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不斷祈禱自己死在外面的張得勝,他嘴角微抽,真的很想與其交流一二。
用拳頭交流。
當然,他也清楚對方這話是開玩笑的。
張得勝這人,雖然平日間不怎麼靠譜,還貪財好色。
但真有事的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這也是對方能當上差役頭子,並且讓手下心服口服的主要原因。
他這幾個月來每次找對方,都能成功快速的解決問題。
雖然也可能是他銀子給的夠多~
「這是看場費,這是修繕的錢,這是大爺賞你的。」
陳陽抬手便將三個鼓鼓囊囊的銀袋甩在了桌上,看的張得勝眼珠子都瞪直了。
他抬手扒拉了下其中一個袋子,並沒有第一時間拿走,而是轉頭看了過來,有些不確定的道。
「我說,你該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來找我交代遺言的?」
雖然這位李公子平日間出手就很大方,但這三大袋銀子還是鎮住他了。
有些過於反常。
再加上院子的事,總給人一種臨終託付的感覺。
聽到這話的陳陽也是忍不住了,冷笑一聲的同時,一巴掌便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砰!
木製的桌子頃刻間爆碎開來,碎屑滿地,連同那三袋銀子也落到了地上。
「我也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了,最近身子骨是越來越差。」
「要不張頭陪我練練吧,說不定能多活些時日。」
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張得勝嘴角微抽,看著地上的木屑,半晌也沒接話。
你這叫身子差?
還要跟我練練?
這一巴掌要拍在自己身上,估計當場就能去見太爺爺了。
開個玩笑至於嗎?
這桌子也是要花錢買的好吧。
他真的很想吐槽兩句,但看了眼陳陽那衣袖都遮不完全的肱二頭肌,以及地上的三大袋銀子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如同變臉般露出了一副和藹笑容,嘿嘿笑到。
「李公子,哦不,李大爺這是說的哪裡話。」
「我也就那麼隨口一說而已。」
「就你的身體素質,再活個百八十年都沒問題。」
「長河街的街坊和院子我都會給你看好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說話間,他便麻利將那三袋銀子都撿了起來,放入袖中。
雖然總覺得他最後那句話怪怪的,但陳陽也懶得再與其計較了,閒聊幾句後便離開了此處。
從城北府衙走出,他並沒有直接出城,而是到車馬行租賃了一輛馬車。
雖說不論是葫蘆法寶還是自己趕路,速度都遠非馬車能比的。
但那樣未免太過招搖,若是有修士經過,很容易引起注意。
當然,其中也有一點點他懶得趕路的原因在。
嗯...就一點點。
作為不差錢的主,陳陽雇的馬車自然是最好的那一檔。
雙馬齊驅的同時,車身也有諸多金色紋路的裝飾,只看著便給人一種豪奢之感。
為了行程安全,車馬行除了車夫外,甚至還專門幫他聯繫了一個商隊。
全程跟著商隊行進就行,基本不用擔心山匪強盜一類的存在。
當然,運氣不好遇到規模大的另說。
打賞了馬夫幾粒碎銀後,陳陽便進入馬車內坐了下來。
重活一世數十載,這還是他第一次坐馬車。
以往雖然也在凡俗呆了很久,但當初囊中羞澀,前往各處靠的都是一雙腿。
尤其是當代筆先生的時候,銅板都恨不得拆成兩半使。
進入離火宗後雖然這些凡俗的黃白之物不缺了,但後面的幾十年間都沒離開過宗門,自然也沒機會體驗這種東西。
不過新鮮感雖有,但來得快去得也快。
即便已經是車行中最豪華的一檔了,但這馬車的體驗感也談不上好。
一路上顛簸不斷,碰上稍微大些的石子,整個馬車都得抖上三抖。
只一個時辰的功夫,陳陽便隱隱覺得屁股有些生疼。
好在的是他的身體素質夠硬,很快便適應了下來。
天穹的陰雲尚在。
不過隨著商隊和馬車逐漸遠離瀚海城,陳陽能明顯感覺到心中的那種不安感消失了許多。
他此番最終的目的地是大乾皇朝的王都。
昊月宗與離火宗具體在哪個方向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修仙宗門往往都遠離凡塵。
別的地方不說,往王都走肯定沒問題。
就是路程要稍遠些。
瀚海城屬於邊陲城池,依照馬車的速度,即便日夜不停,要趕到作為王都的清州城起碼也要七八天的功夫。
長歸長,好在對於陳陽而言算不得什麼。
幾天時間,也不過彈指一揮罷了。
當陳陽又一次從車上下來之時,馬車已然駛到了清州城門口。
瀚海城已經很大了,但比起身為王都的清州城依舊差了太多太多。
高聳的城牆綿延開去不知多少里,僅是站在城門口,陳陽便感覺到了這座巨城的龐大。
除了龐大以外,熱鬧程度也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足有一二十米寬的巨大城門,每時每刻都有商隊百姓在進出。
兩側負責看守的士兵沒有盤查,也根本無從查起,只能挑選些可疑之人簡單詢問兩句。
「不愧是王都。」
陳陽忍不住感嘆,倒也沒讓那車夫送他進城,而是自己拎著行李走了進去。
他現在的心情很好。
也不知是從哪段路程開始,天穹的陰雲已經消失了。
久違的陽光灑在肩頭,讓他有一種如獲新生般的感覺。
沒有邪祟,沒有莫名的不安感,也不必擔心被昊月宗的人尋到。
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真正成了個自由人。
別的不說,就連空氣都變得香甜了不少。
「小哥,看你剛從馬車上下來,想來是剛到清州城吧。」
「來串糖葫蘆不,這可是我們清州城的特產。」
一道嗓音響起。
陳陽轉頭望去,這才發現了香甜的來源。
「來一串吧。」
雖然對於糖葫蘆是特產這件事,他持有嚴重懷疑,但反正心情好,嘗嘗也無所謂。
售賣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穿著一身縫補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瘦弱,讓人很容易生出同情之心。
聽到陳陽的話後,那青年當即從稻草紮成的梆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蘆遞了過來。
同時露著一口大板牙道。
「承惠,二兩銀子。」
「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