱歉,我在家中乃是庶女,故而身邊沒有下人跟著,如今也只能帶公子走後門進去了。」
「無妨。」葉清紀也是庶子,雖說要比庶女的境況要好一些,但在這一刻,他仍覺得感同身受。
女子回身,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葉清紀緊跟其後。
進了小院,女子引著葉清紀穿過好幾個角門,到了一處偏院:「公子請進來吧,小女子這便去請兄長過來。」
葉清紀其實還有些猶豫,畢竟是未出閣女子居住的小院,只是他見這偏院並沒有什麼人在,且他又著實想歇歇,便點了點頭:「那邊勞煩姑娘了。」
女子走後,張川小心地扶著葉清紀坐下,又趕緊給他倒了杯水:「方才少爺定然是嚇壞了吧?快喝口水壓壓驚。」
葉清紀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接過水杯,目光將屋中擺設打量了一番,看來那位姑娘在家中的日子著實不好過,否則也不會住在如此簡陋的居室了。
這麼想著,葉清紀慢慢地喝了兩口水,他放下茶杯,正要說話,突然便感到眼前一陣發黑,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吉祥,你快進來吧。」見葉清紀已經失去意識,如意便也不再偽裝,聲音清脆地喚了一聲。
片刻,先前那女子便已走了進來,此時正是被如意易了容的吉祥:「這人也忒好騙了些,我還以為定要多費些功夫呢。」
「先別說旁的,還是趕緊將後面的事兒辦妥才好,」如意催促這,又伸手戳了戳自個兒的臉,「時間太短了,這臉上真是難受。」
吉祥沒應聲,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來,瞧了瞧,又收了回去:「這瓶子裡的藥可烈著呢,定然是不會出錯的,咱們先將他抬去前面吧,老鴇可還在等著呢。」
誰也不會想到,如此僻靜的小院,竟然會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樓點翠閣的後院。
如意點頭,直接伸手將葉清紀給抗在了身後,又對吉祥道:「我去把人送過去,你把藥給我。」
「也好,我先去姑娘那裡走一趟,雖說姑娘只說讓咱們不論用什麼法子都好,可這手段也著實有些……」吉祥把瓷瓶遞過來,面上顯得有些怪異,「趁著現在還有迴轉的餘地,我得先去問問姑娘的意思。」
兩人分頭行動,小院裡很快便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