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太原城英靈千古 大名府金使上…

  就在太原被破前的一段日子,其實趙桓和他的大臣們還是想了一些辦法的。他下令將天下各處分為四道,由四位大臣為兵馬總管。

  雖然與大宋立國擔心尾大不掉的國策背道而馳,可這一時半會卻也是個辦法。畢竟幾處地方有了專人統管,對於整頓兵馬還是要方便一些。

  所以:位於北京大名府的北道總管負責河北東路、京東東路,總管由趙野擔任,副總管是顏岐;

  位於南京應天府的東道總管負責京東西路、淮南東西路,總管是胡直孺,副總管是朱勝非;

  位於西京河南府的西道總管負責京西北路、陝西、京兆、秦鳳、環慶等路,總管是王襄,副總管是張杲;

  位於鄧州的南道總管負責河南道、京西西南路、荊湖北路等,總管是張叔夜,副總管是高公純。

  當然這裡面比如京東東路現在在柴進手裡,他們也知道,可人家官面上卻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可正當趙桓等人想辦法的時候,就傳來了太原被破的消息。

  僅僅幾天以後,還有一個消息讓朝堂上下更是雞飛狗跳!

  金人又來了,這次不光有完顏宗翰本就留在太原沒走的人馬,還讓完顏婁示領著十萬大軍攻向了真定府。

  而西路大軍這次也改變了策略,除了黃河西岸他不管,過了燕山就一路打過來,他們不願意身後還留下任何大宋的兵馬可以牽制自己,因為這次人家要得更多。

  嚇得已經亂了方寸的趙桓立刻讓李若水赴金營談判,可等他回來卻告訴趙桓,和談可以,只要把黃河北岸全部讓給金國,便可退兵……

  一封封催促各道總管領軍勤王的詔書發往各地,可那和談的老手藝趙桓又怎麼會忘,又把自己的好兄弟趙構給派了出去。這次與他同行的倒是還有一個相熟之人。

  秦會之。

  ……

  金人這次改變了策略,沒有上次來得那麼迅捷,所以還離著京城很遠。

  此時正值八九月份,趙構坐在馬車上一臉的無奈與憤恨。

  「殿下,前面已過相州。」秦檜說道:「常聽您說磁州知州宗澤乃是個大忠大義之人,您要不要去見見?」

  趙構看著他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麼。

  壓低聲音小聲道:「去那何為?」

  秦檜湊到他耳邊嘀咕幾句後,神色大喜,連忙對外面的士卒喚道:「咱們先去磁州落腳。」

  一行人不急不慢的進了磁州地界,不禁讓趙構和秦檜都是眼前一亮,不僅各地已經做了堅壁清野,連各村各坊都組織有青壯民夫護衛。

  等他們到了州城附近,更是讓所有人有些震驚。

  「不想這宗汝霖上任短短時日就招募了這麼一支可戰之兵。」秦檜讚嘆道:「說不定金人打他磁州都得掉一塊骨頭。」

  趙構也是一喜,連連催促進城。

  「殿下,前面有士卒把城門攔了,說不查驗清楚一律不准進城。」

  趙構聞言倒是一點不在意,笑著下了馬卻見一個身高體壯的年輕校尉,正在那領著人仔細翻找。

  「別翻了,說了我們是赴金營和談的使臣。」一個官吏叫喚道:「路引官憑不是都給你看過了麼!」

  「如今乃多事之秋,還請諸位大人勿怪。」那校尉忽然看了眼遠處的趙構,見他衣裳服飾其實已經信了,可是他乃穩重至極的人,該走的程序必須要走。

  「張憲,快住手。」

  身後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傳來。

  「下官宗澤蔡京康王殿下。」

  宗澤匆匆跑到趙構身前,領著一眾文武躬身行禮。

  趙構客氣的向眾人回了禮,指著張憲說道:「宗老大人不愧是知兵之人啊,短短時日就已經有模有樣。」

  宗澤陪著趙構慢慢走向城裡,一邊說道:「下官早有猜測金人狼子野心,絕對不會依盟行事,便請得樞密院調派了一支兵馬,又在磁州招募鄉勇,如今倒也可堪一用……」

