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乘船進入梁山泊大湖,有很多種辦法。【,無錯章節閱讀】比如由北向南,沿黃河入濟水,或者穿過無數條小支流,繞到濟州水域……
可若要想由南往北,又快又平穩的進去,就只能走五丈河了。
五丈河,顧名思義,河寬五丈。是條人工挖掘的河流,主要為了將山東的漕運物資,運去東京汴梁。
而梁山平時向南方去,走的也是這一條水道。
作為建康府的水軍名將,劉夢龍自然是知道路線的。他本來很想走黃河入濟水,因為那裡水深河寬。
可他不能走,因為時間不夠。朝廷的命令從沒有過的著急,不允許他繞著大宋北方溜一圈。何況濟水入梁山,最後地點是東平府。
那東平府可是梁山老巢之一,自己一支沒有後勤補給的水軍,浩浩蕩蕩的殺到人家包圍圈裡去,他劉夢龍可幹不了那傻事。
所以只能走五丈河。因為它的盡頭,在濟州府地界。那也是高太尉落腳的地方。
劉夢龍作為水軍宿將,多少還是打聽過的。知道五丈河水淺,特意沒帶太多物資。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有的河段因為泥沙沉積,居然淺到要將士卒撤下一部分才能過去。
他不知道,梁山的人卻是一清二楚。
就在河的兩岸,酆美和九紋龍史進,一人領著三千馬軍,正守在濟州合蔡鎮外的淺水處,對著船上的建康水師指指點點,一陣嘲弄。
而在那處淺水河段的另一頭,幾十艘梁山戰船也已等候多時。
下人?誰下去誰死。
不下?又過不去。
新到馬軍做指揮使的小溫侯呂方,看著遠處戰船上的水師官軍急得跳腳的模樣,也是樂開了花。
他和郭盛兩個平時見到大隊官軍就跑,哪裡有這麼揚眉吐氣的時候。
跟著士卒一起奚落兩句,笑著問道:「史進哥哥,咱們就這麼耗著他們?」
史進笑道:「這也沒法啊,大官人說這劉夢龍是水軍宿將,咱們自家水軍兄弟又沒經過太多陣仗,能折騰他們一會就折騰一會。」
呂方笑笑,接著道:「這劉夢龍怕是要氣死了。」
「朱武軍師說了,只要逼著他們掉頭走黃河,就算大功一件。」史進笑道:「你不覺得這功勞也太容易了麼?」
「哈哈!卻是容易,咱們只要負責看看戲就行。」
而不遠處的艦船上,劉夢龍已經氣得臉色發紫。
他是常年混跡長江里的水中英豪,這山東地界來都沒來過,哪裡受過這委屈。
可他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若是逼著士卒下去,雖然只是一部分,可那需要步行的一里地,足夠這些馬軍將他們踏個粉碎。
何況,他根本不敢靠岸。戰船雖然有弓手護衛,可若這幾千人突然下馬奪船,還不知道是何模樣。
所以他只能停在河中央,被梁山人馬奚落,也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將軍,掉頭吧。他們目的,就是要把咱們堵在這裡。河面太窄,就算讓士卒舍了命跳入河中過了這段,咱們也很難往前了。」說話的是他的心腹牛邦喜。
劉夢龍大手用力一拍桅杆,無奈道:「我也知道過不去,可是朝廷定下的時間快到了。若是貽誤軍機,還不知道高太尉如何處置咱們啊。」
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感覺真是太窩囊。自己縱橫長江十幾年,居然今天在一條小河裡弄得進退不得。
牛邦喜也懂他的苦,可現在除了調轉船頭,沒有別的辦法了。
「咱們耗在這,船上補給也不多。遲早是要往回走的。」牛邦喜緩緩勸道:「還不如早點往北走,沒有咱們這水師,朝廷根本進不了水泊……」
劉夢龍心頭一凜,明白了他的話。
沒有自己,朝廷攻不進梁山,哪怕最後去得晚了些,高俅也不會怎麼樣。
至於以後如何,只要滅了梁山,功勞比罪名總是要大的。
一臉憤怒的盯著遠處的梁山馬軍一眼,大喝道:「掉頭!」
見到河面上的戰船,前隊變後隊,呂方笑道:「耐心真差,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問史進道:「咱們還接著守麼?」
「還得守兩天。免得他們殺個回馬槍,讓山寨措手不及。」
史進下令道:「探馬沿著河道,能跟多遠就跟多遠。」
過不多時,在河段另一頭的梁山船隻緩緩的劃了過來。
上頭一個精瘦的漢子,臉上刻著一半金印,正在對史進、呂方,還有北岸的酆美拱手。
「辛苦何觀察再等等,免得被官軍發現了。」史進這邊離得近,大聲喊道。
何濤笑笑:「不急,軍師讓我十天內送去就行。二位兄弟,不如來船上耍會?」仟仟尛哾
……
當高太尉再次領著大軍踏入鄆城縣地界的時候,除了一些官員士紳,再沒看到任何人。
「張知府呢?」
段鵬舉忙躬身道:「太尉容稟,張相公前幾日忽然身體不適,現在還臥床不起……」
他與這張叔夜在一起共事也一年多了,對他的為人,心中還是有些佩服的。忙替他說了一些遮掩的話。
高俅微微點頭,裝模作樣的關懷了幾句。
然後對濟州府通判說道:「既然張知府有疾,這大軍糧草之事,就得辛苦你操心了。」
那通判領了命,心道:「幸虧你們這次自己帶了些糧草,不然濟州府怕是挖空了,都管不住您這張血盆大口。」
他忽然好希望梁山能快點取勝,那樣自己就不用去操那份心了。
高俅說完話,便進了中軍大帳,令眾將前來議事。
這次高俅領著朝廷大軍十幾萬,給他統領禁軍的是那上次逃回東京的統制官黨世雄。他的哥哥黨世英,上次就是在濟州城外,被郝思文與宣贊聯手殺了。
所以大軍中,高俅最是信得過他。
而站在高俅身後的除了聞喚章,還有兩名護衛將領,皆是禁軍教頭。一個叫畢勝,一個叫王文斌。都威風凜凜,有萬夫莫當之勇。
而大帳兩側分開站定的,卻是十員年歲不小的老將。
從左至右,依次是:
河南河北節度使王煥、
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
京北弘農節度使王文德、
潁州汝南節度使梅展、
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
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
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
隴西漢陽節度使李從吉、
琅琊彭城節度使項元鎮、
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
個個歷經風霜,老當益壯!
這些人雖然比不上京城裡的太尉,可也算是地方武將的最頂級。在他們的眼神中,看不到如黨世雄等人一般的恭敬和奉承,只有看不透的老辣和城府。
這是高俅第一次覺得這些老鬼沒那麼討厭,因為他突然很有安全感。而不是像上次一般,各州將領有的圓滑如水,有的堅硬如冰。讓他不知道誰可靠,誰又會突然害自己。
忽然大笑起身,大吼道:「諸位將軍,待建康水軍一到,咱們便一戰滅此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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