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乃是巡查使衙門主簿楊山,二位大人蒞臨也沒說通報一下,小的都沒準備好周全的迎禮,還請大人和王爺莫要見怪!」
一笑起來這楊山外露的齙牙更加明顯,猥瑣兩字簡直寫在了他的腦門上。
不過人不可貌相,陳誠也不想光憑外貌就評價一個人怎麼樣。
「帶我去見你們巡查使吧!」陳誠輕聲說。
「這,這……」楊山突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了起來。
這幅模樣陳誠可太熟了,擺好難關裝作為難。
這套路千百年來就一點變化也沒有。
出於配合,陳誠輕聲問道:「怎麼了,難道說巡查使大人不方便見我?」
楊山連忙搖頭。
「不不不,不是不方便!」
「大人剛剛睡下,特意打過招呼任何人不得進入他的房間,而且大人也不知道二位來了!」
這下馬威立的可真好。
裕親王是王親,不得和官員私下聯絡。
所以他不可能因此怪罪巡查使,也不可能到皇帝面前告狀。
而陳誠跟巡查使平級,就算心中不悅,那也得老老實實乖乖等著。
「大白天睡什麼覺?公務都辦完了嗎?」裕親王皺起了眉頭。
楊山一臉無奈。
「昨夜大人批改公務到了深夜,期間又傳來了一些災情奏報,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還請二位見諒!」
這要是繼續去找那巡查使,到成了陳誠和裕親王兩人不懂事了。
裕親王那眉頭擰巴的就像是麻花一樣。
看來很少遇到這種彎彎繞繞的小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就在這時,陳誠突然轉身朝大門口方向走去。
「讓你們大人醒了之後即刻到我府上,有事要告訴他!」
楊山頓時瞪大雙眼,那眼睛也從小黃豆變成了蠶豆大小。
他還想繼續解釋,然而陳誠已經帶著裕親王出門。
「你怎麼辦事的?讓我去他府上,那不成拜見了嗎?」
兩人一走出門,巡查使張寨先便從桂花林中走了出來。
看來剛才的對話,他都已經聽到。
楊山嚇得直哆嗦,連忙解釋。
「大人明鑑啊,那個陳誠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就走了,我,我也沒辦法啊!」
張寨先深嗅了一口桂花香。
「我和他同級,他讓我去拜見,我就得去麼?開什麼玩笑!」
「大人,不可不去啊!外界傳聞陳誠睚眥必報,且行事風格乖張,與他有仇之人一個比一個下場悲慘。」楊山勸道。
張寨先冷冷一笑。
「那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摘了我的烏紗帽?」
楊山急的直跺腳,繼續解釋說。
「大人不妨想想,陳誠已經說了有事要通知您,親自登門您不見,讓您去他府上您也不去!」
「到時候他突然說糧運不了,因為巡查使這邊沒有交接,咱們該如何解釋?」
隨著楊山的解釋,張寨先臉色逐漸陰沉。
自己這下馬威,的確是給自己留下了隱患。
如果不去見陳誠的話,陳誠有著無數的陷阱可以挖。
到時候一旦出事,那就得是死無葬身之地。
硬著頭皮,張寨先一擺手說。
「一個時辰後備轎,我去一趟陳府!」
另外一邊。
「陳誠你說他是不是故意不見我們啊?賑災都還沒開始,就給我們上眼藥,這人什麼意思啊?」
裕親王很是不爽。
在京城他還沒見過譜這麼大的人。
陳誠笑而不語,反正那張寨先一會得到他的府上。
「咱們現在回去嗎?你說讓他到府上拜見,他會來嗎?」裕親王說話間掀開窗簾往後看了看,這一眼看去,心裡更氣了,馬車後面一個人都沒有。
陳誠不緊不慢掏出一個玉扳手把玩了起來。
「他肯定會到我府上拜見的,不然到時候我就說他故意不跟我對接工作,陛下必定會嚴懲他!」
「那太好了,咱們現在就回你府上,一會見到他我一定得好好教訓他!」裕親王已經急不可耐。
但是畢竟是朝廷大員,說是教訓,最多也就詢問一兩句為什麼不見,甚至連重一點的話都說不了。
陳誠微微一笑說:「不急,現在不用回去!」
說話間陳誠再度掀開門帘。
「咱們去看河聽曲!」
看河聽曲?
「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有這一份閒心!」
「對了,我聽外面人說,你府上養了一個歌妓,叫什麼宮徽羽,這人好像在京城也挺出名,不少達官貴人聽過她的曲子!」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自己府上養歌妓的事情,沒想到裕親王都已經知道了。
看來皇帝和丹陽公主也已經知道。
不過兩人並未詢問陳誠什麼,看來也是明白陳誠這麼做是有著自己的原因。
來到老地方,陳誠還發現了一個熟人。
「最近禮部有官員任職嗎?」陳誠輕聲問。
「我哪兒敢管戶部的事情啊,你可別問我!」裕親王連忙搖頭。
陳誠眼神凝視著坐在台子最近的那張桌子上。
此刻的陸為民正穿著一身官服帶著兩個侍衛,一臉悠閒的喝酒聽著曲。
上次告別時,陸為民可還是一副寒門學子的摸樣。
這才一兩天不見,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人不是你身邊的學生嗎?怎麼成監查院主管了?」裕親王也在此時發現了陸為民。
陳誠雙手一攤,他也不知道是啥情況。
不過陸為民能在這裡,想必是有什麼話打算對他說。
陳誠徑直走了過去,也不詢問陸為民,便是坐在了陸為民的對面。
後者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這裡等待了陳誠許久。
與此同時,台上的宮徽羽琵琶接連彈錯了好幾個音。
雖然不影響觀感,但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心突然亂了一下。
陳誠不難判斷出陸為民對她說過什麼。
「一日不見還真是如隔三秋,沒想到前幾天還是寒門狀元的陸為民,今天就成了五品主管了。」
「這不是拖了陳知縣的福麼?來,我敬陳知縣一杯!」陸為民起身端起酒來。
連續喊了兩遍陳知縣,他應該還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事情。
或許此刻他心裡很是自豪和得意,認為終於高了陳誠兩個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