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次春日雨 二爺爺?

  杜明茶的衣服上還濕漉漉的痕跡和泥巴點,沈淮與並沒有在意這些。

  他領杜明茶去洗乾淨了手掌,湊過來接吻時,杜明茶聞到他嘴巴中淡淡的酒味,嘗起來有點苦,她磕到他的牙齒,只看到沈淮與眼中一片濃暗。

  他今天似乎並不開心。

  杜明茶很快意識到這點。

  沈淮與從未提過他的家人如何,杜明茶也沒有主動問——就像她並不希望向別人介紹自己父母已經過世,她猜測沈淮與應當也不喜歡這樣一遍又一遍地自揭傷疤。

  但顧樂樂說過,沈淮與只有一個關係很差的母親。

  杜明茶在淋浴下與他接吻,他個子高,身高差距過大,接吻時必需要她仰臉,很費勁,好在還有一個小凳子,可以讓她踩在上面。

  玻璃窗外夜色濃暗一片,不辨星月,雨急風驟,急打樹葉,吹的整個帝都在這場急來春雨中幾欲顛倒不清。

  杜明茶也在這場雨中顛倒,背部依靠著冰冷的牆壁,她仰臉,雙手樓主沈淮與的脖頸,膝蓋傷口上的藥水被水沖刷乾淨,在地上留下淺淺淡淡的痕跡,滿滿地流進下水道。

  杜明茶發現了沈淮與身上藏起來的許多東西,比如顧樂樂曾提到的一些傷疤,還有他腰背後其實有一粒小小的、淺色的痣,摸上去的時候他會低喘。

  親吻痣的時候,沈淮與會顫抖,叫她名字:「明茶,別胡鬧。」

  杜明茶其實很喜歡沈淮與這種語調。

  她一直仰慕年長的男性,仰慕那些具有豐富學識、博學多知的男性。同齡男性或多或少顯得有些輕狂,譬如鄧言深、再譬如沈少寒。

  但沈淮與不一樣,他極少動怒,情緒穩定,從不會因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而向人過度誇耀。他謙和有禮,能在許多事情上給予她指點……

  可這還有些不夠。

  她不想做沈淮與的擁簇者,她要做能夠令沈淮與也欣賞仰慕的女性。

  可在被沈淮與以這種語氣輕聲斥責時,杜明茶的心臟仍舊忍不住冒出無數粉紅的噼里啪啦碳酸小氣泡。

  杜明茶掌控住了他的手機,這次並不像上次那樣不安,她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開始仔細研究手機的構造,思考應該怎樣使用這一硬體。

  顯而易見,對他們倆來說,在浴室中玩手機實在太危險了。

  杜明茶被沈淮與裹著浴巾抱回臥室,杜明茶摟著他的脖頸,手指摸著他手臂上的肌肉,因為發力而繃緊變硬,散發著好聞的淡淡檸檬和甜橙氣味,味道很誘人,看起來也格外誘人。

  窗外驟雨連綿,而沈淮與的臥室內卻是難得的靜謐安靜。窗簾緊緊拉上,遮擋處外面漫山遍野的風雨晦澀。

  原本能夠將整個腳背都嚴嚴實實遮擋的白色長毛毛毯被換下來,重新換了米白色的,不過杜明茶沒有心情去感受毛毯的溫暖柔軟質感,她仰面躺在床上,摟住沈淮與的脖頸,與他接吻。

  現在還不到十點鐘,風蕭蕭雨急急,明天會是好天氣。

  對於杜明茶來說,沈淮與就像強烈撕開緊密烏雲的一道閃電,他令雲朵戰慄,令柔軟的雲層破開,引來驟雨急落。雲被迫散開,容納電閃雷鳴,而為此而落的雨水卻化作星星點點,滋潤著乾枯的萬物打底。

  樹木逢綠,草長花潤。

  萬物為他春。

  杜明茶因為在雨中滑倒摔傷的膝蓋再一次遭受到不好的對待,一下又一下地和她的肩膀接觸,膝蓋上塗抹的那些藥水在浴室中已經被水沖刷的乾乾淨淨,她蒙著水汽的眼睛從沈淮與沉溺濃暗的雙眼中移開,吸著冷氣去看自己膝蓋。

  膝蓋本來就是最容易受傷的部位。

  而如今,這被磨掉一層皮的傷口,露出一點點淺嫩的紅色。這些不曾見於天日、未曾摩擦過的軟肉因受傷而暴露在空氣中,杜明茶忍不住回憶起剛剛摔倒時候的疼痛。

  堅硬的石頭隔著一層薄薄的褲子與膝蓋摩擦,跌破、受傷,那種磨破皮、傷害到肉的疼痛讓杜明茶不停吸著冷氣,偏偏伸手也摸不到傷口,雨水浸透褲子,這種濕答答的疼讓杜明茶無暇去思考太多。

