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時候，桃媽媽預想了很多。
比如什麼頸椎病，或者流感什麼的。
但檢查結果，卻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姜曼思女士是吧？」
桃媽媽坐在椅子上，點了下頭。
醫生推了下眼鏡，拿出片子給桃媽媽看：「你這頭部出現了腫瘤。」
「這裡，」醫生指了下，「這現在已經有三厘米了，情況還是比較危險的。」
桃媽媽看著片子，臉色都白了。
腫瘤？
「這腫瘤位置也不太好，」醫生問，「最近有沒有視線模糊的問題？」
桃媽媽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出現頭疼這種情況的？」
桃媽媽仔細回想了下：「大概......上個月吧。」
醫生應了聲，說，「腫瘤還是比較大的，就是現在還沒確定是良性還是惡性。」
「得等到後天報告出來了，才能確定。」
桃媽媽聽到這話，心亂如麻，掌心都是汗。
封澤站在她身後，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背，桃媽媽才勉強回神。
她深吸了口氣，才問醫生：「醫生，良性和惡性都有什麼區別？」
「良性的話，一般來說，手術切除就不用太擔心了，」醫生頓了下，說：「但是惡性的話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生長問題、擴散問題。」
「而且你這個腫瘤還是有點大的，」醫生很想說的委婉點，但是身為醫生，還是有必要和義務告知患者情況的，「如果是惡性，那危險就比較大了。」
「可能需要你做好準備。」
聽到這句話，桃媽媽瞬間渾身發緊，心臟像是瞬間被一雙大手給攥住。
頭皮發麻，心跳放緩，她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桃媽媽走出醫院的時候，還有些晃神。
封澤扶著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怎麼會這樣？
桃媽媽一直都很健康，明明就只是有點頭疼而已。
怎麼會，有腫瘤呢？
「小澤，」桃媽媽看著封澤，眼神很認真，「這件事情不要和桃子說，知道嗎？」
封澤點頭：「我不會說的。」
桃媽媽應了聲，她摸出手機考慮了很久，才給桃爸爸打了個電話。
桃爸爸幾年前就去帝都創業，也是經歷了很多事。這近兩年事業剛有起步，又撞上金融危機，壓力很大。
平時家裡沒什麼事，桃媽媽都不會主動聯繫桃爸爸。
但是今天，她有點怕。
她害怕自己的腦腫瘤是惡性的。
害怕自己會出事。
害怕......害怕桃知彥沒有媽媽。
桃子都已經被別的小朋友說沒有爸爸了。
因為害怕，情緒被放的很大，只是想著桃媽媽就很難受。
要是她也沒了，小孩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桃媽媽就控制不住，捏著手機一直掉眼淚。
電話那頭的桃爸爸幾乎沒有遲疑，說：「我今晚就買票回去。」
「別害怕，沒事的。」
聽到這話，桃媽媽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都當媽的人了，還因為這點事怕成這樣。
「......不用回，」桃媽媽抹了下眼淚，「我就是有點怕，想跟你說說。」
「得回，我這兩天正好就打算回去了，」桃爸爸在電話那頭安慰：「而且你也是最近才有感覺的。」
「這肯定是良性的。」
「到時候做個小手術，幾個小時就好了，」桃爸爸笑著安慰，「今晚安心睡，明天一睜開眼睛我就到家了。」
雖然桃媽媽嘴上說著不讓桃爸爸回，但聽到男人說回來，她還是很開心的。
桃媽媽擦掉眼淚，問：「那你明天回來想吃什麼？」
電話那頭的男人笑了幾聲：「想吃你做的排骨，我這在公司都吃不上一頓好飯。」
「好，」桃媽媽說，「明天給你吃頓好飯。」
桃爸爸笑了：「謝謝老婆大人。」
桃媽媽也笑了幾聲。
原本的恐慌，這會稍稍驅散了點。
兩人又聊了會，桃媽媽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來小朋友放學時間很久了。
她瞬間把電話那頭的桃爸爸晾到一邊，匆匆掛了電話，帶著封澤去幼兒園接桃知彥。
這會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走了，只有桃知彥一隻崽坐在外面等著。
他百無聊賴地晃著腳腳，而後又把手比成圓圈放在眼睛上，四處看。
小孩剛一回頭，就看見桃媽媽走過來。
「媽媽！」小孩瞬間興奮，又蹦又跳地衝出去，撲到桃媽媽懷裡撒嬌：「媽媽～你怎麼才來呀～」
桃媽媽問：「等很久了嗎？」
「對呀，小朋友都走光了呀～」桃知彥雨露均沾，抱完媽媽又去抱封澤：「哥哥～」
封澤幫小孩把書包摘下來。
「媽媽今天有點事，來晚了，」桃媽媽抱起桃知彥，「晚飯還沒做，要不要出去吃？」
「桃子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聽到這話，小孩立刻咂巴嘴巴。
腦海里浮現了好多好吃的，饞的不行。
桃知彥選不出來，去看封澤：「哥哥～你是想吃小餛飩還是想吃小湯圓呀。」
封澤覺得小孩天天吃甜的不行，便說：「餛飩。」
「媽媽～吃小餛飩～」桃知彥像只小饞貓，一直咂巴小嘴。
桃媽媽點頭：「好，帶你們吃。」
桃知彥開心至極，拍著小手：「好耶！」
小朋友很喜歡吃街角的餛飩。
那家餛飩料很足，肉餡也很香，八塊錢一大碗，有十幾個。
不過桃知彥吃的不多，平常吃三四個就飽了，所以一般買一大碗就夠了。
桃媽媽抱著桃知彥走著，封澤在旁邊跟著。
小孩坐在媽媽懷裡，一直抱著媽媽的脖子唱：「世上只有媽媽好～」
「有媽媽的桃子像塊寶～」
唱著唱著，桃知彥看了眼封澤，而後又補了句：「世上還有哥哥好～」
「有哥哥的桃子也像寶～」
這兩句，把桃媽媽給逗笑了，問：「到底是哥哥好，還是媽媽好？」
桃知彥抱著媽媽的脖子：「當然是媽媽最好啦～」
「全世界，我最喜歡媽媽啦～」
桃媽媽又被一個小屁孩給哄了，她笑了兩聲，正準備開口，眼前忽然黑了下。
封澤眼疾手快，立刻扶了下桃媽媽。
桃媽媽呼吸有點快，眉頭緊鎖，嘴唇瞬間就白了。
「桃子，」封澤立刻喊了聲，吸引桃知彥的注意力：「你要下來跟哥哥一起走嗎？」
「要～」桃知彥立刻回答。
桃媽媽把小孩放下去，心悸嚴重。
封澤牽著桃知彥，另一隻手扶著桃媽媽。
桃媽媽怕小孩發現，儘量壓下自己的異樣，撐著封澤的手，才勉強站穩。
「媽媽～」桃知彥還是看見了，「你怎麼啦？嘴巴好白。」
桃媽媽儘量平穩自己的語氣：「沒事，媽媽有點累了。」
桃知彥還想說些什麼，被封澤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桃子，怎麼今天沒有得小紅花？」
這句話一下就把桃知彥問老實了。
就見小孩的耳朵瞬間通紅。
他低著小腦袋，小聲說：「因為今天我不喜歡小紅花了～」
其實是因為桃知彥小朋友沒有好好睡午覺，在跟別的小朋友說話，被老師批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