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允汐一聽到我讓玄之去給她兩個貼身丫鬟把脈,眼中震驚之餘閃過心虛,外強中乾,虛張聲勢般叫囂:「姜回,你怎麼像一隻瘋狗一樣,咬不到我開始咬我的丫鬟?」
「我告訴你,我的丫鬟是我自己的,你敢動她們,我弄死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她罵我瘋狗,我不氣也不惱,威脅我,我笑得越發燦爛:「胡小姐,你沒做你就別害怕,我查查你的丫鬟,又不是要她們的命,你不用跟我臉紅脖子粗,一副心虛的模樣。☮♕ 💘ඏ」
胡允汐抻著個脖子:「誰心虛了,本小姐才不心虛,本小姐才不害怕,本小姐的丫鬟就是不想讓你動一分!」
我嘖了一聲:「胡小姐,你越是這樣說就越顯得格外心虛,格外的讓我認定蠱蟲就在你的兩個丫鬟身上。」
胡允汐雙眼睜大:「你放屁,誰心虛,誰欲蓋彌章,初夏,秋雪你們兩個是我冰清玉潔的丫鬟,我不讓你和這個臭道士碰她們的身體怎麼了?」
初夏秋雪兩個丫鬟瞬間移到她身後,把她當成救命稻草,躲著,警惕的望著我,望著玄之。
玄之見狀,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看向鳳九負:「師弟,你可別說,你的小表妹如此,倒真的有點心虛,不打自招之意。」
「在看她的兩個丫鬟初夏秋雪,吖,好像也知道點什麼,故意跑到她身後躲起來一樣。」
「你這個臭道士在胡說八道什麼?」胡允汐罵玄之,向鳳九負告狀:「九負表哥,你看這個臭道士跟姜回是一夥的,來冤枉我,來詆毀我,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鳳九負盯著胡允汐目光冷冷,聲音發沉:「冤不冤枉你一查便知,你無需向我喊冤。」
胡允汐眼睛一瞪:「九負表哥,你怎麼能向著外人,你還是不是我表哥,還是不是我的親人了?」
鳳九負義正言辭:「正因為我是你的表哥,我是你的親人,你背著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三皇子側妃目前找到家裡來,是與否,你必須要給別人一個交代,我也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九負表哥,你……」胡允汐叫他的言語一頓,話鋒一轉對著玄之怒吼道:「你這個臭道士,放開我的丫鬟,我命令你放開我的丫鬟。」
玄之已經閃身到初夏秋雪身後,抓住了她們兩個人的手腕,把她們扯到一旁,給她們把起脈來。
兩個丫鬟掙扎掙扎,他捏著她們的手腕,疼痛直接讓她們軟倒了身子,沒有力氣掙扎,只能任他把脈。
胡允汐企圖阻止,禾苗往她面前一站,她根本就越不過去,阻止不了。
鳳九負比我望著玄之還認真,我想他大概是不相信他天真無邪的小表妹,會做出如此齷齪,上報皇上,會殺頭的大事。
轉眼片刻過後,玄之撩起眼皮,一臉嚴肅看向我和鳳九負:「師弟,福主,這兩個丫鬟身上的確有蠱蟲,一個丫鬟身上一隻蠱蟲。」
我來到他身邊,張口詢問:「玄之道長,你在三皇子身上診斷出像幻蠱又像情蠱的蠱蟲,會不會兩個蠱蟲都存在在他的身上,正好對應這兩個丫鬟?」
玄之沉吟了片刻:「倒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我覺得奇怪,這兩個蠱蟲養活在這兩個丫鬟身上,三皇子卻對胡小姐情有獨鍾,其中關聯又是什麼?」
我默了一下:「容器!」
玄之瞳孔一緊,喝彩了一聲:「福主,你說的對,容器,這兩個丫鬟是容器,蠱蟲在她們兩個身上,只不過是養它們的容器。」
「蠱蟲真正的主人是胡小姐,所以三皇子才會把對你的深愛,莫名其妙的轉移到胡小姐身上。」
胡允汐紅腫的臉扭曲,怒罵:「臭道士,臭女人,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哪來的蠱蟲,別往我和我的丫鬟身上潑髒水!」
