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當陳陽轉過頭去看清身後的那個存在時,不禁頭皮發麻,如墜冰窖。
只覺一陣刺骨的涼意,從頭頂直竄到腳底板。
就好似隆冬臘月,被人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眼前之人,是個身穿彩色宮裝的女子。
身材高挑,五官清冷,面容精緻。
論長相來說,算得上是傾國傾城,遺世獨立。
有生以來,陳陽都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
簡直美得不似人間所有。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此人明明是近在咫尺清晰異常,但給人的感覺卻又像是隔著一層什麼。
像個虛影,或是像一個幽靈。
可怕之處,並不在於其身上有什麼強大的氣息。
而是絲毫氣息都不存在!
唯有那雙漂亮眸子射出的冷光,令人窒息。
好像是一種純粹的意志之力,讓人渾身戰慄。
心中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意。
自入道以來,陳陽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
「你拿了本宮的東西,還要問本宮是誰?」
這時,那女子開口了。
聲音清冷,好似從遙遠而又寒冷的月宮傳來。
「拿了你的東西?我與前輩,好像從未見過吧!」
「不錯,你我素未謀面。可如今本宮有一樣至重之物,就在你的身上。」
「至重之物?」
有那麼一瞬間,陳陽腦海中閃過了倚天居士這四個字。
但是立時又將其摒除掉了。
當年來此界解決紅蓮之劫的那人,又不是個女的。
所以對方應該不是為這掌天鈴而來的。
那麼,又是為了什麼呢?
難不成,這女子是當初那死在鎮仙火池中徐震的師尊長輩?
清虛子,古淵真人……這對得上號嗎?
混元觀——聽這名字很明顯是個道觀。
裡面又怎麼可能會有女修?
一時間陳陽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但哪一樣,好像都不太符合當下的情形。
「怎麼,還想不起來麼?不過這也不奇怪,明明是一下界散修,微如蜉蝣,身上亂七八糟的因果之線卻數不勝數。看來,應是個異類了。既如此,那就由本宮來提醒你——你是否在此界的某處,帶走了一顆樹苗?」
「樹苗?」
聞聽此言,陳陽瞳孔驟然一縮。
瞬間肌肉繃緊,如臨大敵。
沒辦法,這並非是陳陽沒有城府。
而是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自己的妹妹安安!
再者,對方明顯也是有備而來。
很清楚先前自己做了什麼的。
「既然如此緊張,看來你就算不了解那株棣梧的玄奧,也曉得這是一件貴重之物了。未經本宮允許就將其移走,真是好大的膽子。若因此壞了本宮的大事,後果你可承擔得起?」
「不錯,確有此事!可是……」
陳陽大急。
一時間,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當初自己在重傷昏迷之下做的那個夢。
有關於小安安的那夢。
難道,自己最擔心最不希望出現的情況真發生了?
陳陽本不願意相信。
可如今事實就擺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這一切的事情,也早就有蛛絲馬跡可循。
棣梧樹,別說是陳陽,就算是許多鍊氣期的修士都見過。
這東西在此界並不是什麼珍貴的靈植。
甚至在一些特殊的區域,幾乎是隨處可見。
可安安呢,卻是過於特殊了。
看著像是這種棣梧,實際上又是有著天差地別。
以此界的靈氣與道運來說,應該是沒可能催生出這種存在的。
陳陽早就懷疑,安安之所以會出現在那寒谷,根本就是某個上界之人的手筆。
這是一直以來陳陽心中最深的擔憂。
不然的話,或許也就不會做那個夢了。
「沒什麼可是,你未經允許就擅自去動本宮的東西,這本是不赦之罪。可是後經本宮的推演,此物暫時放在你那裡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壞事,甚至可能還有更深的益處,就全權由它去。」
「物件兒?恐怕前輩是誤會了什麼!那棣梧樹乃是……」
「可無論怎麼說,你也是觸犯了本宮。嗯……既然你拿走了本宮之物,那本宮今日也拿走你一件東西,以示懲戒。」
關於安安的事,陳陽想解釋想爭辯。
但對方卻根本就沒給自己這個機會。
在冷冷打斷了陳陽的話之後,忽然抬起了一隻玉雕般的素手,向這邊招來。
乍一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打招呼一樣。
然而也就是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卻讓陳陽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心中也升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危機感!
只是才將手按到劍柄上,惡事就已經發生了。
就見身旁的寶花突然身子一軟,就此全無聲息的栽倒在了地上。
同時,一道清光從其天靈蓋緩緩飛出。
自行落在了那女子的手中。
「你做了什麼!」
見此一幕,陳陽只覺眼前一黑。
一股不可揭制的怒意瞬間填滿心湖。
頃刻間就將所有的恐懼,驚詫,戰慄……那些源自本能的東西一掃而空!
擎起破虛劍,就向那女子斬了過去。
方才對方居然收走了寶花的魂魄。
這樣的手段,這種探囊取物一般的信手拈來,本就已超乎常理。
而且,對方還明顯只是個虛影。
應該就是某種映射在此界的特殊法相罷了。
居然能做到這一點。
那其本體,又要強到一個什麼地步?
只是事到如今,陳陽又哪管得了那麼許多。
對方確實是十分漂亮,然而卻是生得一副蛇蠍心腸。
高高在上,視人如螻蟻!
「竟敢對本宮出劍?是該說你無知無畏,還是勇意可嘉呢?罷了,正是你這樣的人,才能將本宮的這件東西照看好。接下來你要是能飛升上界,那本宮自會找到你。一切,好自為之吧。」
下一刻,陳陽的傾力一劍全然落在了空處。
而那女子則是面無表情的有掃了陳陽一眼。
隨後,身軀便立刻猶如泡沫一樣消散掉了。
無影無蹤,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要不是當下寶花的魂魄已失,陳陽都要以為剛才發生了的事情是場幻覺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然而卻偏偏已經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