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天蛇號】的甲板上。
「約翰船長，你吩咐的事已經都辦妥當了。」
夏恩面前，一名皮膚呈古銅色、身材健壯的海盜老實的向他匯報導。
「做得不錯，卡尼。」
夏恩微微一笑，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天蛇號】的大副了！」
卡尼臉上浮現出隱隱的激動，重重點頭道：「是，船長！」
菲利普死後，夏恩當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他先是挑了幾個菲利普的親信當眾殺死，再把和約翰交好的海盜提拔成大副、二副。
這樣拉一批打一批，再加上夏恩本身的武力……
至少在表面上，他已經成為了這艘船絕對的話事人。
至於這個名叫卡尼的海盜，正是約翰的心腹之一，眼下自然趁機上位。
夏恩讓他做的事，則是去安撫船上那些立場不明的海盜，並把菲利普的存款都分給他們。
夏恩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當過海盜，但也很清楚，這些海盜跟著自己，肯定不是為了什麼江湖義氣，而是為了發財！
只有讓海盜們見到了甜頭，他們才會心甘情願的為夏恩所用。
夏恩一邊想著這些瑣事，一邊觀察著船上的海盜們。
據他的觀察，這些海盜們的行為、神態、語言，都和普通人類一般無二。
就連先前菲利普表現出的憤恨、卡尼的激動，也無比逼真。
「他們真的只是【秘海】投影出的虛擬人物？」
夏恩心中凜然。
上次儀軌中出現的投影NPC，還只是一個個呆板的木頭人。
但現在，他們卻已經幾乎看不出和常人的區別。
這是晉升儀軌本身的蛻變？
還是說，隨著位階的提升，試煉者們向【秘海】深處的秘密更近了一步？
顯然，這些問題不是眼下的夏恩能想清楚的。
這時，夏恩的目光一瞥，落在這艘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帆船上，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雖然這不是他寶貝的【黑天鵝號】，但不管從名義還是實質，這都是他的船！
那麼，自己能不能溝通這艘船的船魂？
甚至於……
在這片海域【潛航】？！
想到這個可能性，夏恩心臟砰砰直跳。
不過他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在給幾名海盜下達了命令後，才不緊不慢的回到船長室。
展現出過人的實力倒還好說，約翰·史密斯能成為十二使徒之一，戰力本就不弱，只是性格拖累了他。
在受欺壓後突然爆發，其實也還算合情合理。
但要是再表現出些不屬於約翰的能力，只怕船上的海盜會產生某種懷疑。
回到船長室，關上大門。
夏恩伸手摸向船艙的內壁，發動【溝通船魂】的天賦。
以他現在的能力，其實觸不觸碰船體，都能使用這項能力。
但這麼做，一方面是增加儀式感，另一方面，則是向這艘船表達自己的善意。
而不是直接粗暴的將意識灌輸進【天蛇號】的身體。
「【天蛇號】，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夏恩緩緩撫摸船艙的牆壁，同時在心中說道。
「如果你聽到的話，請回應我。」
一段稍顯漫長的沉默後，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夏恩腦海中響起。
「……吱？」
這個聲音很稚嫩、很清脆，帶著懵懂和疑惑，像是個剛剛萌發的新芽。
莫名的，夏恩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聽到【黑天鵝號】心聲時的情形，嘴角微微一笑。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顯然，【天蛇號】的船魂還處在懵懵懂懂的狀態，沒法進行順暢的交流，只能勉強傳遞出自己的情緒。
不過，帶孩子嘛，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之前培養【黑天鵝號】的經驗，夏恩輕車熟路的安撫道。
