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我現在不想殺你,那你為什麼還要得寸進尺,我勸你見好就收,趕緊離開這裡吧!」寸頭男輕聲說。
從語氣來看,應該是個講道理的人。
既然是個講道理的人,那陳誠也就不客氣了。
「你光天化日之下殺了這麼多人,叫我們離開,就不怕我們報官抓你?」
「你要是告訴我原因的話,興許我會幫你隱瞞一下!」
聽到陳誠的說法,裕親王冷汗都冒了出來。
這些人殺了十幾個人,這個死亡數量,就算是刑部都沒辦法壓下來,他還幫人隱瞞。
要是朝廷知道了這件事,必然又有大量人要彈劾他了。
裕親王用胳膊肘輕輕拐了拐陳誠,示意陳誠快點跟他離開。
就在這時,寸頭男突然冷笑著說。
「報官?這幾日涇河縣接連遭受土匪打擊,每到夜裡土匪便進入涇河縣燒殺搶掠!」
「在土匪圍城的第一天,縣令就已經帶著家眷逃離,你要報官,你要報給誰啊?」
寸頭男的言語間對於官這個字,存在著一種蔑視。
這種蔑視是由心而發的。
他似乎根本就看不起官這個字,或者說這個身份。
這人倒是挺有意思,陳誠笑著問道。
「這麼說來,你們殺的這些人都是土匪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的確可以不用報官!」
「只是你們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在這裡幫助涇河縣的百姓,我聽你們的口音,應該不是這裡的人吧?」
聽到陳誠這麼問,寸頭男立馬警惕的打量起了陳誠。
「我是不是這裡的人,跟你沒關係,你也不是這裡的口音,不也出現在這裡了嗎?」
從這人的身手,指揮手下的戰鬥效率來看,在軍中至少是個校尉。
一個校尉換上百姓的衣服跑到這裡來,怎麼想都不對勁。
「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參軍入伍的人吧?你這個年齡絕對不會告老,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逃兵?」
此話一出,寸頭男眼神頓時間銳利了起來。
裕親王在旁邊嚇得冷汗直冒,這大爺怎麼什麼問題都敢問啊?
「大哥,你不要命了嗎?他們這麼多人,手裡還拿著刀,你別掀人家老底啊!」
陳誠面帶微笑,似乎依舊覺得寸頭男不會傷了他。
沒人知道陳誠的自信是哪兒來的,不過寸頭男的確也沒對他動手。
「我不想為難你們,快點走吧!」寸頭男擺了擺手。
陳誠偏偏還就賴在這裡了。
雙手一攤,陳誠指向外面。
「你剛才也說了,外面土匪圍著,這深更半夜我們在外面趕路,這不是送到土匪面前的肥肉麼?」
寸頭男那眉頭都快要攪和在一起了,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
「你和鄉老說一下,讓他給你安置地方,我們還得巡查四周,你別來打擾我們!」
話音落下,寸頭男將屍體扔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村民們立刻圍了過來,有人手裡捧著的盒子裡裝著白色的粉末,陳誠將其認了出來,應該是生石灰。
有些村民拿出鋤頭就開始了挖掘,動作是極為的熟練。
而寸頭男等人放下屍體後又離開了縣城,繼續在山林之間尋找。
不一會時間,幾個深坑挖了出來,村民往裡面撒上生石灰後,再用刀在屍體的肚子上破了一個口,最後再把屍體扔進坑裡,繼續撒上生石灰,最後掩埋土壤。
這一系列的流程陳誠都太熟悉了,之前應對瘟疫的時候,他曾經這麼處理過屍體。
而這種專業手法,只有經常處理屍體的人才會有。
很顯然這些村民不可能經常處理屍體。
這就更加確定了寸頭男一伙人一定是軍人。
就在這時,一老頭走到了幾人面前。
「各位,跟我來吧,我給你們找個住處!」
老頭看起來六七十歲的樣子,身形已經佝僂,走路都有些顫抖。
陳誠連忙點頭跟在他身後,一邊走著一邊好奇問道。
「大爺,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啊?」
「都是為禍四方的土匪,死了也就死了,沒人會關心他們的!」老頭笑著說。
「不是,我說的那個剃了頭的人!」陳誠繼續問道。
大爺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保持著一種很是詭異的沉默。
見他不說話,陳誠繼續追問。
「這人應該是來這裡才不久的吧?為什麼來這裡不久,他們會選擇保護你們呢?你們之間是不是做了什麼交易?」
隨著陳誠的詢問,老頭的目光便是銳利了起來,同時銳利的眼神之中也帶著疑惑。
似乎開始懷疑起了陳誠的身份。
「關於他們的事情,你們就不用問我了,我一把年齡什麼也不知道!」
「如果你們要去報官的話,就說是我這把老骨頭殺的那些土匪,我願意認罪,千刀萬剮我也無所謂!~」
老頭這話說的多少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
陳誠稍作思考繼續問。
「大爺,如果真的千刀萬剮了,你也願意擔罪?」
老頭冷冷一笑:「這天下不久這樣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殺了土匪還要被告,這上哪兒說理去?」
「反正你們愛去報官就去報官吧!」
「我也沒說要去報官啊,再說了,報官的話,不應該給他們嘉獎嗎?為什麼要處罰他們呢?」陳誠繼續問道。
最開始他說報官,是因為不知道那些人土匪的身份。
現在知道了土匪的身份,可老頭卻還是覺得報官之後他們會被處罰,這可就有些沒有道理了。
老頭只是意味深長的一笑,隨後擺了擺手,指向了前面不遠處的大門。
「哪兒就是我們涇河縣的縣衙,裡面已經沒人了,你們今晚就住在裡面吧,明天一早儘快趕路離開這裡!」
又是住縣衙,也算是進入了陳誠的主場。
嘆了一口氣,陳誠還想繼續問,但老頭佝僂的身影已經蹣跚著遠去。
「看樣子,他們好像不太相信朝廷啊!」裕親王走過來輕聲說。鄉野村夫大都如此,畢竟也沒見過朝廷是什麼樣子!」
陳誠沒有接裕親王的話,他有種別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