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太子上門

  司徒雲天說完之後,周圍陷入了沉默當中。

  沒有人開口。

  周圍靜悄悄的。

  先前來的馬車,早在沈橋和司徒雲天交流時,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只剩下司徒雲天和沈橋。

  此地幽靜,周圍巷子附近沒有任何身影。

  先前沈橋選中此處府邸時,除了此地風景不錯,占地面積大,也因為此地幽靜,周圍很少有人。

  人少好辦事。

  對於沈橋來說,他更喜歡這種人少的地方。

  此刻,沈橋望著司徒雲天,心中盤算著什麼。

  司徒雲天今日會出現在這裡找他,也早就在沈橋預計當中。

  從徐老漢送來的請報上有提及過對方,這個司徒雲天算不上什麼好人,但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好父親。

  先前的那位司徒白,便是這司徒雲天寄予厚望的長子,司徒雲天幾乎是所有的心血全部都投注在了那位長子身上。

  而這次子司徒行,雖說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但司徒雲天對於這個小兒子,卻依舊還是不薄。

  司徒白死了以後,即便這次子司徒行再不成器,也是他司徒雲天唯一的兒子。

  也是司徒家主脈唯一的血脈了。

  所以,當司徒行落入沈橋手裡的那一刻,他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

  司徒雲天一定會來找他。

  二現在,比沈橋預料中的時間還要快。

  司徒雲天所提出來的條件,也的確讓沈橋有幾分出乎意料。

  和心動……

  當年發生了什麼?

  沈橋的確很想知道。

  當年的事情知情者甚少,又過去了十八年。即便是沈橋從各種情報渠道上,從他人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隻言片語,但終究能得到有效的消息還是很少。

  知道的,僅僅不過是當年沈家一夜之間被滅門這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無用情報。

  除此之外,沈橋一無所知。

  從這些已知的情報中,沈橋得不到任何的線索。

  當年的那些線索和真相,似乎早被有心人給掩蓋。

  而司徒家,作為當年的參與者之一,司徒雲天定然是知道某些真相的。

  即便他不能說出真相,但他若是能說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對於沈橋來說,也是極大的幫助。

  這是沈橋心動的原因。

  也是沈橋當時決定不殺司徒行的原因。

  司徒行的確該死,但在他還有利用價值之前,沈橋是不會殺了他的。

  而司徒行最大的利用價值,就是他是司徒雲天的兒子,司徒家主脈唯一的血脈。

  司徒行不死,司徒雲天一定會想救他。

  他若是想救司徒行,就一定會來找沈橋。

  一切都在沈橋的算計當中。

  從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結局。

  而此時,不過是按照著沈橋設定的劇本在走。

  果不其然,司徒雲天拿出了沈橋足夠動心的條件。

  不過,沈橋並沒有因此有太大的情緒,他看了司徒雲天一眼,反問道:「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司徒雲天沉聲道:「當年的事情,雖然知道這間事情的人極少。但終究還是隱瞞不住的,知情者其實並不在少數。而這些事情,對於那些人來說並不是特別重要。但對於你來說,或許有用!」

  沈橋眯著眼睛:「這麼說來,當年沈家滅門一案,真的有你們司徒家的參與?」

  司徒雲天點點頭,又搖搖頭:「當年,我沈家還不過只是一個小家族,僅僅只是被拖下了水罷了。以我司徒家當年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對你們沈家造成任何影響……」

  沈橋冷笑一聲。

  司徒雲天面無表情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當年沈家如日中天,即便是沈相過世,但沈家人脈依舊不可小覷。我司徒家何德何能,敢跟沈家叫板?我司徒家只不過是被大勢所裹挾的一個小家族罷了,若不如此,我司徒家不可能存活到今天!」

  沈橋冷笑道:「你是想說,當年你們司徒家是被無辜波及的?你司徒家是被迫站在了沈家的對立面?你所謂的大勢所趨,便是沈家落得被人滅門的下場?這就是大勢?」

  司徒雲天眼神中閃過一絲深邃,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搖搖頭:「當年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沈橋冷笑的打斷了他:「你以為,你跟我說了這些,就能洗脫你們司徒家的罪行?就能將你們司徒家摘除出去,撇的乾乾淨淨?」

  「是非過錯,那不是你我說了算。朝中的事情,也向來不會有什麼對錯區分!有些選擇,本來就是賭博,賭對了,便輝煌一時。賭錯了,便是萬丈深淵。」

  司徒雲天搖搖頭。

  而沈橋只是冷笑,並沒有再開口。

  道理誰不懂?

