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陰溝

  我的心撲通猛跳,但故作鎮定,幫小雪擦了擦眼淚,問她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6➈丂Ⓗ𝐔᙭.ⒸOᵐ ♥👌

  小雪茫然地搖頭,她說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剛才她也睡著了。

  後來我開始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驚醒了小雪,她看到我渾身上下全是水,開始以為那是汗,但很顯然正常人不會出那麼多汗。

  再加上她看到了黏在我頭髮上的水草和泥沙,更覺得異常,就連忙叫醒了我。

  看著這一團濕淋淋,黏糊糊的水草,我只感覺心裡亂做一團,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我的想像了。

  「強子,你身上怎麼會有這東西?」小雪拿著水草繼續問我,「還有你這渾身的水都是從哪來的?」

  她已經嚇壞了,我又何嘗不是。

  「如果我說,我做了兩個夢,這是我從夢裡帶出來的,你會信嗎?」我像瘋子說胡話一樣,語無倫次,思維混亂。

  小雪愣了愣,「我信。但你到底夢到了什麼?」

  看來她也意識到了,這一次我的夢不是那麼簡單。

  我只說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過去,後來又夢到掉進了湖裡,然後身上就真的濕成了這樣。

  不想跟小雪說那麼多,是覺得這種詭異的事情讓我一個人煩惱就夠了,不想讓小雪跟著擔驚受怕,畢竟她也幫不上忙。«-(¯`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我當然也不會告訴她,最後那個在舊怨湖跟我說話的人,我似乎是認識的,但我不確定,也不願意相信他們是同一個人。

  那人的語氣非常怪異,但是聲音卻是霖子的,尤其是他叫我的『強子』的時候,真的是一模一樣。

  那惡巫發出了霖子的聲音,這件事我沒辦法理解,更接受不了。

  我會把這件事藏在自己的心裡,不告訴任何人。

  「強子,那你夢裡的那個人,他算不算是給你指了一條路?」小雪問。

  我的耳邊仿佛再次傳來了個蠱惑人心的聲音。

  想要救你姐姐,就從你的小世界裡出來吧,讓我們大幹一場……不要束手束腳地活著了……正視內心的恐懼,跟上它……

  「讓我們大幹一場。」我幽幽地說。

  小雪一愣,「啊?」

  此時我雙眼冒火,就像被古老的巫術點燃了一樣。

  面對我炙熱的眼神,小雪變得侷促起來。或許是我的話嚇到了小雪,讓她誤解了。

  她的衣服緊緊貼在光滑的皮膚上,臉上的汗水順著雪白的脖頸流下來,頭髮也還在滴水,滴在她的削瘦的肩頭上。

  雖然此刻的小雪確實很有誘惑力,但我這句話的意思絕對沒有任何齷齪的想法。✌👣 69ˢ𝓗Ǘ𝓧.ᶜᗝΜ 💛🍭

  我只是覺得那是來自魔鬼的召喚,那魔鬼好像不停在對我重複:

  「離開這條路,讓我們大幹一場,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咱們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理智告訴我,不可以上當,然而我心裡卻煩躁不安,恨不得馬上看看魔鬼給我規劃的世界。

  「我是說,那個人告訴我,跟上它。」我換了一句話對小雪說道。

  「它?是誰?」小雪不解。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該出現的時候就出現了吧。」

  話音剛落,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突然變強烈了,這一次我反而很激動,因為『它』來了。

  

  我站起身來,脫掉上衣,擰乾了衣服上的水,重新穿上,然後對小雪說:「它來了,走吧。」

  小雪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們從小路的路肩上跳下來,跟著前面那個神秘的東西快速穿梭在樹林裡,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忘了,自己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忘了四叔,忘了四嬸的死,不管跟著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存在,也不知道它要帶我去哪兒。

  管它去哪,反正跟著它,我就能找到答案,知道救我姐的方法,我們就可以回到去年的夏天,我姐可以繼續回去念書。

  去他媽的白血病,去他媽的太平間!

  我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跟上它,跟上它!

  「強子!」小雪用力拽住了我,我氣喘吁吁回過頭,一言不發,急躁地看著她。

  「你瘋了嗎?我叫了好半天了,你都沒有聽到嗎?你看看你剛才走到哪了!」

  我好像並不在意小雪的話,掙脫她的手,轉身要往前走,小雪再次抓住我,『啪!』

  一記耳光打在臉上,整個左臉感覺火辣辣的。

  小雪紅著眼圈,沖我喊起來:「張強,你給我清醒點!」

  這一記耳光還有小雪的呵斥聲,終於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轉身看看後面,面前是一道深溝,黑漆漆的看不見底,看起來是被暴雨沖刷出來的,這一帶剛好沒有什麼樹木和植被,這種地方最容易被水衝出深溝。

  小時候一下了雨,村口就會有這樣的深溝,所以即使雨停了,只要水還沒有完全滲下去,爹娘從不允許我出門玩水。

  有一次我不聽話,一場大暴雨後,村裡的街上全是水,我和兩個好兄弟一起溜出家門,跑到街上當游泳健將,我們順著水流一路漂,高興地忘乎所以,感覺自己成了魚。

  也是那一次,我的髮小,二虎,被水吸進了這樣的深溝里。

  他再也沒上來,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半個身子陷進了泥沙里,嘴裡全都是泥土,身子圓滾滾的,喝了很多水。

  那一年,我十歲。

  當時我和另一個朋友抓住了樹根,沒淹死。回到家後,娘關上門把我狠狠揍了一頓,用藤條把我的屁股都抽腫了。

  那之後,有好一陣子下雨天我不敢出門,因為其它的玩伴說,有人看到二虎了,說他在村口的大水坑裡玩水,又有人說他在自己死的那水溝位置呼救。

  反正每一年下暴雨,那水溝都會被衝出來,填上新土,又被沖開,那形狀,就像是眼前的深溝。

  我小心地後退了一步,心有餘悸。

  那個帶我來到這裡的影子消失了,這次它是徹底走了。

  但我覺得這裡就是他想讓我來的地方,鼓起勇氣,打開手電筒,慢慢地照在深溝里。

  一顆小石頭突然砸到了我的頭上,我吃痛,捂著頭慌忙朝四下里看看。

  「誰,誰扔的石頭!」我緊張地口乾舌燥。

  小雪拽了拽我,讓我看深溝的對面,是那個我在高速公路上見到的小男孩。

  我和他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他沖我咧嘴一笑,把手裡的小石頭隨意往邊上一丟,然後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