鳳九負眉頭狠狠皺起:「允汐,身為大家閨秀,你太失禮了。」
胡允汐惱羞成怒,怒火衝天,根本就聽不清任何勸話:「九負表哥,你向著外人,卻說我失禮?」
「我爹娘讓我來京城找你,讓你照顧我,你就是這樣聯合外人欺負我,照顧我的嗎?」
鳳九負衣袍一撩,蹲在她面前:「允汐,我可以照顧你,可以讓任何人都不欺負你,讓你成為別人都艷羨的大小姐,但是這些的前提,是你真的天真無邪,純淨無瑕,沒有給三皇子下了蠱,沒有喜歡三皇子,沒有算計三皇子,沒有去搶三皇子。」
「顯然我口中所說的這些你不但犯了,你還提出讓我包庇你,想讓我擋在你的前面,跟你一起不顧禮儀廉恥,胡作非為。」
胡允汐渾身一震,沖天怒火不但沒有澆滅,反而有著越燒越旺的架勢:「九負表哥,好歹我們是三代至親,血濃於水,出生同等高貴,都是嫡子嫡女,現在你不幫我,你任憑這個臭道士,這個出身卑賤的三皇子側妃娘娘羞辱我,你怎麼能對得起我娘,對得起你的出身?」
鳳九負突然一笑:「那依照你的意思,我該怎麼做?」
胡允汐眼睛一亮:「趕走這個臭道士,砸了他的道觀,再把三皇子側妃請回去,告訴三皇子,出身卑賤的女人就算做了他的妃子也上不了台面。」
「唯獨我,像我這樣出身高貴的人,方能配得起他這三皇子的身份,方能做得他的嫡妻正妃!」
鳳九負笑容霎那間隱去,聲音跟著犀利起來:「胡允汐,我看你是冥頑不靈,無法教化,把引誘蠱蟲的解藥拿出來。」
胡允汐把脖子一伸,破罐子破摔:「想要把蠱蟲從沈青臨體內弄出來,把我殺了,就出來了。」
鳳九負氣的臉色一白:「你……」
「殺不了我,他這一輩子……」
「我殺得了你。」我一抽頭上的簪劍,彎腰對著胡允汐的胸口就扎了過去。
不料千鈞一髮之際,鳳九負伸手一擋。
嘶拉一聲,我手中的簪劍刺進了他的手掌中,把他的手掌刺了個對穿!
胡允汐猛然出手,就來推我:「賤人,你去死……」
她的手還沒碰到,禾苗一腳踹在她的手上,在一個反腳,直接把她踹飛起,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噗嗤一聲,她吐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整個人如破布一般狼狽不堪。
我握著簪劍,望著手掌被我刺了個對穿的鳳九負,諷刺的說道:「鳳九負,當你的家人真好,無論他們做錯什麼,你永遠為她們兜底擦屁股。」
鳳九負手掌的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他像不知疼痛一般,回望著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做錯事情就要受到懲罰,無論是誰,我絕不包庇,絕不兜底,更不會去擦屁股。」
「三皇子側妃,確實如此兇殘要她命,怕是……」
「我如此兇殘要她的命,你是不知道她對我的丈夫下了蠱嗎?」我打斷他,質問他:「還是你沒有聽見,她對你和我都放下了狠話,不會給我丈夫解蠱嗎?」
玄之在我話音落下湊過來道:「師弟,你這個小表妹跟你不是一路人,是真的不得了。」
「三皇子體內有蠱蟲,你的小表妹身邊的兩個丫鬟體內也有蠱蟲,說明你的小表妹真的在用不光彩的手段覬覦三皇子。」
「你這個做表哥沒有一點威嚴,她一點都不聽你的,還在你面前叫囂,你管都管不住,是該反思一下自己,而不是應該來質問福主是不是兇殘。」
「退一步來說,福主個性已經很好了,上來客客氣氣,這要換成是我,你表妹的這一條命,已經不在了!」
「師兄……」
「修道的人最忌諱道心不穩。」玄之打斷鳳九鳳:「最講究我們由我不由天,講究現世因果現世了,你這個樣子可一點都不像我道家的弟子。」
鳳九負手往後面一抽,從我的簪劍上抽離下來,他眼眸一垂:「師兄教訓的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知道該怎麼做就好。」玄之對我伸出了手:「福主,你有孕在身,還是不要彎腰的好。」