  但也得看從什麼人口中說出來。

  「我可以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前提是……你要放了行兒!」司徒雲天盯著沈橋。

  他知道沈橋對這個很感興趣,他一定不會拒絕。

  然而,沈橋只是瞥了他一眼:「我並不知道司徒行在哪裡。」

  就這?

  就僅僅只是如此,也想讓他放了司徒行?

  司徒雲天如意算盤是不是打的太好了?

  司徒行對於沈橋來說,是一張底牌,一張能限制司徒雲天的底牌。

  沈橋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司徒雲天盯著沈橋,面色陰沉道:「你還想怎麼樣?」

  沈橋笑笑:「我想怎麼樣,司徒大人應該很明白吧?」

  司徒雲天沉默。

  他盯著沈橋,眼神陰沉。

  但卻一言不發。

  沈橋笑而不語。

  眼前這位刑部侍郎,久居官場,身上早就有了不怒自威的氣勢。

  然後,沈橋卻熟視無睹。

  這位官場老油條的氣勢,在沈橋的面前,毫無任何壓迫感。

  「……」

  就在兩人氣氛壓抑緊張時,一輛馬車穿過巷子,停在了門口。

  馬車的周圍,站著幾位全副武裝的侍衛。

  從身上的服裝來看,乃是宮中的侍衛。

  沈橋目光看去,正好看到的都是幾位熟人。

  這幾個……

  馬車的車簾掀開,果不其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沈橋的面前。

  「咦,你們怎麼都在門口站著?」

  熟悉的身影,正是當今的那位太子殿下,趙橙。

  司徒雲天看到熊孩子時,微微一愣,隨即躬身:「老臣拜見太子殿下。」

  「哎呀,司徒侍郎不必多禮!」

  熊孩子擺擺手,看了看沈橋,又看了看司徒雲天:「你這是……來找我老師的?」

  司徒雲天點點頭:「老臣來找……沈先生問一些問題。既然太子殿下來了,那老臣就不多打擾了,老臣告退……」

  說罷,司徒雲天看了沈橋一眼。

  沈橋也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留司徒大人了。若是司徒大人還有什麼疑問,下次還可以再來詢問的。」

  司徒雲天面無表情:「一定,下次一定!」

  說完,司徒雲天拂袖,轉身離開。

  沒有絲毫停留。

  而熊孩子一臉不解:「司徒侍郎來這裡幹什麼?」

  沈橋瞥了一眼熊孩子:「那你又來這裡幹什麼?」

  「當然是來找老師你的啊!」熊孩子理所當然道。

  這一聲老師叫的如此順耳,叫的如此親切。

  親切到沈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熊孩子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之前想讓他認自己這個老師不知道多費勁,費了好大功夫才讓他上鉤,不情不願的認自己這個老師。

  結果,他現在這老師喊的如此親切,喊的讓沈橋甚至還有點……感動?

  這難不成就是那傳說中的……身體說著不要,嘴上挺誠實的?

  又或者是人類的三大本質之一……真香了?

  「你來找我幹什麼?」

  熊孩子越是親切,沈橋就越覺得哪裡有么蛾子:「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是有問題來找老師你求助!」

  熊孩子看了看四周:「老師,你難道不應該邀請我進去嗎?」

  得,這熊孩子還一點都不客氣,這是想把這裡當家嗎?

