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儀式很快便開始,兩人只簡單的打過招呼後就未再說話。婚禮莊嚴又不失溫馨,看著台上新郎與新娘宣誓互動,孟筂忍不住的有些走神。少女時期,她曾憧憬過將來的婚禮,那時候有太多太多的浪漫,想要做世界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正走著神時,她察覺到馮允恆投過來的視線,於是對他微微笑笑。
旁邊兒的龐瀾是很開朗健談的人,和她那張明艷動人的臉不答。美女都有著自己的驕傲和矜持,她卻很是豪爽。
婚禮儀式結束後她便同孟筂說起話來,詢問她是男方的親友還是女方的親友。
孟筂做了回答。
她則是自我介紹是女方的學姐,今年才剛剛來平潭這邊,在一所大學任教。
孟筂並無多少交談的欲望,只是微笑聽著。龐瀾大概還好奇她同沈子業之間的關係,但見她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後便不再說話了。
晚些時候新郎新娘過來敬酒,馮允恆已經替陳渡擋了太多的酒,臉紅得厲害。孟筂知道平潭的習俗,擔憂的讓他別喝太多。
馮允恆偷偷的握了握她的手,笑著低低的說道:「不用擔心,我們幾人輪著喝。」只匆匆的一會,他就隨著新郎新娘走開。
晚些時候婚宴結束,賓客陸陸續續的離開。馮允恆雖是讓孟筂先走,但他今天喝了太多的酒孟筂有些擔心,並沒有提前離開,而是在一不起眼的角落裡待著等他。
她所在的位置臨窗,側頭就能看見燈火通明的窗外。賓客們都已散去,門口鋪著的紅毯還沒撤下去,有種繁華褪去的冷清的。
她的視線移向另一側時看到了正在等車的龐瀾,她不知道同誰在打電話,手中握著手機。孟筂之前就覺得她有些面熟,在這一刻終於想起,她曾見過她的照片。是那一次沈延習找來的,她是沈子業的某任前任。
她以前曾是那麼的嫉妒,現在心裡卻很平靜,很快收回了視線,坐著繼續發起了呆來。
沒多時馮允恆打來電話,她到門口去同他會合。他今晚的酒喝得很多,走路都打踉蹌了,卻還告訴孟筂他沒事,他還清醒著。
陳渡早安排了車送他們,孟筂將他扶上了車,這才鬆了口氣兒。
這兒離他們住的酒店不遠,下了車,馮允恆再也堅持不住,撲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吐了起來。他大概是覺得丟人,不許孟筂靠近,直至吐完了,才接過她手中的水漱口。
他今晚只喝酒幾乎沒能吃上東西,孟筂打算給他買點兒吃的,他拒絕了,說吃不下,睡一覺起來明兒就沒事了。
兩人上樓去,他勉強保持著清醒,同孟筂道了晚安後才進了房間。孟筂有些擔心他,他卻說沒事,說了句明天見後關上了門。
一晚上隔壁都未有任何動靜,孟筂因為擔心,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實。第二天早上,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後去買了粥,然後敲響了馮允恆房間的門。
他已經起來並簡單的洗漱過了,頭髮還濕漉漉的,臉色也不怎麼好。
孟筂進了房間,問道:「是不是很不舒服?」
馮允恆苦笑了一聲,說道:「還好,昨晚沒吃什麼東西,要不然不至於醉得那麼厲害。」
孟筂雖是買了粥,但他卻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後看向了她,問道:「叔叔今天有時間嗎?」
這次回來行程緊,他們最晚明天就得返回B市區。
「應該有,我待會兒就給他打電話。」她還在為這事兒猶疑,所以一直都沒打電話。
馮允恆點點頭,又準備去買東西。哪有空手著手的道理。
但卻被孟筂阻止了,說只簡單的吃頓便飯,不必買什麼東西。
兩人說著話時不知道是誰給馮允恆打來電話,她讓他將粥吃完,便關上門先回了房間。
冬天陰沉沉的,雖是在高層,但酒店房間的光線仍舊有些暗。孟筂拿出了手機來,猶豫了一下後才給她父親打電話。
他今兒還在公司那邊,父女倆說了幾句話,孟筂便說了馮允恆想見他的事兒。
孟其元自然是高興的,馬上就要打電話回家,讓陳阿姨馬上備菜。
孟筂趕緊的阻止了,說不必那麼麻煩,在外面餐廳吃頓飯便好。
她雖是說不用那麼麻煩,但孟其元仍是堅持由她來訂餐廳。又問馮允恆都喜歡吃什麼菜。
孟筂沒想到他會那麼鄭重,多少有些無奈,但也由著他去了。