  她小時候跌倒,父母總會笑著把她抱起來,拿白水煮的雞蛋在她受傷處滾一滾,一邊滾一邊柔聲安慰她:「乖明茶,不痛不痛啊。」

  現在卻沒有人再拿白水煮的蛋來安慰受傷的她,罪魁禍首沈淮與只按緊她的腿,摟住她,在她耳側低喘:「乖明茶,不痛,不痛啊。」

  他的手臂肌肉繃緊,青筋因為隱忍而凸起。杜明茶親吻著他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

  同樣的話,能夠讓杜明茶同樣意識到,她是被愛著的。

  眼前人也在以著如今謹慎的模樣來愛她。

  輕陰池館,雨罷山堂。嬌嬌不勝寒風催,魂銷未得休。

  雲樹隔江翻殘照,林間急雀聲,微雨驚顫初茶花。

  幾陣春雨一直落至凌晨,等客廳中鐘聲敲響,杜明茶縮在沈淮與懷抱中,嘴唇貼著他的脖頸,小聲恭祝:「淮老師,生日快樂。」

  正觸碰著染著紅浸泡著白雪床單的沈淮與一僵。

  他仔細看懷中杜明茶的臉,她累的滿臉汗水,臉頰像剛熟透的水蜜桃。

  沈淮與知道她最近很忙。

  申請交換生並不是僅僅遞交上報名表格那樣簡單,杜明茶一直在努力為自己攢學費,她不接受爺爺的饋贈,也不肯接受沈淮與的錢財。

  她有著自己固執的原則,堅持著不去過度依賴別人。

  過年前,好不容易才被白靜吟餵胖了點,現在又瘦回去,臉只巴掌大小,下巴也瘦了一圈。

  現在還掛著淚痕。

  沈淮與低聲問:「你今天這麼著急過來,就為了給我慶生?」

  他心中漾起一小股柔柔軟軟的暖流,忍不住戳了戳她臉頰。

  軟軟的,滑滑的,像上好的豆腐。

  並沒有得到回應。

  杜明茶累的睡著了。

  她睡的這樣沉,沈淮與在這充滿著兩人氣味的被褥中,將她擁在懷中。

  雨停了半夜,但在凌晨時期又控制不住地落起來。

  而被關在房間中的玄鳳在上半夜成功越獄,在這個時又重新折返,忽閃著翅膀進了房間,昂首挺胸地站在貓貓狗狗的背上。

  只是這些小寵物無暇搭理他,貓貓生性懶散,愛好不外乎吃睡翻跟頭欺負狗;狗狗聽覺敏銳,它趴在地板上,只聽到主臥的床噼里啪啦響到大半夜,還能聽到被撞到喘不上氣的哭聲。

  白色長毛貓慵懶地蹲在地上,扭頭優雅地舔舐著自己的白毛,玄鳳穩穩地踩在貓的頭頂上,在叫:「頂壞了。」

  房間中的貓貓喵嗚一聲,有些不耐,伸出粉粉的貓爪子去捉玄鳳,偏生玄鳳身體靈活,嘎一聲飛到頂端立柱上。

  狗狗朝玄鳳汪嗚汪嗚地叫,示威般地露出白色的、森森牙齒。

  只可惜這毛皮畜牲什麼都不懂,仍舊朝狗狗叫:「這麼多水,哪裡壞了?」

  這一場貓狗大戰一直持續到沈淮與醒來,才暫時結束。

  被杜明茶親吻的滿胸膛草莓印的沈淮與穿著睡衣出來,將一團亂鬥的貓狗鳥強制性分開,分別投餵後,比了個手勢:「噓。」

  手機終於徹底擺脫出廠設置,發光發熱。

  沈淮與神清氣爽,他打電話訂好早餐,將杜明茶昨日的衣服全部丟進洗衣機。

  手搭在洗衣機上,沈淮與側身看玻璃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暴雨後的天空一片澄藍,萬里無雲。

  杜明茶在十點鐘才醒來。

  她並不是很想動。

  肌肉酸疼,就像是一個麵團被人翻來覆去地揉捏搓扁,昨天被沈淮與擺弄成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姿態。

  她縮進被子裡,無意識地揉了揉酸疼的腰。

  就這還叫傳統?保守?

  杜明茶敢打賭,她有生以來看過的所有不怎麼綠色健康的電影動漫小說加起來,也不如沈淮與昨天玩的花哨。

  要不是後面杜明茶實在是困的受不了,抱也抱不住,他差點抱著她去落地窗旁邊玩。

  就像一個第一次吃糖的孩子,他反覆品嘗著她的滋味。

  朦朧中感覺到窗簾被拉開,溫暖的陽光投射到室內,照在杜明茶手上,她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問,聲音發啞:「幾點了?」

