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好奇心求知慾都強的孩子,孜孜不倦的去探索著那些未知的奧秘。沈子業發現,這個羞澀的小姑娘一旦大膽起來,他很難招架,可也樂在其中。
他的大掌撫過她的長髮,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來,她熱得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濕,一張帶著稚氣的臉上眼睛亮晶晶的,緊張又忐忑的看著他。
他那時候一點兒也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
他心潮澎湃,伸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將小姑娘帶到了身下。
孟筂沒有回宿舍去取東西,但也沒能早點兒休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去的。
第二天早上被沈子業叫醒時她睡得正沉,睜著眼睛迷迷濛蒙的看著他。
「起床了,待會兒趕不上飛機了。」沈子業拍了拍她的頭,見小姑娘困得睜不開眼睛,有點兒後悔昨晚上折騰得太狠。
沒睡醒迷迷濛蒙的小姑娘對他充滿了依賴,簡單的洗漱後他拉著她的手出了門,在車上她依偎在他的懷裡睡覺,飛機上時她同樣黏著他,一直拉著他的手,他不得不一隻手翻看雜誌,遇到有空姐過來詢問他喝什麼,他壓低了聲音回答了咖啡,並示意對方不要吵到了那睡熟的人。
一直到飛機即將降落,沈子業才叫醒了她。小姑娘已經睡得差不多了,看起來清醒了不少,問道:「到了嗎?」
「飛機馬上就降落了。睡醒了嗎?」沈子業笑著問。
孟筂睡了一路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一路都在睡著,孟筂早就餓了,下了飛機到達所住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吃的。G市臨海,所訂的酒店離海邊不遠,風吹過時也帶著海風的咸腥味兒。她沒有任何不習慣,拉著沈子業隨意進了街角的一家海鮮麵館,點了兩碗海鮮面。
同沈子業一起出來,自然完全不同於上次她跟團旅遊,自由不受任何拘束。而休息下來的他散漫,去哪兒吃什麼都全由孟筂來做主,從不反對。
孟筂絲毫不覺得麻煩,臨時買來了旅遊地圖,在酒店裡興致勃勃的做著攻略。偶爾詢問沈子業的意見,他在補眠,只會說隨便。到後來她索性不再問他了。
隔天一早,兩人在酒店裡吃過早餐,正準備要出門時沈子業卻讓她等會兒。孟筂不知道等什麼,納悶的看向他。
沈子業沒有解釋,兩人在路邊站了五六分鐘,一輛車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司機是一年輕男子,同沈子業好像是朋友,兩人簡單的打了招呼,他留下車鑰匙便離開。
沈子業拉開了車門,對好像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孟筂說道:「上車吧,沒車不方便就問別人借了一輛。」
兩人在G市呆了五天,白天裡逛各個景點,坐遊艇出海,看落日,或是手拉著手的逛大街小巷,品嘗當地美食。
晚上手拉手到海邊散步或是看電影,這樣的自由悠閒讓孟筂有種想在這兒呆上一輩子的感覺。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時間在指尖飛快流逝,最後兩天她哪兒也不想再去,只想同沈子業呆在酒店。
沈子業由著她,最開始兩天他挺閒,這兩天已經開始在處理工作了。
最後一天時孟筂不知道從哪兒看到了另外一個度假區的宣傳片,想要去看日出趕海。沈子業沒那麼多浪漫細胞,完全想不出天不亮就去看日出的意義在哪兒,但經不住小姑娘的軟磨硬泡,臨時去買了睡袋帳篷等戶外用品,帶著小姑娘去看日出。
她是急性子,凌晨兩點多就爬了起來,催著他出門。
沈子業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得爬了起來。兩人出門時不過凌晨兩點半,沈子業不停的打著哈欠,只能靠喝咖啡來提醒。
孟筂則是神采奕奕,一路不停的說著話。本以為到地兒會是熱鬧的場景,但不知道是他們到得早還是怎麼的,周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孟筂拿著手機對了幾次,納悶的說道:「就是這兒呀,怎麼會沒有人?」
