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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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筂不想在家裡呆下去,執意要回學校。她一向很有主見,沈延習勸阻不了她,只得由著她。但讓她一個人回去他不放心,堅持要同她一道回去。

  兩人正要離開,沈延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接了起來,剛喂了一聲,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色大變,說道:「我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孟筂還沒開口問他怎麼了,他就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回家一趟。」說完便匆匆離開。

  他的臉色並不好,孟筂趕緊的跟了出去。她晚了一步,出去時沈延習已經開著他那輛顯眼的跑車離開。

  兩家離得不遠,她很快跟了過去。但同上一次她過來時一樣,還在門口她就聽到了沈家別墅里傳來的吵架聲以及沈延習的怒吼聲。

  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進去,憂心忡忡的就在門口站著。上次她過來時艷陽高照,今兒天氣卻格外的陰沉,莫名的就讓人壓抑。別墅里傳出的痛罵哭喊聲讓她膽顫心驚,她更加擔心沈延習。

  大概是累了,吵架聲持續了半個來小時後漸漸的停了下來,別墅里陷入了沉寂中。關了大門的院子裡三輛車並排停著,孟筂等了會兒不見再有吵鬧聲,不由得鬆了口氣兒,悄悄的回了自己家。

  不用想也知道沈家是為什麼吵架,孟筂的心裡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兒來。她更不願意在家裡呆下去,本是想馬上回學校的,卻又擔心著沈延習,於是只得按捺下心裡的煩躁留了下來。

  沈延習在天色將黑時開了車過來,進門就拎了孟筂收拾好的行李,說道:「走吧。」

  他的臉色平靜,孟筂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點兒什麼來,但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她隨著他往外邊兒去,上了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還好嗎?我過去聽到……」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延習給打斷,他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陰鬱,淡淡的說:「有什麼不好的,這段時間三天一大架兩天一小架,我早已經習慣了。」

  孟筂沉默了下來,沈延習也未再說話,但他今天顯得十分不對勁,一直鬱郁的。她有心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但觸及他那張陰沉俊美的臉,最終將話咽了回去。

  兩人出來都還沒吃東西,車子駛到學校附近的小吃街沈延習就停下了車來,看向了孟筂,問道:「先吃點兒東西吧,你想吃什麼?」

  「吃什麼都行。」孟筂回答。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店坐下,沈延習好歹打起了精神來,點了孟筂喜歡吃的菜,然後找了話題聊了起來。

  他越是平靜孟筂越是擔憂,他不願意讓她為自己擔心,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說道:「阿筂,我沒那麼脆弱,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兒煩。」

  說這話時兩人正沿著街邊往他停車的地兒走,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的身影顯得十分寂寥。

  「你是不是很恨沈子業?」孟筂開口輕輕的問道。

  沈延習臉上的神色複雜,隔了會兒後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些自嘲來,說道:「我有什麼資格恨他?」

  他以前明明是恨討厭沈子業的,現在卻冒出了那麼一句話來,孟筂大吃一驚,詫異的看著他。

  沈延習卻沒有說下去的打算,低下了頭。

  兩人沒有回到學校去,走了一段後看見有一家遊戲廳,沈延習便讓孟筂陪著他去打遊戲,直玩了兩個多小時才離開。

  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遊戲後他成了沒事兒人的樣子,告知孟筂他明兒要去給朋友慶生,讓她將手機開機,隨時同他保持聯繫。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便到了開學。孟筂再回到宿舍後沒有再去做兼職,每天除了看書之外就無所事事,開了學反倒是鬆了口氣兒,打起精神來迎接新的一個學期。

  開學後空蕩蕩的宿舍里再次的熱鬧了起來,她以前並不怎麼喜歡吵鬧,現在卻很喜歡鬧鬧熱熱的氛圍,至少不會覺得太孤單。

  開學一周有著各種各樣的事兒,她都在忙,倒是過得很充實,沒時間去想別的事兒。她偶爾也會想起沈子業,他應該早出差回來,但兩人並未聯繫過。她沒事時常常會翻看他的電話號碼,那些數字早已爛熟於心,但她卻一次都沒有撥打過。

  他們見面的大多數時候她都在給他添麻煩,恐怕他並不那麼樂意見到她,否則那天怎麼他剛走就打電話通知了她父親。

  孟筂無精打采,克制著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這天下午,她在食堂吃過飯後沒有回宿舍,直接去了圖書館。才剛找了書在角落裡坐了下來,手機就震動了起來。電話是杜薇若打來的,她看了一眼後接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喂了一聲。

  她以為她是要來找她,但卻並不是,杜薇若開口就說道:「孟筂你去哪兒了?有人找你,好像是你親戚。」

  孟筂想不到會有什麼親戚來找自己,心裡有些疑惑。但圖書館裡並不方便說話,她說了句知道了就收了線,將剛拿的書還了回去,背著包匆匆的離開。

  離得遠遠的,她就看到宿舍樓下站著的杜薇若。她正同一個身材豐腴的打扮精緻時髦的女人說著話,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她很快發現了孟筂的到來,笑著沖她招手,說道:「這兒這兒,你怎麼那麼慢?都等你好會兒了。」

  孟筂走近了才發現同她在一起的人竟然是譚音,她的臉色變了變,加快了腳步上前。這時候宿舍樓下人來人往,她先向杜薇若道了謝,這才看向了譚音,問道:「什麼事?」

  她的聲音冷冷的,杜薇若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沒有再留下去,打了招呼後便離開。

  譚音倒是就跟沒事兒的人似的,微笑著向杜薇若道了謝,看著她離開了,才對孟筂說道:「你們學校挺大的。」

  她環視起了四周來。

  孟筂的臉色一沉,淡淡的說道:「你特地過來應該不是來看學校的吧?」

  譚音微微笑笑,說道:「當然不是,我從這兒路過,順便過來看看你。」

  孟筂並不相信她的鬼話,只是抿唇看著她。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稍稍的猶豫了一下後便轉身往校外走去。

