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製造回憶

  那另一份文件當然就是可以證明我是瘋子的病例分析了。 (謁演 )

  警察才不會管我是不是中毒引起的精神失常,或者說「人格分裂」,反正在他們看來,我曾經瘋過,而且就在老九死之後我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更可以說明老九的死和我有關係。

  老警察冷靜而自信地看著我,他說:「在這份病例分析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來,你具有暴力傾向以及很強的攻擊性,有被害妄想症,而且還出現了人格分裂。這些都可以解釋,為什麼你會殺死老九,為什麼你會否認自己的罪行,以及將自己行兇時的重要證據提交給警方。而因為你有人格分裂,你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我看著老警察,好半天沒有說話。

  年輕點的警察用中性筆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他們好像都很焦慮,我突然明白了,他們是在等著我認罪。

  但是精神病人犯罪和正常人犯罪的處罰是不一樣的,他們顯然並不在乎我的精神狀況,只要解釋得通,只要我能儘快幫助他們結案,別的都無所謂。

  「你們不能因此給我定罪,我也不會承認這些罪名,如果讓我認罪就拿出更強大的證據來,證明我曾經出現在那裡,並在兇案現場留下的線索!」我說。

  「那針頭帽上的指紋……」年輕警察沒說完,我打斷了他。💙♞ 6➈𝔰𝐡𝕌乂.cO爪 🐙☟

  「就算你們檢查出來有我的指紋又怎麼樣?如你們所說,可能是我曾經拿過的,但畢竟那不是兇器,對吧?」我看著他們兩人。

  他們沒有說話,我就繼續說下去:「如果我是精神失常,或者人格分裂的情況下行兇的,你們也要對我現在的情況進行全面評估,還有拿出切實的證據來才行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們這兩位警察,一字一句地說:

  「總之,你們別想讓我認罪。」

  「你不認罪,也許是因為你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我們會對你進行催眠,幫你想起來。」老警官冷冷地說。

  聽到催眠兩個字的時候,我心裡還是很牴觸,而且有一種恐懼感。

  雖然我對兩名警察的態度非常強硬和堅決,但在我的內心深處,也仍有畏懼。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那針頭帽上為什麼會有我的指紋,還有我為什麼會看到過去發生的一切,如果沒有經歷過,怎麼能有所謂的「回憶」?

  除非是我經歷過,卻忘記了,所以在之後的某個時刻才可能想起來。

  心裡亂成一團,但我還是儘量不表現出來,告訴自己要自信,我絕沒有殺過人。💘☜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

  「隨便你們,催眠就催眠吧。」我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他們,心卻整個懸了起來。

  「你現在能否解釋一下,那天凌晨,你們來報過案之後,你離開警局去了哪裡?」老警官又把問題繞到了這件事上。

  我他媽的根本就不記得自己離開過!我在心裡喊道。

  下意識里覺得這個問題也有陷阱,跟問老九被殺的時候我在哪那個問題一樣,充滿了誘導性。

  「對不起,我不記得自己曾經離開過,但我承認當時精神比較混亂,也許我只是出去散了散步。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我沒有回過太平間。」

  →

  我盡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表現地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原本我也不想說自己當時精神混亂,但如果我死不承認自己離開過,而又有人真的證明我離開過警局,那對我是不利的。

  之後老警察給編造了一個故事,從我報警後的心情,到我是怎麼離開警局去找老九,又到了太平間,全都講述了一遍,然後問我承認不承認。

  這算什麼?他這不是在問我,而是在捏造事實!

  不對,他還有更深的目的,催眠,心理暗示,編造回憶……

  這老警察是在為我的催眠做準備,他可能並不百分百相信我是兇手,但是他讓我相信自己就是兇手,通過一遍一遍給我講述犯罪過程,講述犯罪時的心情,讓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是我乾的了。

  而這些假的回憶一旦灌入我的腦子裡,就會被我的大腦存儲起來,以為真的發生過。

  就像我們經常會對人說,我記得小時候做過什麼樣的事情,說自己當時多搞笑,是個什麼樣子的熊孩子這類的問題。

  如果這個「小時候」是三四歲的話,甚至更早,兩三歲,其實很少有人能記得那時候發生過什麼,但為什麼還能講的那麼繪聲繪色?而且自己也深深地確定記得那件事呢?

  因為這部分記憶雖然並不是我們自己的,但在父母給我們講述後,我們記住了,並加以想像和處理,最終成為我們的所謂的「回憶」,又講給他人聽。

  老警察正在給我編織這樣的回憶,因為他知道我已經想不起來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了。

  「住口!」我衝著老警察大喊道:「再說一遍,我沒殺過人,也沒回過太平間。你如果繼續對我進行干擾和心理暗示,這些口供將不具備參考價值。你們這是在誘導一位有精神病史的人產生幻想,然後逼迫他認罪。將來我的律師來了,一定會把你們今天進行的事情揭露出來!」

  我氣勢洶洶,態度堅決,差點就忘了,我哪有什麼律師,就算將來安排一名律師,也只是法律援助,走走程序,人家才不會管我這個「殺人犯」是不是真的殺了人。

  如果想要脫罪,就要花錢聘請律師,但我沒有那麼多錢。

  不聘請律師的話,有朋友能暗中幫我調查也行,比如安警官,但我知道,他不會幫我了,因為他現在也相信我是殺人犯。

  所以擺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認罪,承認是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殺的人。

  「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老警察說:「你曾患有精神病,就算認罪,也不會判死刑的。」

  哼,他終於說出來自己的目的了。

  「可以把安警官叫來嗎?我要問他一些事情。」我問。

  老警察眯著眼睛看著我,沒吭聲,和年輕警察一起出門去了。

  過了一會兒,安警官進來了。

  沒等他坐穩,我說:「就問你一句話,那天凌晨,我們三個去警局報案,後來我離開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