  趙構聽他說完,才知道剛才城門口的兵馬以前是在真定府跟著劉韐的。

  一群人進了知州衙門,其他人自有人照顧,宗澤派人準備了一些酒宴用了,便請趙構去後院飲茶。

  他們也算熟人,特別是當年趙構被李助抓出京城巧遇以後,宗澤更是對他多有誇讚之詞。

  幾人閒聊一陣,一直立於趙構身後的秦檜忽然長嘆一聲,讓人聽來極為悽苦。

  宗澤不解的問道:「秦相公為何長嘆?」

  秦檜一臉悲憤的看了眼宗澤,悠悠說道:「金人此次南下意欲占我中原,可聖上卻還一意求和,我心難安啊。」

  宗澤知道一些事情,而他自己也是氣憤非常,只是不願意當著別人的面說罷了。可如今被秦檜率先提起,而他心中又素來覺得康王是個極為賢能之人,不禁忍不住跟著說道:「誰說不是呢,聽說金人已經快打到大名府了,可京城裡連勤王兵馬的影子都沒看到……」

  秦檜既然點起話頭,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宗相公乃老成謀國之人,您覺得這次議和還能成麼?」

  宗澤忽然看了眼趙構想起了一件事,忙道:「殿下,恕下官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不能再往北去金營了!」

  秦檜見他已經上鉤,心中大喜。

  可面上還是故作驚訝道:「為何如此說?」

  「您莫非忘了肅王?」宗澤道:「去年他替換您去金營議和,可是他完顏狗賊卻沒把他放回來!」

  肅王是皇帝趙桓的親兄弟,原本完顏宗望和宋廷議談時要求一王一相,開始派的是康王趙構,後來卻要求換一個。

  事情是這麼一回事,可宗澤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聰慧非常的康王殿下一手促成。

  在金營時,他覺得那麼久都談不攏,心裡就開始動歪腦筋。總是無意中和完顏宗望說起一些京城的事情,比如李綱、曹評等主戰派,然後就是自己不過是個皇帝側妃所生的兒子,平日不受待見,而且與皇帝還有些矛盾。

  這話完顏宗望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立馬要求趙桓換一個王爺,免得留下個做人質的,反而是給對方幫忙。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只有趙構自己心知肚明,可這事反而讓他的聲望又提高了一個台階,更受一些大臣的尊敬,其中就包括宗澤。

  趙構見秦檜偷偷看來,一臉笑容的對宗澤道:「區區趙構有何足惜,只要能給聖上分憂,為百姓做些事情,死就死了吧……」

  聽著他一陣慷慨陳詞,本就信任他的宗澤更加佩服不已。

  就在此時秦檜恰到好處的開口道:「太上皇有子三十二,若是人人都如康王殿下願意捨命報君,那也是社稷和百姓之福了……」

  宗澤原本被趙構感動得有些濕潤的眼眶忽然一亮。

  是啊,如今金人完全是衝著毀我大宋根基而來,而官家如此昏庸,以天下之財養肥餓狼,國家棟樑如种師道、李綱等人不是氣死就是被貶,這個朝堂如何還有救?

  忽然看向趙構,眼神中閃出無限的糾結和猶豫。

  「我宗汝霖寧可身死,也不能看著大宋社稷毀於一旦,必須給這個天下留下一份火種和希望。」

  心中思考一陣,忽然對著趙構重重一拜。

  「宗相公,您這是為何?」趙構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說道:「快快請起。」

  宗澤卻搖頭道:「殿下,如今大宋風雨飄搖,社稷將傾。而您才是這個天下最需要之人。」

  忽然又對趙構磕了一個頭。

  「我知殿下一心為國不懼身死,可宗澤這個行將就木之人必須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懇求殿下不去金營,為天下百姓留一份希望……」