  沈橋轉念一想,好像也沒哪裡不對。

  這裡是趙國,這熊孩子又是太子,不出意外,以後整個趙國都是他的。

  說沈橋這裡是他家……從廣義上來講也沒什麼問題。

  「進來吧!」沈橋擺擺手。

  太子殿下上門,他自然也不能阻攔。

  「好了,你們都在這裡等著吧,我跟老師去討論討論文學問題。」熊孩子對著身後的侍衛們招招手。

  侍衛臉上都是一臉為難的神色。

  太子殿下偷偷溜出宮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太子殿下在宮外出了什麼事,他們可負責不起來。

  「放心吧,太子殿下在我這裡,很安全的。」沈橋看出了侍衛的擔憂,擺擺手。

  沈橋的府上,的確安全。

  他從蘇州帶回來的那些護衛高手,有相當一部分都在府上,隱藏在府中各處,隨時保護著府上的安全。

  除非是真正頂尖級別的高手來,一般的人還真的討不到便宜。

  不過……

  沈橋又看了一眼這幾個護衛,若是真正頂尖級別的高手來,就算是加上他們也無濟於事。

  幾個護衛看了看沈橋,又想起了那日他們幾人都沒能在沈橋手上討到便宜。

  有他在太子殿下身邊,的確應該沒什麼大礙。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在門口等候太子殿下了!」

  ……

  踏入沈府。

  熊孩子跟在沈橋的身後,目光打量著沈府周圍的一切,忍不住嘖嘖感嘆:「真沒想到,老師你的府邸竟然如此豪華,簡直不敢想像……」

  走在前面的沈橋瞥了他一眼:「不然在你眼中,我應該住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

  熊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果斷住嘴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那些老師都是兩袖清風的德高望重前輩。

  這些前輩清廉了一輩子,他們所住的地方,也都是貧寒之處。

  雖然算不上慘,但絕對也算不上多好。

  但再看眼前的沈橋,這住的宅子……單單從地方來說,怕是比他的太子府還要大吧?

  還有這府上的環境,也絲毫不遜色他東宮。

  甚至,從美觀上來說,還遠遠勝於東宮。

  這讓熊孩子怎麼不感到稀奇。

  「老師,你……該不會是貪污了吧?」

  熊孩子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沈橋冷笑一聲:「我何時貪污了?」

  「你要是不貪污,你怎麼住的起這麼好的宅子……」熊孩子一臉的不相信。

  「閉嘴!」

  「哦!」

  熊孩子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

  等應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氣勢怎麼被壓住了?

  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怎麼在對方的面前,突然氣勢就弱了呢?

  本來想醞釀一下情緒,找回一下場子,熊孩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忍住了。

  「咦,沈兄你怎麼在這裡?」

  林言不知何時從哪裡出現,然後又看到了旁邊的熊孩子:「咦,這是誰家的孩子?」

  「誰孩子?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一聽到有人把自己形容成孩子,熊孩子頓時就不樂意了。

  氣勢比不過老師就算了,畢竟這幾次的接觸,熊孩子對沈橋成為他的老師也算是心服口服。

  但是,別人質疑他堂堂太子殿下,當然不行!

  於是,他瞪著眼看著林言,氣呼呼道:「你……」

  「你什麼你……」

  沒等熊孩子開口,林言走上前來,一隻手直接搭在了熊孩子的腦袋上,揉了揉他的頭髮:「沈兄,你是從哪裡帶回來的小孩子啊?」

  「孤不是小孩子!」

  熊孩子氣呼呼的打掉了林言的手,瞪著林言:「你這刁民竟然敢摸孤的腦袋,孤定然要砍你的腦袋。」

  「咦,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林言聽的一臉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砍我的腦袋,小屁孩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你知道孤是誰嗎?」

  熊孩子氣炸了,眼前這個刁民竟然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讓熊孩子人生第二次感覺到了挫敗感。

  「你過來,孤要跟你單挑!」

  聽到熊孩子的話,林言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單挑?你要跟我單挑?你是要笑死我嗎?」

  林言笑的幾乎彎下了腰,老半天才忍住了笑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不屑的瞥了一下這個熊孩子,臉上依舊憋不住的笑容:「別說我欺負你啊,就算我讓你一隻手,你也打不過我的……」

  說著,林言還比劃了一下,熊孩子比他矮了整整一個腦袋。

  這差距,結果顯而易見。

  一旁的沈橋看著這一幕,暗自嘆了口氣。

  有些人啊,作死果然是不分時間地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