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微服出巡,回京也沒有通知任何人,但京中大小官員卻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甚至就連恭王府外面的牌子都已經被人更換,在陳誠還沒回京的情況下,就已經變成了陳府。
「陸兄,你說這陳誠到底是什麼來頭?小小一個縣令,派頭比你這狀元郎還大。」
陳府外聚集了不少人,街對面不遠處的酒樓中也有人議論著。
不過高牆院落阻礙了視線,這些人也看不到陳府之內究竟在準備著什麼。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陸為民突然笑了起來
科舉剛過不到一個月時間,他這狀元郎的風頭就被一個小小的縣令完全給搶了。
按理來說他應該會和面前的人一樣滿眼不甘和憤懣。
可相反,他卻是笑的很開心。
「沿海四省有誰不知道陳誠的名聲,短短几年時間,將清水縣治理的有模有樣,他可不是什么小小的縣令,咱們都得好好跟他學學!」
陸為民乃是何秋太的門生。
上一次何秋太返京之後,每天嘴上掛著的就是在清水縣的所見所聞。
甚至連詩經都不教了,開始教起了學生們陳誠的為人處世和所言所行。
仿佛已然化成為陳誠的信徒,將陳誠俸若聖人一般對待。
在何秋太的影響下,陸為民自然而然也覺得陳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只是苦了陸兄,明明是當屆狀元,可卻因為陳成之事一直耽誤到現在都沒能任官衣錦還鄉。」
「陛下如此偏心,還真是讓人寒心啊,陸兄您覺得呢?」
坐在陸為民面前一直滔滔不絕的人是和他一同參與殿試的考生毛髮。
表面上是在為了陸為民說話,但實際上卻是不甘自己一個舉人久久不能任官,殿試放榜之後一直滯留京城。
所謂的衣錦還鄉,估計是他心裡想的罷了。
陸為民推過去一杯酒,不緊不慢說道。
「莫急,前些日子不是已經傳來他們離開清水縣的消息麼?再過不久,估計……」
沒等陸為民說完,毛髮突然間站了起來。
陸為民剛想問他怎麼了,然而毛髮已經跑出了酒樓。
一路小跑來到陳府門前大街,也不顧周圍還有來往百姓,毛髮直直跪在地上。
「拜見裕親王,裕親王今天怎麼有雅興來這裡呀?」
被其稱為裕親王的人是個年齡還不到二十的小屁孩。
雖說年齡不大,但眉眼間卻顯露出了一絲與年齡並不符合的慵懶。
甚至要比周圍某些上了年齡的老頭還要更加有一種養老摸魚的心態。
「我朝並無跪拜之禮,你給我跪下幹嘛?我們認識嗎?」裕親王瞥了毛髮一眼,這種無事行大禮的人,要麼有事相求,要麼就是別有目的。
毛髮連忙搖頭。
「上月殿試,小的曾和裕親王有過一面之緣,當時王爺在殿上陪著陛下,小的多觀瞻了幾眼王爺的威嚴!」
這馬屁都快要拍到天上去了。
不過的確挺受用,裕親王蹲了下來。
「和皇兄相比,我可沒什麼威嚴!話說你在這裡幹嘛?這不是陳府嗎?難道你也是來拜見陳誠諸多官員中的一個?」
毛髮連忙搖頭。
「不不不,小的還未入朝為官,只是今日早上起來吃飯,路過這裡而已!」
那還真是巧了,正好就路過這裡,正好就給自己行了個大禮。
裕親王微微點頭。
「這樣啊,那你幫我一個忙吧!正好今日晚些時候陳誠就要回來!」
一聽今日晚些時候陳誠要回來,毛髮連忙抬起了頭。
「王爺,您有何事要我幫忙?」
半個時辰後,毛髮捂著鼻子在茅坑旁哇哇嘔吐著。
陸為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跑過來幫忙。
「你說是,怎麼說也是個候補官員,那小王爺讓你來掏茅廁,你就跑來掏了?」
毛髮一邊乾嘔著一邊擺手。
「陸兄有所不知,在朝為官,那就是得讓這些大人物記住自己。不管是好的民聲,還是壞的名聲,一旦記住了,以後事情也就好辦了!」
「您不妨想想,如果有什麼官職和事情,這些大人物一時間想不到人去辦,咱們的名字恰好又在他們心裡,豈不是正好就輪到咱們了?」
對於毛髮的為官之道,陸為民只能說是嗤之以鼻。
但不可否認的是,毛髮說的這些話,的確也有著道理。
「陸兄,我也打聽過了。小王爺之所以親自來幫陳誠打理府邸,是因為陳誠或許不久就會成為小王爺的姐夫。」
「路過清水縣的商販說時常見到陳誠和丹陽公主攜手共游,兩人恐怕該做不該做的事情,全都已經做了!」
「看樣子這一次咱們必須要討好陳誠了,不管有什麼辦法,只要能讓陳誠記住咱們,咱們的未來就一片光明!」
說話間毛髮挖出了一塊成年干糞,那味道頓時就涌了出來,直衝天靈蓋。
夕陽西下,京城還是和往日一樣的喧囂,不同的是,原恭親王府外站滿了侍衛,尋常要路過這裡回家的百姓也不得不改道去往他處。
雙手負於身後,陳誠對一切都好奇,一會看看這件屋子,一會看看那間屋子。
這京城雖然不及清水縣的科技建設,但畢竟是大梁首都,大梁所有錢財奉養的地方。
每一扇木牆都是上好的紅木或是金絲楠打造,每一個丫鬟都比得上不少地方青樓的頭牌,且各個不超過十八歲。
而整座府邸的占地面積換算一下,大概是四個足球場拼起來那麼大。
在京城有這樣的占地面積,這府邸上一任的主人也是個受盡恩寵的人物。
只可惜他沒有子嗣,他留下的這些東西,那就陳誠來享受了。
從下午逛到晚上,陳誠也沒能逛完這府邸的三分之一。
實在走累了找了個涼亭坐下,立馬就有丫鬟過來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
甚至還端來了冷飲。
這日子過得的確是要比在清水縣的時候爽一點。
不過陳誠並不是那種樂不思蜀的人,揮了揮手便趕走了丫鬟。
接著陳誠看向不遠處一臉不和善目光看向他的裕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