  她走得很快,也不管身後的譚音是否能跟得上。待到到了校外僻靜的地兒,她才停了下來,等著譚音上來,剛要開口讓她有話就說,譚音就先說道:「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吧。」

  她說著便往咖啡廳走去。孟筂有些惱又有些不耐,但知道她特地過來一趟,不達到目的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她不欲同她糾纏,只得隨著她往咖啡廳,只想速戰速決。

  咖啡廳里的人不多,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譚音點了咖啡,看向了她,問道:「阿筂你想喝什麼?」

  她那麼親密的叫她的名字讓孟筂覺得噁心,她冷冷的說了句不用,說道:「我很忙,你有事就說吧。」

  她自己也許不覺得,但孟筂厭惡極了她這副假惺惺的樣子。當然,她也知道譚音對她絕對談不上喜歡,這樣假惺惺的樣兒完全是看在她父親的面上。

  想起父親來,她的心裡刺痛了起來,看著眼前譚音妝容精緻的臉,眼中不可遏制的冒出了恨意來。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她,搶走了她的爸爸,毀了她的家,讓她徹底的沒有了家。

  這個念頭一旦冒了出來,恨意越來越濃烈,她死死的盯著對面的譚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這時候恐怕已死了千萬遍。

  譚音對上少女滿含恨意的眼眸,心裡竟沒由來的一陣發憷。她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掩飾性的喝了一口,眼看著不能心平氣和的談了,索性直接進入了主題。放下咖啡後她柔柔弱弱的看向了孟筂,眼中泛出了淚花來,開口說道:「阿筂,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絕不會來打擾你。」

  她這話讓孟筂吃了一驚,不知道她怎麼就走投無路了?而且,她走投無路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話說一半留一半,孟筂卻不怎麼好奇,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興致缺缺。對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人也完全同情不起來,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等不到孟筂說話,譚音擠出了兩滴眼淚來,繼續說道:「請你把其元還給我們好不好?寶寶還小,她需要爸爸。」

  譚音的面上露出了哀求來,孟筂冷眼看著她演戲,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的孩子需要爸爸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找我沒有用,你與其在這兒找我,去找他好了。」

  譚音臉上的眼淚掉得更快,她趕緊的拿出了紙巾,輕輕的擦了擦,說道:「我帶了寶寶去找了他,但他壓根不肯見我們。孟筂,求求你看在寶寶還小的份兒上,把他還給我們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話,他肯定會回家。」

  孟筂聽見這話不由得怒從心起,冷冷的說道:「你的意思說是我不讓他回家嗎?」

  「我我我,我沒這意思……」譚音結結巴巴的說著,不停的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孟筂剛想說點兒什麼,一轉頭就見咖啡廳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雖是誰都沒有說話,但那目光里有譴責有鄙視有厭惡。

  孟筂這下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這女人為什麼會突然裝出那麼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了。

  她一時不察竟然就著了她的套,不由得又氣憤又惱火,又不知道如何去辯解,漲紅了臉。

  那邊譚音已伸手過來拉她,懇求道:「只要你肯讓他回家,你想要我怎麼做什麼都可以。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我也可以永遠不出現在你的面前。」

  她這副樣子,越發襯得孟筂惡毒可怕。咖啡廳里的氣氛更是微妙,孟筂面對著她一句又一句的話,已難以招架,更無從去辯解,只想馬上逃離這兒。但卻又被譚音抓住了衣服,她惱恨不已,壓低了聲音說道:「放開!」

  譚音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得色,說道:「你答應我我就放開。」

  孟筂急出了一腦門的汗來,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你幹什麼?」

  沈延習匆匆的趕來,見孟筂被譚音抓著,立即就出聲怒斥。

  孟筂聽見他的聲音如逢大赦,趕緊求救的看向她。

  沈延習大步的走了過來,一把將孟筂扯到了自己的身後,冷冷的看著譚音,問到:「你過來找阿筂孟叔叔知道嗎?」

  譚音到底還要臉,神態間有了幾分尷尬,說道:「我只是想和阿筂聊聊。」

  孟筂惱怒不已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吃了虧,沈延習哪裡肯放過她,冷冷的說道:「她和你沒什麼好聊的。我不管你和孟叔叔之間有什麼事,那都是你們大人之間的事,請別牽扯到她好嗎?」

  他說完看也不看譚音一眼,拉著孟筂在各種八卦的目光中匆匆的離開。

  他走得很快,待到走出老遠了才停了下來,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的怒氣,說道:「你搭理她幹什麼?」

  孟筂吃了一大虧懨懨的,說道:「她找到宿舍里去,我能不出來嗎?」

  沈延習很是惱火,說道:「你就該馬上給孟叔叔打電話,或者打電話給我也行。要不是我剛巧碰見你舍友問了一句,還不知道她竟然過來找你。」

  想起剛才在咖啡廳里孟筂既尷尬又惱怒的樣子,他忍不住的問道:「她剛才說什麼了?」

  孟筂想起剛才譚音含糊意有所指的話,一陣噁心泛了上來,恨恨的說道:「她竟然故意將我說成是小三,讓我把我爸爸還給她們。」

  她越說越是生氣,剛才她就該馬上撕下她的臉皮,只是她沒想到她竟然那麼無恥,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後來面對著各種指責的目光腦子裡更像是懵了似的不知道該怎麼拆穿她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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