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誠就覺得有些好笑。
皇帝都說了深思熟慮的結果,這胡昌海還在大喊著草率。
那麼虛偽幹嘛?乾脆直接說就是不想讓陳誠當這個宰相得了。
「胡尚書,你我之間雖有恩怨,但宰相之位是陛下深思熟慮的結果,切勿讓私人恩怨耽誤了公事啊!」陳誠輕聲說道。
一聽這話,皇帝立馬接住話茬。
「胡尚書與你有何私人恩怨?」
只見胡昌海那臉色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了起來。
在他慌張的目光中,陳誠拱手說道。
「稟陛下,都是一些成年老事了!」
「當年胡大人還是兵部員外郎的時候,曾到我們陳府上送禮。」
「家父最為忌諱和厭惡的便是官員間的私下聯絡賄賂,因此便將其打出了陳家!」
「看今天胡大人的表現,這份私仇,他或許記到了現在!」
陳誠話音剛落,胡昌海刷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胡說,你不要胡說八道!」
小老頭急的八字鬍都開始往上揚。
額頭上的青筋像是一條條彎曲的蚯蚓,陳誠都有點害怕他當場氣出腦溢血。
不過就算氣出腦溢血,那也是他活該,誰叫他跑來沒事找事。
「陛下,陛下切勿聽信他胡說八道啊!」
胡昌海再度跪在地上,腦袋像是搗蒜一樣往地上磕著。
皇帝端起一旁的茶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雖然說陳誠剛才的話已經讓胡昌海完全落入下風。
可胡昌海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陳誠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都還不足夠。
除非是陳家此刻返京在背後給他撐腰。
當然皇帝肯定不會讓這樣的場景出現。
所以想讓陳誠上位,那就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再看向胡昌海,皇帝眼中充滿了厭惡,心想著我養你為官,你卻給我上眼藥。
還未開口,那眼中的殺意就已經化為尖刀向胡昌海襲來。
後者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依舊繼續往地上磕著頭。
「還望陛下三思,還望陛下三思啊!」
他的聲音就和他這個人一樣讓人覺得厭煩。
皇帝握緊茶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發力,就在茶杯快要碎裂的前一刻,皇帝突然笑了起來。
「既然你們覺得陳誠年齡不夠,能力不行!」
「剛才不是提到了黃河沿岸多有災情嗎?」
「陳誠,朕命你為巡河使,即刻和戶部對接,一月內若是能安頓災情,將災民全部接回戶籍地,那這宰相之位便無人再能和你爭!」
「一月時間你若是沒能遏制災情,那你先前跟朕說的那些話,便是欺君,你可明白?」
難聽終於落在了陳誠的身上。
本以為繼任宰相會掀起腥風血雨,沒想到這麼簡單?
陳誠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陛下,不用一個月了,清水縣府庫存有糧食九百萬石,臣即刻書信清水縣調糧賑災!」
「九百萬石?」胡昌海瞪大著眼珠子,眼睛差點沒掉了出來。
陳誠笑著看向他。
「九百萬石有什麼問題嗎?胡尚書為什麼這麼驚訝?」
胡昌海不驚訝才怪了。
大梁去年一個季度存糧也不過三百萬石,九百萬石都快趕上一年的國庫糧食存入了。
皇帝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也很吃驚,沒想到陳誠居然還藏了這麼一手。
大梁現在不過也就不到一千萬戶百姓,九百萬石糧食差不多夠一家一石了。
一石一百六十斤,這糧食夠三口之家吃上兩三個月。
「異地,異地調糧需要有戶部核准,必須要將那些糧食送到京城,由京城查驗無誤之後,才能發往災區!」胡昌海大喊著。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抨擊陳誠,居然說出了這種近乎於腦殘的話。
既然他這麼上來送人頭,陳誠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胡大人心裡,是災民重要,還是朝堂鬥爭重要?」
「如果是朝堂鬥爭重要,那行,這些糧食以我個人的名義送往災民手中,不需要經過戶部的手。」
「若是胡大人還覺得我搶了你的功勞,那你大可將我押入天牢,判我個,判我個什麼罪來著?」
「對了,搶功之罪!」
胡昌海趕緊又跪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不要聽他胡說,臣絕對沒有什麼搶功之心,在老臣的心中,陛下勝過一切,大梁的百姓勝過一切!」
那佝僂蒼老的身影就像是一條狗一樣。
甚至比一條狗還要更加的狼狽。
陳誠看在眼裡,不屑在心裡,也在臉上。
他做什麼官都行,絕對不會做這種官。
反反覆覆跪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他的膝蓋還受不受得了。
皇帝也是不想再看這一出鬧劇了,於是擺手說。
「剛才朕已經說了,陳誠若是能賑災,那宰相之位非他莫屬!」
胡昌海連忙抬起頭。
「可,可,可他本來就有糧!」
龍袍之下,肉眼不可見的地方,皇帝已然捏緊了拳頭。
「那些糧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清水縣不過一縣之地,陳誠能在府庫之中存有九百萬石糧食,與其相比,你主管的戶部有多少存糧啊?」
「他能將清水縣治理的如桃花源林,朕又怎麼可能怕他治理不好大梁?」
「朕意已決,陳誠即刻開始賑災,一月內朕要你將災民安置情況匯報於朕,你們退下吧!」
胡昌海還想繼續說話,可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轉過臉一看,原來是徐方。
徐方眼中的殺意已然實質,似乎胡昌海敢再說一個字,他就會當朝斬下胡昌海的腦袋。
有人不想活,但是沒有人不怕死。
胡昌海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最終將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不遠處,葉中的嘴角逐漸上揚,似乎一切已經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陳誠則是帶著裕親王快步離開了偏殿。
「你姐住在什麼地方,我去看看她!」
「我姐住在後宮,你難不成還想進後宮?你瘋了吧?陛下就是怕你們大婚之前見面,才讓她搬到宮裡來,你可別搞事啊!」裕親王死命拽著陳誠。
雖然今天很解氣,可他還是不想陪陳誠去冒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