傍晚兩人到達訂好的餐廳,孟其元已經在等著了。外邊兒冷,簡單的打過招呼後他就帶著他們往樓上的包間去,替他們倆介紹起這邊的菜色來。
今晚都沒有喝酒,只簡單的聊著天。孟其元在商場摸爬打滾許多年,並不會讓飯桌上冷場。問馮允恆的工作,並誇他年輕有為。他一直都很客氣,看起來對馮允恆還算時滿意,但不知道為什麼眼中卻帶了一絲擔憂。
孟筂和馮允恆明兒一早就要回B市去,吃完飯三人又坐了片刻,孟其元才讓兩人早點兒回去。並說明兒會派司機送他們去機場。
回到酒店裡,馮允恆看起來鬆了口氣。他看向孟筂,問道:「我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兒緊張?」
孟筂笑笑,說道:「沒有,怎麼會。」事實他看起來既穩重又遊刃有餘,完全看不出他有過緊張。
兩人乘電梯上樓,馮允恆握著孟筂的手,微微笑著看著她,說道:「等下次你有空了,去見見我爸媽好不好?」
他已經見過了她的父親,他提出這要求很合理。孟筂也不是沒想過。可這會兒當他提出來時,她卻有些慌亂,身體不自覺的就繃得緊緊的。
馮允恆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安撫似的捏了捏她的手指,開著玩笑說道:「別害怕,我爸媽不會吃人的。」稍稍的頓了頓,他看向了她,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兒快了?」
可不,他們這才確定關係沒多久,見家長是有些太快了。孟筂還完全沒有做好見他父母的準備。
馮允恆將她的猶疑看在眼裡,在兩人到達房門前時他突然輕輕的抱住了她,說道:「看見陳渡結婚,我也想快點兒把你娶回家。」
他很快鬆開了她,伸手替她撥了撥她額前的劉海,笑著問道:「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的一雙眼眸熠熠生光,像天上的星辰一般。
孟筂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轉移開了話題,說道:「明天得早起,快去休息吧。」
馮允恆應了一聲好,看著她開燈進了房間,這才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孟筂進了門,卻沒有去洗漱,而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的心緒被馮允恆的話給打亂,直到睡意都遲遲的無法入睡。許久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克制著自己什麼都不去想,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司機早早的來酒店接他們,但她父親卻沒有過來。孟筂給他打了電話,他不知道是在忙還是幹什麼,沒有接電話。
年底很忙,回到B市後孟筂和馮允恆兩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孟筂除了公司的事兒又接了其他翻譯的活兒,常常半夜都還在忙。
偶爾馮允恆打來電話,兩人往往說不了幾句就會掛斷。
這天晚上,孟筂剛回到家就接到了孟其元的電話。他很少有那麼晚打來電話的時候,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孟筂隱隱約約的覺得他是有什麼事兒,但他卻不肯說,只問她和馮允恆之間怎麼樣。
孟筂回答了。
孟其元在電話那端猶豫了半響,到底還是開口說道:「阿筂,爸爸對不起你。我今天才知道,前幾天譚音去B市了。」
孟筂聽到這話吃了一驚,問道:「她來B市幹什麼?」
孟其元在電話那端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問她也問不出來。」他在給孟筂打電話前就已經同譚音大吵一架了,她不會無緣無故的特地到B市,他很擔心她是知道孟筂和馮允恆在一起想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但譚音那兒問不出什麼來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孟筂知道她父親在擔憂什麼,她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輕輕的說道:「您別擔心,隨她吧。」
