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越來越近,沈延習有心想緩和一下孟筂父女間的關係,絮絮叨叨的說起找不到她的這段時間孟其元的著急來。毫不誇張的說,兩人翻遍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他甚至還去人流量大的車站發過尋人啟事,誰也沒想到她會就在那麼一小店裡打黑工。
孟筂沉默著沒有說話,車子很快駛進了孟家別墅,孟其元早就在等著了。看到女兒從車上下來,他有許多話要說,但最終只化成了一句回來就好。
他知道女兒不願意見到他,以公司有事為藉口離開,臨走時拜託沈延習多陪陪孟筂。
他走後孟筂更加的沉默,她明明從小就是在這個家裡長大的,但現在卻覺得陌生極了。沈延習陪著她回了樓上的房間,她站在門口遲遲的沒有進去,隔了會兒後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抱歉阿習,讓你擔心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延習的眼底有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沒休息好。他一向講究得要命,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是血可流頭可斷髮型不可亂。而現在頭髮亂糟糟的長了也無心去剪,不用想也知道這段時間都處於著急焦慮之中。
孟筂的心裡充滿了愧疚,他家裡的事兒已經夠他煩了,自己卻還讓他擔心。
沈延習拍了拍她的頭,微笑著說道:「傻丫頭,和我你還客氣什麼。我回家也沒什麼事,家裡沒人,阿姨有事請假回家了,我懶得回去,今天就在你家蹭吃蹭喝了。」
孟筂不知他說的事真還是假,他家裡沒人的時候很少,她疑惑的問道:「覃阿姨呢?沒在家嗎?」
沈延習累極,重重的倒在她的床上,閉著眼睛著說道:「她回我外公家裡去了。」
因為沈子業的事,他父母彼此之間都不肯退讓,已經在鬧離婚了。但他們的離婚沒那麼簡單,面臨著沈氏分崩離析,所以他父親一直不肯點頭簽字。於是就那麼一直拖著,他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
孟筂知道緣由,一時憂心忡忡。隔了會兒不見沈延習再說話去看他時,才發現他竟就這麼睡著了,大概是累到了極點。
孟筂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輕輕的拉了被子給他蓋上,然後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出去了。
她沒下樓去,到了一旁的書房,呆呆的坐了一會兒後拿出了手機來,本想告訴沈子業自己已經回家的,想起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又悻悻作罷。但她一直都是講禮貌的好孩子,猶豫了半響還是發了短訊向他道謝,沈子業並未回復。
孟筂無事可做,在書房裡發了會兒呆後蜷縮在躺椅上迷迷糊糊的就那麼睡了過去。
她一覺醒來已是下午,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沈延習在一旁正打著遊戲。她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蓋上就毯子,應該是他給蓋的。
孟筂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問道:「幾點了?」
沈延習正忙著同隊友打怪,抽出空來回答,說:「兩點多了。」
孟筂的腦子還不清醒,迷迷糊糊的呆坐著。沈延習打完了一局遊戲,將手機丟在一旁,笑著說道:「你可真是夠能睡的啊,我在這兒等半天了,陳阿姨也上來了幾次,還以為你要像豬一樣睡到天黑呢。」
他衝著她擠眉弄眼,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孟筂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也沒多大會兒。」沈延習嘿嘿的笑了起來。
他其實已經醒了一個多小時了,起來沒看到孟筂的身影嚇了一大跳,到書房裡找到睡著的她才鬆了口氣兒,於是便在這邊等著她醒來。
兩人一同下樓去,阿姨重新熱了飯菜,也許是餓了,沈延習吃得很香。邊吃邊誇讚陳阿姨的手藝,哄得陳阿姨笑得合不攏嘴。
他好聽的話從來都是像不要錢似的信手拈來,很少有人能擋住他的糖衣炮彈。孟筂聽得直搖頭,感覺這人的臉皮最近又厚了不少。
以前孟筂很念家,只要有空就會往家裡跑,就算是在家看書,也總覺得比在學校舒服很多。但現在只要在家裡,她的情緒就莫名的低落,連同沈延習打遊戲也提不起勁來。
打完一局遊戲,見她無精打采的,沈延習湊了過來,關切的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孟筂搖搖頭,說道:「沒有。」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的說道:「阿習,我想回宿舍去。」
沈延習一怔,問道:「你不會是還想躲起來吧?」
孟筂懨懨的靠在一旁,說:「無論你信不信,我沒想過離家出走,也不是故意想躲起來故意讓你們著急,我只是想自己靜靜。我也打算開學就回學校去。」
沈延習苦笑了一聲,說:「不是就好。找不到你的這段時間,我最盼著的就是開學,我這輩子從沒那麼盼望開學過。如果開學再見不到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孟筂滿心的苦澀,說:「開學我不回學校能去哪兒?我不會拿我自己以後的人生賭氣。」
她的聲音低低的,低垂下眼眸,看著面前飛舞的塵末。
沈延習放下心來,唔了一聲,說道:「你如果是不想見到孟叔叔,他說了讓你就在家裡住,他……住別的地兒。」
孟筂的心刺痛了一下,不知道沈延習口中別的地兒是不是她父親的另外一個家。
她匆匆的站了起來,冷冷的說:「他住哪兒和我都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