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了防止王穎偷偷打開冰櫃,我就把二號冰櫃的鑰匙隨身攜帶著,但我最近沒在意過那鑰匙,丟在哪兒都有可能。
昨晚去荒地,慌裡慌張的,難道是逃跑的時候掉出來了?
再一想,今天王穎抓住我,脫光了我的衣服,莫非是她?!她後來是坐車離開荒地的,會不會之後來了醫院,打開過二號冰櫃,所以鬧出亂子,把李阿姨嚇壞了。
想了一個遍,王穎的嫌疑最大。
「喂!大侄子?」瘋子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啊!」
我搖搖頭,沒再說二號冰櫃的事情。
這時,手機再次響起,我拿出來一看,小雪的手機號。
瘋子趕緊伸長了脖子看著我的手機。
我們兩個沒吭聲,我特別緊張,他沖我點點頭,我才接起了電話。
「小雪?是你嗎?」
「你的小雪在我手上,現在帶著那個枕頭來見我。」
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妖嬈鬼魅。
「你要我的枕頭幹嘛?我這兒好幾個枕頭呢!」我想打馬虎眼,心說萬一對方是在詐我呢。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小雪驚恐的叫聲,就像是看到極可怕的東西。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半個小時之內,帶著枕頭來雁塔樓,不要報警,否則你的心上人就完了。」女人的聲音異常冰冷。
「雁塔樓在哪?」我假裝不知道。
「醫院門口有個瘋子,你問他,他會帶你過來。」電話掛斷。
我徹底蒙了,這個人竟然讓我去找瘋子,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起來對方並不知道瘋子跟我在一起,但是瘋子肯定知道更多雁塔樓的事情。
盯著他看了半天,瘋子被我盯毛了,眼神躲躲閃閃,問我電話里到底說什麼了。
我把電話里的內容跟他一說,問他該怎麼辦,對方真的跟我要枕頭了。
其實只要能救出小雪,我才不在意這個辟邪的枕頭,可是瘋子卻堅持說這東西絕對不能給他們,除非我不想活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這個說法倒是跟他最初在醫院門口警告我的,完全不同。
而且令我不解的是,枕頭就在值班室,對方既然敢綁架人,為什麼不敢派個人直接來偷呢?
瘋子突然一本正經地說,「大侄子,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現在人命關天,以後我再給你解釋,快,跟我去雁塔樓。」
「那……枕頭怎麼辦?」
沒有枕頭,對方是不可能把小雪交給我的。
瘋子看了看我被子上面放著的枕頭,一把抓起來,「就用它。」
這就是個普通的枕頭,真正的血枕頭,我白天都放在柜子里,想不到瘋子竟然一眼就能認出來真假。
「你都能看出來這不是那個枕頭,我們拿過去,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瘋子白了我一眼,「你腦子還真不靈光,我這麼確定,是因為我諒你平時不會把那個邪物放在外面。」
瘋子說完又沖我吼起來,「愣著幹嗎,還不趕緊給我找個這麼長的東西來。」
他說著給我比劃了一下,大概一尺多長。
在值班室里找不到這樣的東西,我就去護工的工作間裡看,正好看見一個馬桶刷子,拎著就過來了。
瘋子嘿嘿一樂,接過來馬桶刷,「你小子真損。」說著把馬桶刷塞進了枕頭裡。
隨便找了個編織袋,把枕頭裝起來,我跟著瘋子就出了門。
他帶著我朝醫院的住院部方向走去,我不解,「大哥,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啊,對方就給了半個小時,我怕……」
瘋子一聽,瘋癲地跳起來,指著我直嚷嚷,「誰是你大哥,我是你大爺!你小子都不知道雁塔樓在哪兒,急什麼!跟我走就對了!」
我沒再吭聲,但越往那邊走,心裡就越不安,總覺得在那附近有過一場噩夢。
當瘋子把我從醫院旁邊的一道小偏門帶出去的時候,我忍不住哆嗦起來,腳步也越來越沉了。
因為我們來到了職工宿舍!
我被關在冰櫃裡的那晚上,最後去的地方,就是那個鬧鬼的職工宿舍樓。
我就問瘋子,這不是職工住的地方嗎,什麼時候成雁塔樓了?
「你剛來的不知道,職工宿舍樓原來就叫這名字……」他的語氣里多了很多陰沉的東西,聲音也壓低了,我嚇得沒敢再吱聲。
我抬頭看著這幾棟樓房,樓體的一側有三個小白字,已經被人擦掉了,只留下了一點印記,再一看,真的是雁塔樓三個字。
瘋子帶著我走過一棟棟的小樓,朝著最後一棟樓的方向走去,我手心裡已經開始出汗了。
終於,我們來到了最後那棟鬼樓前面,瘋子指著我那晚跟著白衣水鬼去過的樓道口,「就是那,進去吧。」
「你不跟我進去?」
「我為什麼要跟你進去?救出來你的小女朋友,算我的嗎?」他白了我一眼,一句好話也不說,我無語。
然後瘋子大搖大擺地往牆根上一靠,拿出一根煙點上了。
「可是這枕頭……」我心裡特別沒底,怕一旦被看穿,小雪會受牽連。
「隨機應變吧。我在這兒等著你。」他猛吸一口煙,緩緩吐出,嘴唇微微顫抖,「你就是真把女朋友讓給我,我也不敢要,我還是喜歡那天跟你在一起的丫頭,嘿嘿嘿,好看……」
他說完陶醉地回憶起來,一臉痴相,他說的應該是王穎。
可那隻夾著煙的手卻出賣了他,一直哆嗦個不停。
他在害怕什麼,跟我一樣嗎?
但小雪因為枕頭陷入危險,算是我連累了她,我再害怕也得把她救出來。
我沒再求他陪我一起去,硬著頭皮,拎著枕頭走進了樓道。
踏進樓道,裡面非常陰暗,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走到一樓門口的時候,我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了,腦門子上的大筋突突猛跳。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並有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稍微鬆了口氣,走過一樓的轉角,我踩上骯髒凌亂的樓梯,一抬頭,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在樓梯上。
這是個男人,看不清臉,只能看見他雙手垂在兩邊,頭往前伸著,就像一個隨時會倒下的拳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