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厄薩琉斯

  綠野鎮,距離肖恩在大海之上獵殺羽蛇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天向來很少走出地下實驗室的阿奈斯出現在了領主府。

  「你說那個東西有了清醒的意志並要求見我?」

  「是這樣的,少爺。」

  書房內,聽著阿奈斯的話,肖恩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上次他在地下實驗室見到那條詭異鎖鏈時對方雖然能夠說話,但更像一個複讀機,沒有明顯的靈智,現在竟然完全不同了。

  「那就去看看吧。」

  說著,肖恩從書桌後站了起來,對於這條詭異鎖鏈他還是有很大興趣的。

  地下實驗室三層,陰冷、潮濕依舊。

  「你想要見我?」

  看著玻璃箱內糾纏在一起,勾勒出了模糊人形仿佛一個火柴人一樣的鎖鏈,肖恩在沉默一會兒之後率先開口了。

  「是的,人類。」

  叮鈴鈴的聲音傳來,鎖鏈人聽到這話仿佛被驚醒了一般,扭動了身軀,引起了鐵鏈的碰撞。

  「你見我有什麼事?」

  壓下心中的異樣,肖恩凝視著鐵鏈人緩緩開口說道。

  「我想向你效忠。」

  一字一句,雖然看不出表情,但肖恩卻能感受出鎖鏈人言語之間的真誠。

  陷入到沉默,肖恩沒有急著回答,鐵鏈人的表現比他預想的還要奇異,忽略他那火柴人的身軀之後,他的表現與一個活生生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或者說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沉默之後,肖恩的話題卻是換了一個方向,語氣則變的冷冽起來。

  與此同時,他湛藍色的雙瞳染上一片猩紅,大風車的圖案隨之浮現。

  目光凝視,冷冽的氣息肆意散發,十個呼吸之後,一切歸於平靜,肖恩的萬花筒悄然收斂。

  「我憑什麼相信你?」

  聲色不顯,肖恩再一次將話題回歸了正軌。

  「我可以與你簽訂冥河契約。」

  鎖鏈人一切如初,好似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聽到這話,肖恩原本勉強維持的平靜終於掀起了波瀾。

  冥河契約又稱亡者之誓,是博雅大世界自遙遠時代以來可信度、束縛度最高的幾種契約之一,傳聞中有多位神靈曾以冥河起誓。

  冥河並不是普通的河流,祂是權柄的彰顯,是死亡的具象,以祂為誓,一旦違背會付出沉重的代價,當然冥河契約並不是那麼容易訂立的,首先發起者必須擁有有著大量死氣的物品,只有這樣才能接引冥河的降臨,其次發起人必須具有一定的位格,不然在感應到冥河的那一剎那就會墜入死亡,最後簽訂契約的雙方必須心甘情願,只有這樣才不會受到冥河的反噬。

  「如果你願意簽訂冥河契約,那麼可以,你說說你的條件,或者我要付出的代價吧。」

  雙眼微微眯起,肖恩的話語低沉而有力。

  「我願意簽訂契約為你效力100年,而你則需要為我提供一些成長的資源。」

  「可以。」

  契約的內容很寬泛,存在著不少的漏洞,對契約雙方都只有一個大致框架的約束,對此,肖恩心知肚明,不過在略微思考一下以後他還是直接開口答應了下來,這種有一定約束但又寬泛的條約在目前這種情況是比較合適的,以後在這個寬泛的契約內雙方誰能占據主動各看手段。

  「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

  言語之間,鎖鏈人的身軀扭動起來,黝黑的身軀泛起紅光,一滴黑絲密布,死氣繚繞的暗紅血液從鐵鏈內沁了出來。

  「冥河見證,我以我的名義在此訂誓……」

  古老莫名的話語從鎖鏈人的口中發出,肖恩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嘩啦啦的水流聲。

  明明雙眼什麼也看不見,見聞色也沒有反應,但肖恩的心靈深處卻詭異的出來了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

  河流很大,看不清來源,分不出邊界,水流異常緩慢,涓涓而來,充滿了寧靜的氣息,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怖。

  古老的語言還在迴蕩,雖然聽不懂,但準確的意思卻完整的浮現在肖恩的心海之中,讓他準確把握了契約的訂立。

  在肖恩心神沉寂的時候,冥河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消失,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事實上除了肖恩與鎖鏈人這兩個訂約者之外,在外人看來剛剛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阿奈斯雖然就站在肖恩的身後,可剛剛冥河降臨的那一剎那他與肖恩仿佛分割在了兩個世界,在他眼中肖恩就站在那裡,什麼也沒有做,仿佛在思考,根本沒有與鎖鏈人簽訂什麼契約。

  「領主大人,我應該這麼叫你嗎?」

  鎖鏈人的聲音響起,喚醒了有些失神的肖恩。

  「是的,但我該怎麼稱呼你了,鎖鏈人先生。」

  「厄薩琉斯,你可以叫我厄薩琉斯。」

  聽到這話,肖恩的目光凝滯了一剎那,之前鎖鏈人或者說厄薩琉斯雖然口吐人言,但語氣是冰冷的,沒有起伏的,雖然與人類相似,但終究少了一分人味兒,就好像一個機器人,可剛剛的那一句話不同,分明有了起伏,充滿了一種名叫懷念的感情。

  剛剛肖恩顯露出萬花筒的時候曾對厄薩琉斯施展萬花筒瞳術·月讀,但卻失敗了,不是厄薩琉斯用自己的力量擋住了,而是從始至終就沒有生效,就好似厄薩琉斯是一件死物一樣,而現在厄薩琉斯身上的人味兒卻是越發濃郁了。

  「厄薩琉斯嗎?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名字,以後我就這樣稱呼你了。」

  「那麼厄薩琉斯,你現在有什麼需要的嗎?」

  「現在嗎?我需要一具載體,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不方便行動。」

  說著,厄薩琉斯低下了他抽象的頭顱,扭動著,好似在打量自己的身軀。

  「可以,有什麼條件嗎?」

  「沒什麼,那個囚犯就不錯。」

  聽到這話,肖恩立刻知道厄薩琉斯說的是誰了,森里克斯,一位類似狼人的超凡者,因為其特殊的血脈,肖恩曾花費不少的時間研究。

  「可以,只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如您所願,領主大人。」

  躬身,好似人類一樣行了一個半身禮,厄薩琉斯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謙卑。

  聞言,深深的看了厄薩琉斯一眼,肖恩轉身離開了地下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