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會做該做的事！」陳誠拱手笑著說道。
林相欲言又止，最終無奈擺了擺手說：「行吧，隨我進偏殿吧，陛下在偏殿中等你！」
偏殿？
陳誠突然明白為何今日偏殿之中會有那麼多的王功貴胄，看來都是在等著他。
想必皇帝一會應該要宣布希麼大事。
跟在林相身後，陳誠試著學了學林相走路的姿勢。
腰部以上肩膀以下的三角區域沒有任何晃動，頭部和視線在一條線上。
這體態只要一眼就會給人一種正氣十足的感覺。
只是學著走了兩步陳誠才知道這玩意也不是那麼好走的，用力過猛很容易就有種在唱戲的感覺。
他正思考著步伐的交替，完全沒注意到已經跟著林相進入了偏殿。
直到一聲輕咳打斷了他的思緒。
偏殿之中眾人站於兩側，皇帝在比正殿小一號的龍椅上坐著。
「愁眉不展，在想什麼呢？」
陳誠連忙躬身行禮。
「稟陛下，臣在想這幾日應該快要下雨了，或許秋收的日子得提前一兩天，免得讓大雨破壞了收成。」
「哼，這話說的。」葉中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
旁邊的禮部尚書周長英臉色也不太好看。
春耕秋收節日典禮都由他們禮部操辦，啥時候輪到陳誠來發號施令了。
然而沒想到皇帝直接看向了禮部尚書。
「周尚書，陳誠的話，你聽到了嗎？」
周長英只覺得是自己年齡太大出現了幻聽，皇帝不可能為一個小縣令說話。
怎麼可能讓一個小縣令來命令六部尚書呢。
見周長英不說話，皇帝繼續問道。
「周尚書，朕問你聽到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周長英鐵青著臉弓下身子大喊。
「臣已知曉，即刻便去辦！」
對周長英來說，識時務，才是為官之道。
「慢！」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眾人目光看去，陳誠發現說話那人身上穿著的也是尚書官服。
但其站位要明顯比禮部尚書還高了一些。
要知道禮部在大梁的權重已經大於絕大部分的地方。
如果比禮部還大，那一定就是掌管著皇朝最為重要部門。
「胡尚書，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皇帝問道。
「稟陛下，沿黃河一路近些日子接連送來旱報，甚至有些地方已然出現流民。」
「部分地區天地乾涸，已是數月無雨，哪兒有陳大人說的什麼大雨影響收成。」
這胡尚書倒是有意思。
陳誠在本主模糊的記憶里把他給找了出來，本主離京的時候，這人還不是尚書。
之所以本主印象深刻，是因為這人到陳府送過禮，但卻被趕了出去。
這麼一個玩意還能繼任戶部尚書，看來他是找到了合適的靠山。
既然他要站出來開火陳誠，那陳誠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稟陛下，天象有雨，有些地方大旱，並不代表別的地方就沒有收成。」
「治理國家並不能一刀切，需要的是因地制宜！」
皇帝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就喜歡看這種火藥味十足的場景。
在開口前，皇帝特意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林相。
林相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摸樣，似乎並不願意為了這件事開口。
「陳誠所說的因地制宜正合朕意，大梁幅員遼闊，有地方大旱生災，就有地方等待著豐收滿倉，周尚書，就按剛才說的般！」
「臣遵旨！」
周長英一開口，這事兒就等於是落了聖旨口諭。
誰要是還不開眼站出來，那可就是和皇帝作對了。
陳誠揚起嘴角，衝著不遠處的胡昌海揚了揚下巴。
後者那臉黑的就和冬天蔫吧的茄子一樣。
看樣子他也是沒忘記當初被人趕出陳府的場景。
「今日朕將爾等召集於此，為的主要有兩件事。」
「第一件，丹陽公主已過十八，若是再不嫁人，那就成了老姑娘。正好陳誠回京，朕決定由禮部決議良辰美日後，完成你倆的大婚典禮。」
第一件事在場眾人沒有異議。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國有大禮，這些官員自然就有油水可撈。
「至於第二件，林相這些日子已向朕告老了兩次，可朝中並無人能擔宰相之責！」
「朕苦思冥想了許久，實在沒辦法放林相歸鄉養老！」
「可朕又實在不忍心讓林相再已如此蒼老之身為國，為朕殫精竭慮！」
「因此朕決議讓陳誠暫任尚書省尚書右丞，待林相歸鄉養老後，繼任尚書省丞相之位。」
此話一出，整個偏殿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面面相覷。
雖然這個結果大家早就從禮部準備的規模就看了出來。
但由皇帝親口來說，多少還是有點震驚。
陳誠這點年齡，說難聽點，那就是乳臭未乾。
讓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做尚書右丞，這不開玩笑麼？
「臣覺得不妥！」
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所有目光。
眾人趕緊看向已經跪在地上的胡昌海。
陳誠也微眯起了眼睛，又是這胡昌海。
皇帝表情沒多大變化，依舊帶著老好人的笑容，但眼神卻是要比剛才銳利了不少。
「有何不可？」
「稟陛下，宰相之位關乎國本，若是隨意人選，恐會對朝堂不利！」胡昌海倒是不卑不亢。
這理由皇帝的確反駁不了。
不過皇帝反駁不了，不代表陳誠反駁不了。
「陛下深思熟慮的結果，在那嘴裡成了隨意人選？」
「恐會朝堂不利，那就是或許，如果。胡大人，你嘴裡就沒一句可以肯定的話嗎？」
質問聲傳來。
胡昌海充滿轉過臉去。
「陳誠，你不過是個剛洗脫罪身的知縣，何德何能擔任丞相之職？」
「陛下決意由我擔任，那就代表著你們這群人裡面沒有一個符合陛下心意，這有什麼問題嗎？」
陳誠這話不僅罵了胡昌海是個廢物，也把在場眾人基本都給罵了一遍。
不過大家也沒往自己身上安。
畢竟王爺們也不覺得自己能做宰相，其他尚書升遷年限也還到。
只有胡昌海，依舊激動無比。
「陛下決意不能如此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