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一下。
饒是陳錦年的厚臉皮也是紅了半截。
但一瞬間一股石頭落地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沒有多送,眼瞧著自家娘子拎著包裹踏著夜色走遠,直至登上了出城的牛車他心中才稍稍落定。
不知道怎麼的,想著方才秦茹的表情,陳錦年心中竟然意外的生出了一抹歸屬感。
抬手拍了拍肚皮,六分飽。
這也難怪,粟米粥本就清的見底,又分了一半出去,清湯寡水沒有半點油水可言。若是平常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但眼下,陳錦年正是大病初癒的時候,營養自然要跟得上。
「總得想點法子才好。」
原主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但陳錦年穿越而來暫時還沒想好如何過下去,但起碼要抱住溫飽才好,若是被餓死,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上輩子陳錦年白手起家,在不到三十五歲的時候就實現了財富自由,哪怕身在不同時空的古代,他也有把握憑藉超越時代千年的眼光混出個人樣來。
可惜的是。
「窮啊。」
陳錦年苦笑一聲,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十個銅板。
這是自家娘子秦茹的一半身家,但陳錦年卻明白,十個銅板頂多也就相當於後世中的百十塊錢而已,撐死了也就是十斤粟米的量。
正想著。
嘩啦,門被推開,一個腰間別著短棍的棍夫走了進來。
「大郎恭喜啊。」
「本來以為你去閻王爺那裡報了道,沒成想大郎竟然活了,真是可喜可賀。聽到這個消息,我可是歡天喜地,這不,剛得了信兒就奔著你這兒來了。」
來人身材精瘦,眼裡透著升斗小民市儈的精明。
不過陳錦年卻是心中冷笑一聲,心道你怕不是奔著我的錢袋子來的吧。這人叫劉德勇,是平陽縣裡市井廝混的棍夫。
啥叫棍夫?
指的就是那些無所事事的潑皮地痞給自己冠上的美名兒,分明是一無是處的閒漢,終日裡腰間別著短棍,靠著幫人出力過活。
先前的韓老三就是棍夫,不過是幫著平陽縣賭場看場子而已。
按理說,陳錦年到底是秀才出身,那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清高這種話,說的不適一天兩天了。
可惜啊,原主五毒俱全,飽讀詩書的清流文士不學,爛賭成性,偏與這些下三濫的棍夫地痞為伍,早就成了人盡皆知的笑話。
「那敢情好,晚上喝兩盅?」
陳錦年笑著應了一聲,他盯著劉德勇看了半天,心道棍夫不棍夫的先不談,但起碼原主這幫狐朋狗友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劉德勇的舅父就是平陽縣的主簿。
而且原主沒少聽這劉德勇吹噓,自家舅父把他當成半子,對他好著呢。這一點,似乎可以利用一下啊。
「喝兩盅?大郎可是當真?」
一聽要飲酒,劉德勇眼珠亮起,連牙花子都呲出來了。「某老早就饞了,可惜自家婆娘管得嚴,白日裡沒有攬到什麼活計,正是嘴饞呢。」
「大郎死而復生,這等大喜之事值得浮一大白啊。」
聞聲,陳錦年心中一笑。
他當然知道劉德勇是來打秋風的,嘴裡的話更是半點都不能信。這幫棍夫無惡不作,嘴裡沒一句實話。
不過貪小便宜最好。
「那是自然,某是讀書人,自然不會說假話。」
「自古唯有美人和美酒不能辜負,今兒個咱哥倆不醉不歸,喝個痛快。」
陳錦年豪氣干雲的叫了一嗓子,隨即將兜里全部的十個大錢兒拍在了劉德勇的手裡,開口道。「這十個大錢兒是定錢,你去出雲樓訂上一桌酒菜,等某辦完了事兒,咱哥倆好好喝上一口。」
一聽這話,劉德勇呆愣半晌,盯著陳錦年都懵了。
陳秀才家中有什麼家底兒他這個狐朋狗友再清楚不過,祖宅也好,其他也罷,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進了城西賭坊的口袋。
除了陳家的小娘子不當,陳秀才幾乎輸了個精光。要說也是,換誰也不會當掉自家掙錢的娘子。
只是沒想到陳秀才如今死裡逃生,倒是闊綽了起來,十個大錢兒當酒錢,這頓酒保不齊得二兩銀子起步,卻是發了橫財怎麼著?
眼瞧著陳錦年已經出了門。
「大郎等我,我也跟你一道去。」
劉德勇猛的提了提褲子,眼珠兒滴溜溜一轉,忙不迭的就追了上來。
真他媽上道啊。
陳錦年暗暗心中一樂,隨即直奔目的地。
平陽縣縣城規模不大,但地處交通要道,是通往都城建鄴的交通要道,地理位置優越。出了難民區,陳錦年走上了主幹道,煙火氣撲面而來。
半個時辰後,陳錦年停在了位於主幹道邊的旺鋪前。
「陳大郎可是要買酒?這點子事兒,還需你大郎親自動手?我去知會一聲便是了,這譚記酒行我熟的很。」
「大郎怕是不知,我的叔父便是咱們平陽縣的主簿,專管這米麵錢糧之事。只需我知會一聲,他們便親自送上門去,何必擾了你我兄弟的酒性?」
劉德勇本以為陳錦年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見到他來到糧行,頓時有些興致缺缺道。
出雲樓的酒水不差。
聞聲,陳錦年搖頭,心道若不是你叔父是平陽縣主簿,那老子還不給你下套呢。他笑了笑,隨即道。
「若是買物,自然不值得我興師動眾,擾了你我二人的酒性。」
「只是啊,師命難為,這一趟我非來不可啊。劉兄你是不知道啊,我……」話說了一半,陳錦年後知後覺一般閉嘴,仿佛是說漏嘴了某件大事兒一般。
劉德勇正聽的心癢難耐,如何肯依。
「大郎莫不是信不過某?」
「某雖然與你相識市井,但也是真心實意相交,大郎是讀書人,清高不錯。但某卻是心甘情願認你當兄弟的,你此番遮遮掩掩,豈不是羞煞了兄弟情分?」
聞聲,陳錦年欲言又止。
隨即奧斯卡影帝附體,很一咬牙,做賊一般將劉德勇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道。「勿怪我陳大郎不與你說實話,劉兄你可知我的恩師是誰?」
但話音兒落下,陳錦年一瞧劉德勇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話怕是對牛彈了琴。
「昔年,我高中童生,為我主持的是嚴夫子。」
陳錦年翻了個白眼,不得不說了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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