我手搭在他的手上,借他的力氣站直了身體,甩了甩手中的簪劍,「多謝玄之道長。」
玄之呲牙咧嘴一笑:「不用客氣,現在咱們是把這個春夏秋雪帶回三皇子府,還是直接在鳳家琢磨琢磨,怎麼把她們體內的蟲引出來?」
「引不出來。」胡允汐的聲音陰森森的從角落裡傳來:「臭道士,姜回,九負表哥,蠱蟲引不出來,無論是三皇子體內的,還是初夏秋雪體內的,你們都引不出來的,就別在那裡白費力氣了。」
鳳九負出手比玄之更快,他一下子閃身到胡允汐面前:「胡允汐,三皇子體內的蠱蟲引不出來,你就是謀害三皇子的兇手,皇上一旦得知……」
「殺了我?」胡允汐滿嘴是血,瘋癲地接話道:「好啊,殺了我三皇子就得死,反正我要嫁給他,活著死著嫁給他無所謂。」
鳳九負被她氣得額頭青筋暴出:「胡允汐,你如此任性,你不想想你的爹娘?」
胡允汐咧著嘴,淌著血呵笑:「我為什麼要想著我爹娘,我爹有幾十房姨娘,一個月都不帶重樣,過得跟神仙似的。」
「我娘,帶著我姐姐的孩子,胡家唯一的孫子,在後宅里,過的逍遙自在,沒有人敢不敬,為什麼要想他們?」
「我不想他們,我只想要沈青臨的愛,我只想他娶我,我只想做他的嫡妻正妃。」
我聽到胡允汐的話,大致可以判斷,她為什麼要對沈青臨下蠱蟲,她羨慕眼紅沈青臨眼裡只有我,為我冒天下之大不韙,把我從一個妾室抬到側妃。
他出去剿匪,攢功績,全都是為了把我從側妃抬到正妃,成為他唯一的妻。
她的爹有太多的妾室,讓她覺得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專一的情郎。
她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她就想據為己有,就想霸占,就想沈青臨看她如看我一般。
鳳九負聲音裹了寒霜一般提醒她:「三皇子深愛著三皇子側妃,可以為她連命都不要,就算你一時之間拿蠱蟲可以蠱惑他,若有一天事情敗露,他不再受你蠱惑,你只會死路一條。」
「允汐,別再執迷不悟,告訴哥哥,如何解下蠱蟲,哥哥向你保證,一定給你找一個天下最好的男兒,只娶你一人。」
胡允汐緩慢的搖頭:「九負表哥,我不相信別人給我找的天下最好的男兒,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你不知道,我在來京城的路上,路過銀川的山,被銀川里的土匪劫走,是三皇子救了我。」
「他為了我受傷,冰天雪地里,我走不了路,是他背我,是他背我找山洞,像君子一樣,把我放進山洞裡,生了火,他自己在山洞口守著。」
「我是迎河府胡指揮使的嫡幼女,在迎河愛慕我,想娶我的男人比比皆是,但是我知道他們看重的是我的身份,不是我這個人。」
「他們想通過娶我,讓我在家給他們相夫教子,給他們生下最正統嫡子嫡女,給他們操持家宅,他們自己可以花街柳巷,妾室無數!」
「三皇子不一樣,他真的跟我見過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在冰天雪地里,我烤著火跟他聊天,他聊的最多的就是姜回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他說,讓我不要怕,他比任何人都著急把土匪剿乾淨,趕回京城去見他心愛的女子和他的孩子。」
「他說他和他心愛的女子新婚燕爾,不過幾天就分開了,分開的一個多月他心愛的女子給他寫信,告訴他他要當爹了。」
「他要當爹了,他必須要把土匪剿乾淨,給她們母子兩個正功績,讓整個京城的人看一看,他磕頭求來的女子,就該被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上!」
「九負表哥,你說,你說這樣的男子,怎麼不讓我心動,我怎麼不想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