「別怕，我是你的船長。」
「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很短，我也不覺得你會把我當成是主人。」
「但至少，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暫時的夥伴。」
「我會為了你的安全而戰，也希望你能為我提供一份力量。」
「……吱嗚？」
【天蛇號】傳遞來的情緒更疑惑了。
它敏銳的感覺到，這個船長似乎和它認識的那個有些不一樣。
但具體哪裡不一樣，便不是剛誕生靈智的【天蛇號】能知道的了。
隨意和【天蛇號】聊天的同時，夏恩打開面板，發現上面【深海潛航】的字樣赫然是亮著的。
「果然可行！」
夏恩眼前一亮。
他沒有猶豫多久，意念便在【潛航】上輕輕一按。
「潛航，啟動！」
……
……
一陣熟悉的下沉感後。
夏恩睜開雙眼。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湛藍的海水。
不過，和在現實中潛航不同的是，這個時代的海底下，並沒有無數被淹沒的城市遺蹟。
夏恩本來也沒打算在潛航時獲得什麼好處，而是準備把這當做一個隱藏的殺傷手段。
無論是遇到海盜，還是別的敵人，投影之軀都能給他們一個「意外驚喜！」
只是很快，夏恩就發現……
這片海域的情況，似乎和他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在夏恩四周，的確是再尋常不過的海水，可當他向下看去，便能看到一片鑲嵌著星辰和流光的幽邃漆黑。
「嘶……」
夏恩微微吸了口涼氣：「那是【秘海】？」
他腦子一轉，迅速想清楚了這背後的真相。
在這個特殊的晉升副本中，表層的海水是正常的，但一旦潛入到一定深度，就會接觸到真正的【秘海】！
不僅如此，這個副本恐怕還有它的邊界存在。
試煉者不可能無止境的向外、向下、向上探索。
簡單來說，這副本看起來是個開放世界，其實本質只是個箱庭世界。
「這麼看來，這裡倒像是個【秘境】？」
夏恩想到了曾經去過的【血月秘境】，從這一點看，二者有著不少相似之處。
很快，夏恩下潛到了正常海水的最底層。
奇異的是，在這裡，【秘海】依舊能掀起一層層的波浪，像是在伸手向他發起邀請。
老實說，夏恩陷入了短暫的猶豫。
上次潛入【秘海】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給他都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剛出新手村就遇上滿級BOSS，這誰來印象不深刻？
不過，現在情況有變。
夏恩已經是實力接近四階的三階秘途者，通過晉升儀軌後，更是成為了四階。
或許……也有了一點探索【秘海】的資格？
夏恩想做的，倒不是最直接探索【秘海】的最深處，而是在【秘海】里留下一個【潛航錨點】！
沒錯，在這段時間的辛苦練級中，【鑽石星辰號】的船魂等級也升到了LV3。
正像是夏恩猜測的那樣，這次升級，使得【潛航錨點】的數量增加了一個。
如果能在【秘海】留下錨點的話，好處不言而喻。
夏恩不僅可以隨時感受【秘海】的氣息，還可以去探索那些神秘古老的光泡、光點。
那些【秘境】中，絕對藏著數不清的好東西。
猶豫片刻後，夏恩一咬牙。
「拼了！」
「反正只是投影之軀，成就成，不成就趕緊退出來！」
有這層普通的海水，夏恩也算是有了一條退路。
於是，夏恩猛地向下一潛。
「啵」的一聲，他的身軀有如突破了一層薄膜，進入到【秘海】中。
四周的水壓立刻增大了許多，同時，還有絲絲陰冷詭譎的秘力不斷滲入投影之軀中。
【船魂之力-2！】
夏恩看著船魂之力肉眼可見的跌落，不敢遲疑，立即設下了【潛航錨點】。
隨即，他就打算鑽出【秘海】的時候。
【秘海】的深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起初，夏恩並不能聽懂這呼喚的含義，只感覺腦海中一陣轟鳴。
仿佛在虛空中有數條無形的觸鬚深處，在盡情的、用力的攪拌著他的腦漿。
嗡嗡隆隆的噪音響起，像是怪物的咆哮，又像是黑暗的低語。
周遭的海水宛若變成了一個個黑洞，無數的光線和星辰在扭曲、變化、蠕動……
可下一刻。