擔心也沒有什麼用,譚音想發瘋就讓她發,她並不害怕什麼。
「不不,阿筂,你不知道她這個人……」事情哪有她想的那麼簡單,譚音心胸狹隘,見不得她過得好,沒什麼話什麼什麼事兒做不出來。尤其是她還頂著她繼母的身份。就算是說出什麼荒唐的話,因著這層身份別人也會相信她。
孟其元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語氣複雜愧疚的說道:「阿筂,是爸爸對不起你。」這句對不起,他已經說了許多次了。他和譚音的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到現在還連累孟筂。
只是離婚譚音又一直不肯,他為了小女兒勉強的維持著『家』,譚音卻越加的得寸進尺。
孟筂安慰了他幾句,孟其元在電話那端長吁短嘆,說他會想辦法問清譚音到底到B市幹什麼,又讓孟筂如果有什麼事兒一定要馬上打電話告訴他。
孟筂應了下來,掛了電話,想起她那次同陳渡相親譚音後來去找陳渡的事兒來。她這次過來,指不定真是來找馮允恆的。
如果她真的過來找了馮允恆,他會告訴她嗎?孟筂不知道,但也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索性任由她去。
孟筂在第二天就接到出差的通知,打電話來時她還沒有起床,接到電話後起床收拾了衣服,從家裡直接趕去機場。
她在去機場的路上給馮允恆打了電話,告知他她出差的事兒。去出差的地兒比B市更冷,馮允恆問她是否帶夠了衣服,又讓她如果覺得冷一定要買上在那邊買足夠禦寒的厚衣服,別凍感冒了。
孟筂應了下來,想起他最近都在加班,讓他要注意身體。明明出差也沒幾天,卻生出了謝依依不捨來,直至馮允恆那邊有事才掛了電話。
孟筂出差的第三天,傍晚回到接到馮允恆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好像心情並不好。
他很少會透露出情緒來,孟筂試探著問道:「怎麼了?不高興嗎?」
馮允恆說了句沒有,頓了頓後又說:「沒事,就工作上有點兒不順。」解釋完後他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現在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的聲音悶悶的,說到最後帶了嘆息。
孟筂唔了一聲,說:「應該還有兩天就能回來了。」
馮允恆輕輕的嗯了一聲,說:「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孟筂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一時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才好,隔了幾秒,才說道:「我也挺想你。」
在外出差的日子除了忙碌的時候都挺孤獨的,她有點兒認床,晚上常常都要很晚才能睡著。這邊比B市冷太多太多,她不太習慣,也很想快點兒能夠回去。
馮允恆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問道:「那邊好玩嗎?有沒有出去逛逛?」
這下輪到孟筂嘆氣了,鬱悶的說:「沒有,太冷不想出門。除了去見客戶之外都在酒店,挺無聊的。」稍稍的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吃得也挺不習慣,回去後我要好好的大吃一頓。」
馮允恆笑了起來,就跟哄小孩兒似的說道:「好好好,回來告訴我,我去機場接你,到時候我們去大吃一頓再回家。」
孟筂也笑了起來,應了一聲好。兩人今晚多聊了幾句,聽著馮允恆的聲音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她才放心的掛了電話。
她在兩天後便結束了出差,上飛機前她給馮允恆打了電話,但沒有人接。她沒有再打,只給他發了一條簡訊,告知她什麼時候到B市。
孟筂原以為,到B市後會看到來接機的馮允恆的,但卻並沒有。他的手機是關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