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輛馬車怎麼堵在城門口了,這麼寬的位置,他們並排都能進去,咋誰都不動一下啊?」
「你沒看出來嗎?右邊那輛馬車是陳府的,左邊那輛是外地來的,看上面雕的四爪龍,明顯是外地王府的車啊!」
「王爺怎麼可能跟別人共進一門呢?」
「也對,那陳府的車為什麼不趕緊把路讓開?這要是耽誤了王爺的行程,他們就不怕被治罪嗎?」
……
城門口不僅堵著馬車,後面還有排成長龍的儀仗隊,以及大量裝著貢品的馬車,還有使團隊。
今天是信任廣陵王如今初拜的日子,廣陵王府去年該繳納的供奉可都在後面的馬隊中。
陳府一輛車就把整個城門給攔住了,一時間對於陳府的議論聲可不小。
陳誠坐在馬車裡倒是安然自得,沒有一點慌張的神色。
與他相比,毛髮已然開始了發抖。
「這,這,這可是廣陵王府的隊伍,這,這,這要是冒犯了廣陵王,那可如何是好啊!」
「冒犯就冒犯唄,有啥可怕的?」陳誠笑著問道。
毛髮眉頭緊鎖,幾乎是哆嗦著說。
「陳大人有所不知,廣陵乃是沿海四省最為富庶的區域,而廣陵王又是少有可以掌兵的王爺之一。」
「其麾下十萬兵馬人強馬壯,就算踏平一個國家,也不過只需要一兩個月罷了!」
「咱們要是招惹了廣陵王府的人,必然會招致難以承受的報復!」
聽著毛髮所說,陳誠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人還真的是一點都不調查自己的事情,滿嘴就喊著效忠,連自己做過什麼都不知道。
「大人因何發笑啊?」
「大人有所不知啊,廣陵王一共有二子,長子心思深沉,謀略過人。」
「而此子殘暴嗜殺,在廣陵地界,早已殺了不知道多少人。」
「那馬車上的要是廣陵王的二兒子,咱們恐怕連搬救兵的機會都沒有!」
毛髮越說越是慌張,冷汗都已經冒了出來。
這時候陸為民都替毛髮感覺到了尷尬。
用胳膊肘拐了拐毛髮,小聲提醒說:「廣陵王的二兒子恐怕來不了了!」
「來不了了?怎麼可能,這可是初拜意識,二兒子若是不來,日後半點爵位都不會有!」
毛髮使勁搖著頭。
王位繼承人雖然只有一個,但是王爺的其他子嗣會得到皇帝別的封賞。
一來畢竟是皇族血脈,得給他們後續生存做保障。
二來畢竟是王爺之子,要是鋌而走險去干某些事情,局面就容易混亂。
所以不論如何,這二兒子都必須要來,否則以後只能以庶人的待遇生活。
見毛髮一臉不信,陸為民繼續說:「真的來不了了,你就放一萬個心,我給你打包票!」
毛髮還是不信。
繼續搖頭說:「不可能,哪兒有王爺之子心甘情願變成普通人的?」
「他倒也不是心甘情願,就是單純的來不了了!」陳誠笑著說。
陸為民的話毛髮不信,但是陳誠的話,他不敢懷疑。
滿眼疑惑,陸為民撓著腦袋問:「大人為何知道他不會來了?」
微微一笑,陳誠輕聲說:「因為他此時在我治下的清水縣死牢之中,過些日子才移交送京!」
毛髮愣神了片刻。
「哦,在清水縣做客呢!」
話音一落,毛髮意識到了不對勁,眉頭突然皺的更緊了。
突然,毛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雙眼。
「死,死,死,死牢?」
陳誠繼續點頭。
「嗯,死牢,他在我清水縣治下參與了異常滅門案,且是主謀,所以我打算以凌遲之罪加以懲治,摺子已經送到刑部,刑部,刑部批覆後,就可以送來京城執行了。」
陳誠說的每一個字毛髮都聽得懂。
但是組合起來,毛髮就聽不懂了。
「那可是王爺之子啊!」毛髮聲音很是尖銳。
在其心中,王爺,皇帝,皇親貴族那都是凌駕於常人之上的存在。
別說這些人,就連他這個剛中舉人,還沒任官的學子,身份地位和階級,也和普通人云泥之別。
他看百姓,就像是看螻蟻一樣,或者說,菜園子裡的菜,根本不是和一樣的存在。
為了幾隻螞蟻,為了幾顆青菜,要殺一個王爺的兒子,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件事。
見他想不明白,陳誠也懶得跟他多說,直接掀開了門帘。
與此同時,像是有著心靈感應一般,李承佑和掀開了門帘。
雙方視線交匯。
想像中的火藥味並未出現,李承佑率先下了馬車,很是恭敬的走到陳誠面前。
「陳大人,我弟在清水縣給你招惹了不少的麻煩,在這裡我替他給你道個歉!」
說話間,廣陵王世子衝著陳誠深深鞠了一躬。
陳誠假模假樣將其扶了起來。
「使不得使不得,你是世子,我只是個知縣,按照禮法,是我該給你行禮。這要是被禮部的人看到了,參我一本,我可受不了!」
說話間陳誠左顧右盼。
「禮部的人呢?今天王爺世子進城,禮部的人應該來了吧?」
在陳誠東張希望的時候,不遠處幾個禮部的官員連忙將臉轉到了一邊,像是躲避瘟神一樣躲避著陳誠。
毛髮和陸為民在後面都看傻眼了。
「有著如此血海深仇,那小王爺居然還跟陳大人行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這種人物早已喜怒不言於色,世子表現的如此恭敬,陳大人要是還不讓路,那就是陳大人不懂事了。」
毛髮眼前一亮。
「還有這種說法?看來為官之道,我還得跟陸兄好好學學!」
「毛兄謙虛了,你比我會做官!」陸為民拱了拱手,繼續觀戰。
毛髮也不知道他這話是譏諷還是誇獎,也懶得管那麼多,繼續看著陳誠和李承佑。
「麻煩世子往後退一些,我還有點急事要等著進城!」陳誠笑著說道。
李承佑眼皮一跳。
「陳大人,按禮節應當使團先進城,除非您有要急的公務在身!」
陳誠連忙點頭:「對啊,我就是有要急的公務在身,所以還請你們往後退一下,讓我先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