四周的一切異變全都消失不見。
而那聲呼喚也變成了夏恩可以理解的語言。
【來……】
【靠近我，我會讓伱成為世界之王！】
這呼喚中帶著極強的蠱惑性，好似直指人心。
夏恩卻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清明，立刻向上方游去。
然而，在他即將鑽出【秘海】的瞬間，一股可怕的力量隔著極遠的距離落在這道投影之軀上。
霎時間，投影之軀四分五裂。
……
……
【潛航結束！】
看著這行文字，夏恩的意識還有些昏沉，眼前一陣發黑。
夏恩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恢復了清醒。
回想剛才發生的事，他忍不住露出苦笑。
那聲呼喚的主人很不簡單，對方的位階，只怕和上次見到的龐然巨物有得一拼。
這類存在在【秘海】之外幾乎不可能遇到，但在【秘海】中，卻沒比海里的魚罕見多少。
「沒準真是魚呢？就是長得比較大罷了。」
夏恩暗暗吐槽道：「不過，它呼喚我做什麼？」
「而且我剛進了【秘海】，它就有了反應……」
夏恩一時間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那種層次的存在，對現在的他來說，有些太過遙遠。
「還好，起碼把【潛航錨點】設在了那裡，不用等到下次晉升儀軌了。」
想到這裡，夏恩臉上露出喜色。
雖然對他來說，現在【秘海】仍然是地獄難度的副本。
但將來的事，誰說得准呢？
再者說，夏恩可以不用這個通往【秘海】的錨點，但不能沒有！
突然這時，一陣急促、穿透性極強的「警鐘」聲傳來。
夏恩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
是船上拉響的警報！
可是，有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敢襲擊十二使徒之一的船隻？
夏恩來不及多想，衝出房間，來到了甲板上。
與此同時，聽到警鐘聲的海盜們紛紛提著武器涌了出來。
「報告船長！西南、西北方向，有兩艘不明身份的海盜船，在向咱們靠近！」
桅杆上的瞭望手略帶慌亂的驚呼道。
夏恩轉頭看去。
只見在海面上，兩艘有著尖銳撞角的船隻，正如兩把尖刀般向【天蛇號】駛來。
看那氣勢洶洶的架勢，它們明顯不是帶著善意而來。
「風帆上沒有任何標誌，是刻意進行了隱藏，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夏恩皺著眉頭，大腦飛速運轉。
「是什麼人敢對這位使徒動手？」
就算約翰是十二使徒中最弱的那個，也絕不是一般海盜敢招惹的。
因為在他的身後，站著那位海盜之王！
突然，夏恩恍然驚醒。
「嘶……不對！或許，這就是針對奧古斯丁的一個局！」
眼下，奧古斯丁據說受了重傷，但沒人知道他究竟傷到哪種程度。
許多海盜不敢對奧古斯丁動手，自然就會選擇拿他手下的使徒進行試探。
倘若奧古斯丁毫無反應，就說明他的傷勢已經非常嚴重，也就會有人嘗試篡奪王位。
而如果奧古斯丁開展了血腥報復，那麼，一切都會和先前一樣，不會有任何變化。
唯獨，世界上會少了一個叫做「約翰·史密斯」的使徒。
但那時，有誰會在乎？
死人，是沒有價值的。
夏恩心念如電，迅速想通了這背後的緣由。
在外人眼中，他不過只愣了兩三秒鐘，神色便恢復如常，並且開口下令道。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帆纜長升起頂帆，炮手裝好彈藥，我來親自掌舵！」
「區區兩艘海盜船，給我殺光他們！」
他的聲音中帶著讓人信服的威嚴，所有海盜按照各自的職責，本能的行動起來。
船長便是一艘船的主心骨，而見到夏恩如此沉著冷靜，眾海盜也多出了一份信心。
此時，夏恩走到船舵前，握住了這還有些陌生的舵輪。
雖然夏恩沒有綁定【天蛇號】，但是在握住舵輪的瞬間，他還是隱約感受到，這艘船正在輕微的顫慄。
稚嫩的船魂在不安、在恐慌。
「你在害怕嗎？」
夏恩嘴角勾起微笑：「那麼，就把力量借給我！我會帶你殺出重圍！」
短暫的沉靜後。
回應他的，是一聲格外嘹亮的嘶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