早晚的溫差有些大,沈子業很慶幸自己提早準備了帳篷睡袋。他的動手能力強,沒一會兒便將帳篷搭好,對還納悶不已的人說:「現在還早,過來先躺會兒。」
這邊風大,孟筂的頭髮被吹得亂糟糟的,她進了帳篷里,還不死心的找著之前的宣傳片。
沈子業好氣又好笑,說道:「你沒發現這兒是還在開發嗎?宣傳當然得說得天花亂墜了,不然誰會來?」
她的手冰冰涼涼的,他將她拉進睡袋裡。
「那你怎麼不早說?」孟筂鬱悶的問道。
「我說了你會信嗎?只有讓你自己過來看了才會死心。」他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說道:「我調了鬧鐘,先睡會兒吧,待會兒鬧鐘響了再起來。」
他哄小孩兒似的拍著孟筂的背,說:「好了,別想了。既來之則安之,等著吧。也許真值得一來也說不定。閉上眼再睡會兒,不然待會兒哪裡來的精神?」
他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孟筂的精神之前一直處於亢奮中,又在車上喝了一杯咖啡,這會兒完全睡不著。睡袋裡窄小,她怕吵著沈子業一動不動的躺著,聽著他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心裡一片安寧。
沈子業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睡不著,伸手將她往懷裡摟了摟,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這樣的姿勢讓孟筂很有安全感,她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著鬧鐘嗚嗚的震動起來時兩人都醒了過來,外邊兒風小了些,周遭安靜極了。兩人從帳篷里鑽了出來,但周邊仍舊沒有人。
孟筂睡得差不多了,光著腳在沙灘上踩著,看到笨拙爬行的小螃蟹找了棍子扒拉起來,興奮的讓沈子業過去看。
但興奮勁兒總會過去,她玩兒累了回到沈子業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等待著日出出來。兩人並沒有等來日出,等來的是大滴大滴的雨滴。
這幾天這邊的天氣都很好,她完全沒有想到看天氣預報這事兒,這會兒不由得傻了眼。
這場雨來得急,兩人只能躲到帳篷里。幸而沈子業選的帳篷質量不錯,扎帳篷的地兒比較高,雨水不至於漏進來。聽著打在帳篷上啪啪的雨聲,孟筂有些後悔自己沒做好準備。
沈子業倒鎮定得很,說這雨來得急,應該要不了多大會兒就會停。經過那麼一折騰,兩人都徹底沒有了睡意。急促的雨聲中他俯身吻住了她。
窄小空間裡讓兩人更加的親密,孟筂從未嘗試過這樣,有些沒有安全感,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卻又在他的熱吻之下意亂情迷,雙手攀附住他有力的臂膀,像一葉孤舟似的隨著他的起伏漂浮。
雨如沈子業所說的那般沒有下多久,只是兩人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的。外邊兒蒙蒙亮時沈子業收了帳篷,回了酒店。
孟筂一向都是乖乖女,幾乎沒做過荒唐事。她的臉一直紅紅的,在車上時甚至就沒有過和沈子業對視的時候。直到回了酒店洗過澡換了衣服,她才稍稍的恢復了一些平常的自在。
天氣不好兩人沒再外出,沈子業讓她去逛逛商場,帶些特產回去。但孟筂帶回去也沒有可送的人,沒有出去逛,只打算明兒離開時買些吃的給杜薇若帶回去。
她萬萬沒想到,她不過去了G市幾天,平潭就發生了大事。
下飛機後沈子業送了她回學校,這個時候杜薇若並不在,孟筂沒休息,將東西隔她那邊後簡單的洗了一把臉就去了圖書館。
她直到傍晚才重新回宿舍,杜薇若已經回來了,她一點兒也不客氣,已經打開零食在吃了,一邊誇讚著好吃一邊兒問孟筂這幾天都去哪兒了。
孟筂含糊的應付過去,一轉頭就見杜薇若面色複雜的看著她,她只得問道:「怎麼了?」
「我碰見孫敬,好像聽他說沈延習家裡好像出事了,你不知道嗎?」她知道孟筂同沈延習之間的關係,要是她知道他家裡出事,絕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出什麼事了?」孟筂的腦子完全是懵的,沈子業同她在G市,沈延習家裡怎麼會出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聽孫敬說好像是資金鍊斷裂怎麼的,好像挺嚴重的。」杜薇若回答道。
