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了，監查院的打人了！」
「這群王八蛋還敢先動手，兄弟們，上！」
也不知道誰突然吼了一句，頓時間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於是乎，翰林院門口的鬧事上，監查院的侍衛，和新科的進士舉人們，開啟了混戰。
這場混戰甚至吸引了上萬的百姓過來觀戰。
打的那是天昏地暗人仰馬翻。
等到禮部尚書趕到的時候，那是各個鼻青臉腫。
臉色鐵青，禮部尚書看著陸為民。
「陸院長，你當的好差啊！禮部監查院院長，親自在街上跟人鬥毆，你就是這麼宣揚禮部的？」
陸為民垂著腦袋也不開口，咬緊了嘴唇。
毛髮捂著已經腫成豬頭的臉走了過來。
「我，他，……呀，你……」
禮部尚書一臉懵逼。
「這位小兄弟是在說什麼呢？」
旁邊的人趕緊出來解釋。
「是你們監查院的人先動手，你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禮部尚書眉頭一緊。
「他真這麼說的？你聽得懂？」
解釋那人硬著頭皮點頭。
「就這麼說的！」
毛髮也趕緊點頭，反正意思大差不差。
誰能想到毛髮和陸為民這兩個前些日子還坐在一起對酒當歌的好兄弟，今天居然能打成這樣。
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各為其主，那就功夫上見分曉。
禮部尚書自知理虧，但畢竟是六部主官之一，他也不想那麼丟臉。
「他們先動手，你們就跟他們群毆，難道就不會來禮部告狀嗎？」
「再說了，為什麼他要先動手打你？還不是因為你挑釁他！」
毛髮瞪大著雙眼，但臉腫的實在太厲害，即使已經很努力了，那眼睛還是和豆子一樣。
這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簡直快要給他憋死了。
見毛髮手舞足蹈，旁邊的人趕緊出來解釋。
「你們打人就是打人，什麼叫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你們要是不動手的話，我們會動手嗎？」
禮部尚書當官的年頭，比眼前士子活在這世上的年頭還要久。
什麼場面他沒見過？
幾乎不需要思考，禮部尚書繼續說：「如果不是你們辦事不力，他又怎麼可能動手？」
「我聽說今天不少公文都耽擱了，京兆府，乃至於城防營都向禮部傳來問詢公文的事情，你們身為翰林院行走，難道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別以為中了舉人上了進士，你們就是官了，你們要是沒能力的話，照樣會被發會原籍！」
「古往今來多少進士舉人？又有多少人能在官場留名？」
「這位陸大人還是當朝狀元，他辦不好差，我照樣會罵。你們要是辦不好差，那就趁早滾蛋！」
……
剛入職場的孩子可能都會經歷這樣的場面，被領導破口大罵，心中無比委屈，又無比害怕。
雖然有反駁的言語，但卻一個字都不敢說，甚至有的人還會手腳發抖。
在禮部尚書的追問下，眾人不敢再說話，甚至開始往後退，明顯是心虛了。
不過這種情況僅限於職場新人，老油條那就不一樣了。
「尚書大人說的好啊！辦不好差就會被罵，那要是被人阻攔了辦差呢？」
聽到聲音，禮部尚書連忙轉過臉看去。
「見過陳相！」沒有絲毫猶豫，禮部尚書立刻拱手躬身行禮。
陳誠輕描淡寫回了個拱手禮。
後面侍衛見狀，連忙也是單膝跪地行軍禮，只有陸為民一個人站在原地不肯動彈。
陳誠先是左右看了看，隨後指著毛髮的臉問。
「誰把我的人打成了這樣？」
「稟林相，是他們當街互毆所致，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他們也都知道了自己……」
沒等禮部尚書說完，陳誠突然冷聲呵斥到。
「虧你還是禮部尚書，這叫當街鬥毆？」
「錦衣衛都統，本相替陛下親封的壯武將軍，堂堂朝廷三品武將，被人當街毆打，你告訴我這是互毆？」
「你是禮部主官，你告訴我，下官毆打上官，改判何罪？」
陳誠的逼問甚至要比剛才禮部尚書的逼問更加緊迫。
後者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了半天。
「輕，輕則流放，重，重，重則斬立決！」
陳誠得到答案，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還等著幹嘛，所有人即刻拿下！」
監查院一眾侍衛頓時嚇得臉色鐵青。
看到禮部尚書在陳誠面前那話都不敢說的太大聲的樣子，沒有一個人敢站起身反抗。
陸為民此刻也終於慌了，那雙眼之中居然流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剛才被打的士子們此刻終於回過了神來，一個個瞪大著眼珠子像是怒目金剛一般就要去拿人。
這人要是真被抓了，禮部尚書這老臉可就沒了。
當即被人當狗一樣踩著。
一咬牙，禮部尚書躬身喊道。
「萬方有罪罪在下官一人，是下官沒有管好下屬，還請陳相恕罪！」
陳誠眉頭一挑。
「你說錯在你一人？這麼說來，是你縱容下屬毆打上官？或者說，是你不滿我被陛下封相，因此特意來找我麻煩？」
這兩個問題，不管哪一個，禮部尚書要是承認了，結局都是一死。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張俊賢面對陳誠時候的壓力了。
使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禮部尚書跑到陳誠面前。
「陳相，事不必做的這麼絕，今天在朝上，我還幫您！之前葉將軍想要為難您的時候，我也幫過您說話，您還記得嗎？」
見到禮部尚書開始套近乎，陳誠嘴角這才浮現出了笑意。
老東西總算是破防了，這心理素質也沒看起來那麼高啊！
輕咳了一聲，陳誠靠近到他耳邊小聲說。
「我要你幫個忙！」
「陳相請說！」禮部尚書連忙點頭，現在陳誠就算讓他跪下來磕個頭，那他也一秒不帶猶豫的。
「胡昌海跟我很不對付，我打算調查他，你有沒有關於他的罪證啊？」
這問題就像是一把刀子，差點撕裂了禮部尚書的耳膜。
如果可以，他只想時光倒流，自己從沒來過這裡。
使勁咽了一口唾沫。
「戶部，戶部，戶部尚書，我和他同級，我沒有資格調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