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叔看見我以後,愣了一下,突然收起了兇狠的目光,詫異地問我。
「怎麼是你?」
他的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個荷包。
「我來挖一種藥材,聽說可以治頭疼。」我胡亂編了一個理由。
老高叔哦了一聲,看看我的衣服,「咋挖藥材還挖了一身泥啊?」
他在懷疑我。
「恩,摔了一跤。」
「你自己一個人來的?」老高叔邊問邊往我身後瞅。
我點點頭。
霖子剛才把我推出來,但是自己沒出來,一定是不想讓老高叔看見他,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還是不要跟老高叔提他了。
「剛才我以為是豺狼野獸啥的,就把刀扔過去了,你沒受傷吧?」老高叔關心地問。
「沒有沒有。我沒事。」
我不擅長撒謊,怕待會兒說露餡了,所以開始主動問老高叔。
「那你呢?叔,這是幹啥呢?」我決定先不攤牌,就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看見,也不懷疑他,看看他到底怎麼說。
我若無其事地墳坑裡看了一眼,看完大驚失色,連忙後退兩步,「叔,這……這怎麼有死人啊!」
其實我本來想假裝害怕,但看到王月的屍體以後,我真的嚇了一跳,她的臉上雖然蒙了一層土,可依稀能看見飽滿的臉頰,根本就沒有腐爛,這跟王穎之前說的不符。
上次我來找木匣子,王穎告訴屍體沒有腐爛是因為有怨氣,放木匣子進去就是消除怨氣,之後屍體才會慢慢腐爛。
可剛才一看,屍體根本沒有腐爛的跡象,倒像是要重新活過來了。
老高叔沒著急回答我,但能明顯看出他也有點慌,好像在考慮該如何解釋。
我假裝無意地往墳坑裡掃了一眼,驚訝地說:「叔,這女屍怎麼那麼像一個人……」
說著又往前走了一步,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我認出她來了!她是王穎的姐姐!當初王穎那丫頭還誣陷我對屍體不敬,可冤枉死我了!」
老高叔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沒錯,這就是那具屍體。是這樣,今天我值班,看見王穎那丫頭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醫院裡,就像做賊似的,我覺得不正常,就跟了過來。」
我看看一旁的鐵杴,「叔,你咋還扛著鐵杴追過來啊?」
老高叔臉色有點難看了,如果他心中有鬼,要跟我翻臉,應該就是這個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一跺腳,「嗨!這鐵杴呀,因為當時以為她是賊,我就隨便從保潔室里拿了個工具,沒想到跟著她來到這兒以後,還真派上了用場。你不知道,她剛才的行為特別怪異,還光著腳丫子在這兒跳舞呢!穿的也跟巫婆似的!」
老高叔繪聲繪色地說著,他還告訴我,因為發現王穎跪在地上哭,又把血滴進土裡,覺得這地下肯定埋著什麼,於是挖了起來,沒想到真的挖出了屍體。
不管他說得多麼自然,解釋得多麼合理,我還是有點不相信只是這麼簡單。
這時我注意到老高叔慢慢地把手裡的荷包藏到了身後。
「誒,叔,那是什麼啊?」我看著荷包問他,「是不是那個空匣子裡的?我看那上面的圖形挺特殊的。」
老高叔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下,好像想沖我笑笑,但最終沒笑出來。
他把荷包重新拿到前面,「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剛才挖出那個匣子,覺得古怪,就打開了,一看是這個東西!」
說著他把荷包打開了,我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也想看看那裡面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黃紙,寫了些字,因為黃紙上的字是衝著老高叔的,我也看不清內容是什麼。
老高叔眯縫著眼睛讀了起來,讀的磕磕巴巴的,我大致聽出來了,是一個生辰八字。
而且,是我的生辰八字!!!
「叔,你看仔細了,那上面寫的真是那個?」
他又皺著眉頭,認認真真地讀了一遍,緊張地看著我,「是寫了這個啊,咋了?要不給你自己看!」
我拿過來一讀,頓時覺得不安起來,「這是我的生辰八字!」
老高叔聽完臉色驟變,「哎呀,真是蛇蠍心腸啊!強子,你要有難了知道不?」
他一驚一乍的,弄得我更暈了,搖搖頭,「不知道,我會有什麼難啊?」
老高叔開始問我,「你是不是也看出這屍體不對勁兒了?」
我想了想,回答他:「是不對勁兒,按說過去這麼久了,就算是冬天,也該腐爛了……」
老高叔『嗯』了一聲,繼續問我,「你最近是不是老做噩夢?醒來後發現自己出現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或者一覺醒來,身上帶著傷?」
我點點頭,「是有過兩次,好像是夢遊了。」
他聽完一拍大腿,指著那張黃紙對我說:「沒錯了,問題就出在它這兒了!」
「叔,你說明白點,我不懂。」
剛才我都是裝傻充愣,這次是真不懂了。
老高叔瞪大了眼珠子,緊張地告訴我:
「還好咱們今天發現了這個。據我所知,這是一種邪術,把你的生辰八字放進墳里,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差,她姐姐的屍體反而會越來越像活人,等到你被夢魘折磨地虛弱而死之時,就是她姐姐的復生之日!」
我倒抽一口冷氣,看老高叔的樣子,不像在騙我。
「哦,對了!如果她能拿到你血,那就事半功倍,你會死的更快!」老高叔補充一句。
我猛然想起上次也是在這裡,王穎放出一條白色的小蛇咬了我一口,好像是吸了我的血,然後鑽進墳里去了。
老高叔說的難道是真的?!
王穎讓我把王月的屍體背過來,親自給她下葬,莫非也跟這種邪術有關係?
還有她剛才說的話,說『多想殺了他,可是還沒拿到那個東西,再等一等……』,這麼說,她是要殺了我!
那她說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麼呢?
我突然想起,跟王穎認識的第一天晚上,她想用我的枕頭,結果沒有成功,雙手都受傷了,莫非血枕頭就是她說的那個東西?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我沒有殺過人,更不認識王穎的姐姐,她說得不該是我。
腦子已經徹底亂套了。
這時老高叔要把黃紙往自己兜里放,我趕緊對他說:
「叔,既然那是我的生辰,還是由我保管吧!」
老高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