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他可是你的親弟弟

  蘇若南抿了抿嘴唇,腦海里在思考怎麼和父母說自己和江明宇分手的事。

  當初和江明宇訂婚後,母親逢人就說:「我家女兒啊,可聽話了,從小到大都沒讓我操心過,這不,連結婚的事也沒讓我操心,從京大一畢業就和江家獨子訂婚了。」

  母親的開心肉眼可見。

  父親雖然沒說過這話,但蘇若南也看得出父親對於自己和江明宇訂婚的事是很滿意的。

  不等蘇若南開口,坐在蘇家望身邊的王夏枝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氣騰騰的用手指著若南的鼻子質問道:」你弟昨天找你幫忙,你這當姐姐的為什麼不幫自己的弟弟,他可是你的親弟弟。」

  「不就是二十萬嘛,哪有你弟的命值錢,你怎麼就捨得丟下你弟弟被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混混打成這樣,你看看,你弟差點被打死。」

  王夏枝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漲紅著臉:「我怎麼養出你這樣沒良心的女兒來。」

  沒想到父母找自己回來質問自己是因為這件事。

  母親指責的話語猶如一根根針,扎心入肺,疼得她差點站不穩。

  蘇若南臉上立馬失掉了血色,慘白一片,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留下深深的牙印。

  只有這樣,她才能讓已在眼裡打轉的眼淚不流下來。

  剛還在沙發上一直疼的哼哼的蘇家望這下喊的更歡了。

  王夏枝見狀,連忙湊到蘇家望的身邊輕聲細語的安撫道:「都怪你那狠心的姐,瞧把你打的,兒子,傷口還很疼嗎?」

  「媽,你瞧我這臉,怎麼能不疼,我都快疼死了,這會兒胸口好像也有點疼。」蘇家望一聽到母親的話,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雙手緊緊捂著胸口,好像真的快疼死了的模樣。

  蘇家望一邊叫喚一邊不忘給蘇若南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

  蘇大勇聽見兒子說胸口疼立刻也圍了上去:「兒子,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蘇大勇現在手上連一萬塊都拿不出來,錢都給兒子還債了,一家三口平常花銷也不少,哪還有錢給兒子住院看病,可蘇家望是他們老蘇家三代單傳的寶貝獨苗,可不能出事。

  蘇大勇想著現在女兒不是回來了嘛,不怕她不給錢給兒子治病,兒子的傷本來就是她造成的,她就應該負責。

  所以兒子一喊疼,蘇大勇就讓兒子去醫院住著。

  王夏枝更是嚇得六神無主,一個勁兒的輕輕撫著兒子的胸口。

  好一副母慈子孝相親相愛的場面。

  蘇若南,站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

  從小,她和父母還有弟弟的關係就是這樣,他們三人就是一個圈,而她,永遠在圈外。

  沒想到她拼命的學習,即使發燒也都不敢休息,努力考來了京大,以為這樣離父母近了,他們的關係就會變得親近起來。

  蘇若南試圖融入他們,從大學到現在研究生即將畢業,快七年了,從今天的場面來看,顯然,她沒有成功。

  嗓子就像被502膠水糊住了一樣,蘇若南幾次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可都發不出聲來。

  而她這般模樣,在王夏枝看來就是心虛的表現。

  「現在知道愧疚了?早當初幹什麼去了,連二十萬都捨不得拿出來救你弟弟,你個黑心肝的。」

  「你媽說得對,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對你弟弟見死不救,你外婆就是這樣教育你的?」蘇大勇一臉嚴肅,冷冷的橫了站在不遠處的蘇若南一眼。

  蘇大勇惡狠狠的瞪了王夏枝一眼,責怪道:「看你媽教的好孩子。」

  被丈夫責罵,即使是自己的母親也被一併埋怨,王夏枝也不敢做聲,只是低眉順眼的拉著兒子的手。

  沒想到從小到大對她盡心盡力,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撫養成人的外婆在父親蘇大勇的眼裡竟是這般不堪。

  不管自己遭受怎樣的誤解和謾罵,蘇若南都可以咬著牙忍受下來,但當她聽到外婆受到父親如此嚴厲地責備時,她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憤怒。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外婆!你有什麼資格?」 蘇若南的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顫抖,她竭盡全力地嘶吼著,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釋放出來。

  眼眶裡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蘇大勇作為一家之主,在家裡向來都是一言堂,習慣了家人對他言聽計從。

  此時此刻,見到女兒竟敢如此忤逆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他瞪大眼睛,怒視著女兒,那副模樣仿佛要吃人一般。

  「父親……」蘇若南嘴裡呢喃著,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但又仿佛是在對某個人訴說著什麼。

  「你只是我生理上的父親而已!」她的聲音略微帶著一絲顫抖,似乎在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激動情緒。

  蘇若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每當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伴在身邊時,我都會默默地問自己,為什麼我沒有呢?我也想要父母的陪伴啊!」

  蘇若南的目光漸漸變得空洞,仿佛透過眼前的虛空,看到了曾經那些孤獨無助的時刻,單薄瘦弱的身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蹲在地上,周圍的小朋友們朝她扔著石頭,嘴裡嬉笑著:「你是爸媽不要的壞孩子。」

  現實中的父親,一年最多見上一面,平常就連在電話上說上兩句話都是奢侈。

  嘴裡永遠是他工作繁忙或者其他事情,永遠都有比她重要的事情,她就是父親最不屑的選擇。

  對於蘇若南來說,父親這個詞就如同那遙掛天際的星辰一般,雖然知道它確實存在,但卻又顯得如此陌生與遙遠。仿佛自己只是站在地面仰望星空的旁觀者,無論怎樣努力踮起腳尖,都無法真正觸摸到那份深沉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