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瀾帶著好幾輛馬車的禮物,風風光光的回了府。
一路上都有不少人在議論。
蘇雨瀾聽見,並不以為意。
到了蘇府,管家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蘇雨瀾看到這一幕,有些微微吃驚,但是心中十分好受,頗有一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爽感。
暗道自己要入恆王府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蘇府的下人見著蘇雨瀾,一個個都比之前恭敬了好幾分。
她似乎完全沒有翻舊帳的打算,對於這些下人格外寬厚。她覺得現在生活得非常好,不想被娘家的事情節外生枝,若不是怕給恆王府丟臉,今日她門都不想回。
蘇府沒有正經主母,女子回門便先拜過生母。
蘇雨瀾徑直往吳氏院中而去。
吳氏從早上就開始盼著,這會一見蘇雨瀾,頓時哭了好幾回。
蘇雨瀾心情好,耐著性子勸了兩句,母女倆倒是少見的,說了幾句體己話。
門外,蘇錚來了。
知道蘇雨瀾在恆王府得寵,態度好了許多。
蘇雨瀾淡淡的回了禮。
眼高於頂的態度,就差沒把不屑寫在臉上。
她當然知道蘇錚在打算什麼,只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蘇府的一切都是累贅。
蘇錚卻渾然不覺,坐下來說話,開口的第一句便是:
「這下好了,你在恆王府受寵,以後我們便也不怕吳嬌了。」
提到這個人,屋子裡的氛圍一滯,明顯的低了一下。
吳氏:「你姐姐難得回來,好端端的你說這個幹什麼?」
蘇錚爭辯:「哪裡是好端端的,再過三日,吳嬌就要入府了。
她作為蘇家的當家主母,又對我們不喜,我們能有什麼好日子,怎麼可能好端端的。
如今一個在恆王府受寵,一個在國公府得愛重,都是好事,你們怎麼都不高興啊?」
蘇錚提到綰寧,蘇雨瀾和吳氏的臉色都變了變。
吳氏:「好了,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還有也別指望瀾兒,她一個人在恆王府已經夠艱難了,我們的事你別讓她操心。」
蘇雨瀾白了蘇錚一眼,眼底全是鄙夷。
她聽著吳氏這話,心裡稍微舒適,這還像句人話。
蘇雨瀾現在順風順水,正是飄的時候,只覺得這句話舒服,並沒有其他太大的感受。
蘇錚訕訕,「不說就不說唄。」
三人見面,不歡而散。
蘇雨瀾按照禮數,又去見了蘇長榮。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本著聽話懂事的原則還是去了。
蘇雨瀾去的時候,只當走個流程,並沒有想太多。
但是書房裡蘇長榮的一番話,卻猶如晴天霹靂,將她炸得外焦里嫩。
蘇雨瀾是哭著從書房裡出來的。
為了不讓人撞見,下意識地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她這幅樣子被人看見還不知道怎麼解釋。
但是當她回了自己的院子,才發現她的院子已經被她一個庶出的妹妹住著了。
蘇雨瀾看著這熟悉的院子和陌生的場景,裡面來來往往忙碌著的丫鬟,心中翻江倒海。
她才嫁出去三日,三日便沒有家了,而原本以為的寵愛,也都只是假象。
她不相信。
蘇雨瀾跌跌撞撞,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的蘇家,連飯都沒吃,就離開了,紅葉在後頭跟著,趕忙叫來馬車。
等回到恆王府的時候,蘇雨瀾還是覺得雲裡霧裡的,無法相信蘇長榮說的話。
蘇長榮讓她乖乖聽話,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成了恆王一,黨。
要不然,她就跟一個普通侍妾一般無二。
蘇雨瀾還是無法相信,但是蘇長榮說得言之鑿鑿。
她覺得,君恆對她,或許有蘇長榮的原因,但是應該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自己吧。
為了取悅他,她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去那種地方學魅惑人的本事,跟她從前完全看不起的人,日日刻苦練習。
而且她現在如此懂事,聽話,恆王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蘇雨瀾擦了擦淚,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或許蘇長榮說得沒有錯,但是那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明明恆王在她這裡這麼快樂。
蘇雨瀾一點一點的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心裡好受多了。
有那麼一刻,她有點忍不住想去問一問,但最後還是作罷,她不敢。
她怕一切只像一場過眼雲煙,一下便消失了。
八月初十。
蘇府張燈結彩,這一次是蘇長榮和吳家的大喜之日。
喜轎從吳家出來的時候,百姓們的議論也熱熱鬧鬧的在人群中響起。
「怎麼吳家的嫡二小姐要嫁到蘇府去,什麼時候的事?好像完全沒有風聲,突然就嫁掉了。
而且我記得啊,前蘇夫人好像出事沒多久。」
「呦,還不知道吧。七夕那一日,蘇大人和這位吳小姐一見鍾情。
正好前蘇夫人出事,雙方一拍即合,就把吳二小姐給送進了蘇府。」
「那也太快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那誰知道,他們吳府和蘇府,總是不按常理辦事,遠的不說,就說近的,蘇四小姐前幾日出嫁到恆王府,前前後後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說的也是,他們吳家不會有什麼風俗吧。」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不是什麼好風俗就是。」
「說到這個,你們聽說沒有?他們吳家的教養奇奇怪怪,以前的蘇大小姐,就是被那位吳姨娘虐待。」
「對對對,這個事情我也聽說了。這大戶人家的癖好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女兒虐待人家做什麼,養著也就是一口飯的事,又不是窮苦人家吃不起。」
「這誰知道,可能他們吳家比較特別吧。」
說到這裡,眾人紛紛搖頭,對吳家和蘇家都沒有好印象。
醉香樓上,綰寧正在喝茶。
君逸坐在對面。一手捧著茶杯,饒有興致的看著喜轎從底下而過。
綰寧看了他一眼:
「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愛好。」
君逸連忙拍手,「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
綰寧撲哧笑出聲來,君逸最近老跟她在一起,把她的口頭禪學了個十成十的像。
君逸見她笑,往她這邊湊了湊,
「不過。既然未來娘子高興,那我擔了這罪名也不是不可以。」
綰寧沒好氣的嗤了他一聲。
君逸側過頭,看著外頭底下的喜轎,若有所思。
綰寧:「你在想什麼?」
君逸:「還有四個月。」
綰寧不明所以,面露詫異,便聽得君逸又道:
「綰綰,還有四個月咱們才能成婚。」
綰寧臉一紅,別開頭不看他。
這邊君逸一陣唉聲嘆氣,連連喝了好幾杯茶。
突然一旁停止了動靜,綰寧看過來,就見君逸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綰寧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怎麼啦。」
君逸兩手撐在桌子上,
「綰綰,你想不想學游水,我教你。」
綰寧:「游水?」
君逸點頭如蒜搗,「是啊是啊,你看這夏日炎炎,游水最快樂了。」
「上哪游?怎麼游?水深不深?會有來往行人看見嗎?」
綰寧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君逸低頭一笑,抬起頭來,卻是兩眼放光。
「一個好的地方,水不深,沒有行人,外圍我會讓暗衛守著,絕對不會有人進來,也不會有人路過。
所以你是想去的,是不是?
一起去,好不好?」
綰寧略想了一想,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