不管孫敬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沒有無緣無故的空穴來風。孟筂馬上拿出了手機給沈延習打電話,但他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手機竟然無人接聽。
這事兒放在平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今兒孟筂卻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同杜薇若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匆匆的出了門。
她打車直奔沈延習家裡,正是晚餐十分,沈家別墅卻是一篇漆黑,並沒有人在。正當她不知所措時沈延習的電話打了過來,她不等他說話就急急的問道:「阿習,你現在在哪兒?」
「在外面,怎麼了?」沈延習的聲音倒是聽不出任何的異常來。
「我現在在你家外面。」
電話那端的沈延習沉默了片刻,說他愛公司那邊,讓她去那邊。
孟筂又打了車過去,離得遠遠的,就看見在路邊抽菸的沈延習,他的臉色不太好,整個人透著疲憊。
她下了車,他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叫了他的名字。
公司里現在亂,他沒有帶著她往公司去,而是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兩人剛落座,孟筂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我聽他們說公司資金鍊斷裂了是不是真的?」
這事兒是不可能瞞得住的,沈延習點了點頭,說:「是,我們已經在想辦法了。」
孟筂想問是不是同沈子業有關,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是問道:「找過我爸爸那邊了嗎?」
沈家出事,他們兩家那麼多年的交情,她爸爸不會坐視不理。
「孟叔叔也幫不了這個忙。」沈延習的聲音淡淡的。
孟筂嚇了一大跳,急急的說:「怎麼會,是他不願意幫忙嗎?」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出這話。
沈延習的面上露出了不贊成來,說道:「阿筂,你對孟叔叔的成見太深。他沒有不幫忙,而是這忙他幫不了。」
「為什麼?」孟筂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如果這忙她爸爸幫不了,那麼事情肯定是十分嚴重了。
「資金的缺口很大,如果孟叔叔幫忙,只會將他也拖下去。」焦躁的時候已經過了,他的神情里透出麻木來,語氣也十分平靜。
孟筂是想問他現在怎麼辦的,但看著他眉心中深深的疲倦,話再也問不出口了。她低低的問道:「我能幫什麼忙嗎?你知道的,爺爺給我留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延習給打斷:「不用,那不過是杯水車薪。你就別擔心了,這事兒我爸媽會處理,如果真需要你幫忙,我一定會開口。」
他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不願意談這事兒,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喝了起來。
兩人閒聊了幾句,不知道是誰給他打了電話,他接了起來,很快便收了線,說道:「阿筂,待會兒還有一個會議,我得回去了。」
孟筂乾乾的應了一聲好。
沈延習站了起來,要走時忽然又看向了她,開口問道:「阿筂,你這幾天是不是和沈子業在一起?」
孟筂有些不敢去看他,低低的應了一句是。
她本以為沈延習會說點兒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叮囑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學校給他打電話便匆匆的走了。
他走後孟筂的心裡完全不能平靜下來,從他最後問的那句話,她就知道沈氏資金鍊斷裂的事兒多半和沈子業有關。她並不會天真的以為他不在一切就同他無關無關,有些事兒,他就算是不在也同樣可以操控。
她的心裡生起了陣陣的寒意來,他要對沈氏下手,但那幾天裡,他竟然一點兒也未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