  此時的秦檜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他要的就是一個理由和相助的人,如今這位一心為民的老大人,正中其計。

  一臉驚訝道:「宗相公,您如何能這麼想?我秦會之與康王殿下皆願身死以報君恩!」

  「你糊塗啊。」宗澤氣憤道:「金人已經向聖上討厭黃河北岸之地,這還是能議和結盟之事麼?如今西軍精銳盡失,哪怕各道總管領軍趕來京城又有幾分戰力?我宗澤願意死在磁州城,可殿下乃大宋的希望,絕對不能死在金人屠刀之下……」

  趙構已經明白了所有,可還是裝作懵懂的問:「二位說的為何我一點都不懂呢?宗相公到底要本王做什麼?」

  秦檜沒等宗澤開口,率先罵道:「他宗汝霖想把殿下扣在磁州城,如果京城不失他自一人擔罪,若是京城失守想殿下繼承先祖遺志收復河山……」

  「啊?」趙構憤然起身,喝道:「宗澤,你好大的膽子,你想逼我做這不忠不孝之人……」

  宗澤本就是個執拗的人,現在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也不再管其他,對著趙構跪拜哭喊道:「望殿下為了祖宗基業臥薪嘗膽,以待將來……」

  終於,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苦勸,趙構和秦檜收起了悲憤的神情,用力擦拭掉眼角「喜悅」的淚水,扶起宗澤。

  「您也是一片忠貞之心本王不怪你,可你這磁州一地雖然有所準備,又能如何死守得住金人強軍?」

  宗澤連忙道:「殿下勿憂,下官已經想好。只需我將此行人員全部扣下,等金人臨近磁州時,便派人送您去往應天府。現在各地勤王之兵已在集結,雖然不一定能趕上救援京師,可完全有把握在將來護住殿下東山再起……」

  「可若是金人沒有打破京師,我和秦會之又如何忍心把罪責全推到你一人身上啊?」趙構哭泣道。

  宗澤悽然一笑。

  「下官已過古稀之年,早就準備好了棺木,哪怕將來朝廷怪罪我也毫無怨言。」宗澤正色道:「只是還望殿下將來莫忘初心,早日整頓兵馬收復失地,一雪前恥……」

  ……

  金人來得不快,可各地的大宋守軍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沒過多久,完顏宗望的先鋒大將郭藥師,便已經領著大軍過了恩州,直驅大名府。

  如今城內早就亂做一團,留守相公劉豫還有他的兒子劉麟正癱坐在自家後院內,為自己的將來做謀劃。

  「父親,您得早些拿主意啊,金人的先鋒離大名府最多也就一天路程了。」劉麟一臉焦急道:「不如咱們投了梁山吧,您不是常說山東如今兵強馬壯又有黃河天險和八百里水泊,而他柴進又是個大方人,定不會虧待咱們……」

  「慌什麼。」劉豫喝罵道:「此地城高牆厚,比那年久失修的太原城大多了,他們能守兩百多天,難道我幾天都堅持不了?」

  劉麟被他一罵,不敢再說話,只是全身沒力的端起桌上酒杯,想喝點酒讓自己多幾分膽量。

  劉豫見他那熊樣氣不打一處來,想罵幾句最後還是忍住了。

  「報,李統制求見。」

  這統制官也叫李成,倒不是曾經在大名府自刎而死的天王李成,而是原本在禁軍中一員將領,後來劉豫要求派兵防禦山東,童貫便請得聖旨讓他來了。有幾分武藝和腦子,可卻與劉豫一般沒有太大的膽量。

  「李將軍,外面如何了,金人有沒有來?」一見李成,劉麟又來了力氣。

  「相公,金人派了兩個使者在城外,末將不敢做主特來稟報。」

  劉豫一聽,立馬問道:「確定是金人使臣,後面沒有別的兵馬?」

  「沒有,想來他們也知道大名府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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