  窗簾被重新合上,遮住漫天陽光,臥室內又重新陷入昏暗。

  床上有著濃濃石楠花的氣味,大概開了四五次,杜明茶記不清楚了。

  人影走到她床邊,坐下,將她裸露在外的胳膊收回被子:「沒事,你繼續睡。」

  杜明茶再信任沈淮與不過,有這麼一句話,她稍稍安心,眼一閉,繼續香香甜甜地陷入夢境。

  這一覺一直睡到午飯,杜明茶肚子餓的咕咕嚕嚕響。

  劇烈運動這次徹底消耗了她的精神氣,好在乾淨整潔的衣服就擺放在枕邊,疊的整整齊齊。

  不是她穿的舊條紋毛衣和牛仔褲,而是沈淮與為她準備的新衣服,洗過後又烘乾,有著極好聞的清新味道,像是橙子,甜絲絲。

  杜明茶穿上衣服,小肚子疼的厲害,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捅傷過。她對此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沈淮與的的確確的毫無經驗,她想自己願意和他一同去探索解鎖更多美妙的感受,哪裡知道——

  只有杜明茶是無畏的嘴炮小學雞,沈淮與就是一學富五車且善於運用於實踐的教授,不僅嘴上厲害,手機也很厲害。

  弄濕掉一整條床單兩個枕頭,杜明茶最後被他哄的稀里糊塗地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什麼老師哥哥好喜歡都說了出來。

  小學雞在教授的帶領下懵懂攻克第一道難關,被他帶著開始品嘗這種美妙滋味。

  只是現在杜明茶不覺著美妙了。

  快樂做喜歡做的事情所分泌的多巴胺能夠鎮痛,不過多巴胺也有時間限制,現在鎮痛效果已經結束,杜明茶捂著肚子,有種美人魚尾巴分成腿的疼痛。

  當初在大海中自由游曳、上岸的小美人魚,漂亮魚尾化作尾巴時所面臨的疼痛,也不過如此吧?

  杜明茶這樣想。

  沈淮與在沙發上看書,瞧見杜明茶起來,倒扣在桌面上,問:「哪裡不舒服?」

  杜明茶誠懇地回答:「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坐在沈淮與旁側,腳搭在他腿上,讓他看自己膝蓋。

  比昨天上藥時還嚴重。

  按常理說,這樣並不算大的傷口,在經過一夜後就該結一層薄薄的痂,等過個一周左右,痂自然跌落就會好。

  可現在非但沒有結痂的跡象,飽受□□的軟肉甚至還在滲透著組織液。

  杜明茶控訴:「淮老師,看看您昨夜的優秀勞動成果。」

  沈淮與重新取了藥箱,輕嘆:「抱歉。」

  他說:「畢竟毫無經驗,有些激動。」

  杜明茶勉強原諒了他。

  畢竟她昨天雖然很難受,但後面還是超級快樂的。

  「啊,對了,」杜明茶忽然想起那個生日禮物,忙催著沈淮與去打開她的書包,「我還為你帶了生日禮物呢,就放在書包里。」

  沈淮與停頓兩秒:「你從哪裡知道的我生日?」

  沈從鶴過世後,他便極少過生日。

  杜明茶毫不猶豫:「樂樂說的呀……你快去。」

  沈淮與站起來,去拿杜明茶的書包。

  得到杜明茶允許後,他才拉開這個舊書包的拉鏈,看到裡面裝著厚厚一摞稿紙,全是杜明茶記下來的速記。

  手稍稍一停頓,指尖從這厚厚的、她的心血上拂過。

  他能感受到杜明茶對這次前往巴黎做交換生的嚮往。

  那是她的夢想。

  沈淮與注視了這些速記筆記許久,才去拿另一個黑色絲絨的盒子。

  熟悉的品牌logo,他打開,看到了裡面安靜躺著的一條絲綢質領帶。

  藏藍色。

  對他來說,這條領帶甚至還不到一頓晚飯的價格。可對於杜明茶而言,卻需要她近一個月的熬夜排練、為顧樂樂上三十節課……

  眼看著杜明茶獻寶似的表情,沈淮與撫摸著領帶,垂眼看了一瞬:「很漂亮。」

  杜明茶興沖沖:「好看吧?這可是我攢了好久的錢才給你買的……」

  「沒必要為我買這樣貴重的東西,」沈淮與說,「你昨晚能來陪我,已經很好了。」

  杜明茶哼一聲,難得有些傲慢:「送你你就收著,幹嘛這麼多廢話啊。」

  只是她仍舊提不起精神來,過度的泄身抽走了杜明茶大部分精力,約好晚上陪他吹蛋糕後,杜明茶才重新回臥室補覺——這次仍舊是沈淮與的臥室。

  被褥已經重新換過,柔軟溫暖,有著他手指的味道。

  一覺睡過兩個小時,杜明茶終於從這個漫長的夢中醒來。

  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電話是孟教授打來的,她打電話是為了通知杜明茶,這次前往法國交換的機會可以提前。

  「我去年帶的一個學生今天恰好回國,我和她聊了幾句,也提到你的情況,」孟教授說,「巴黎高翻那邊課程和活動安排的很緊張,來不及給你適應的時間。她建議你早些過去適應一下,免得等開學後手忙腳亂,生活安定不下來且不說,還可能回影響你的學習情況……我這邊幫你問了一下,下周三,她願意在回巴黎的時候帶你一塊過去……」

  杜明茶愣住:「下周三嗎?時間這麼緊張?」

  「嗯,」孟教授停了幾分鐘,又說,「不過現在是淡季,機票便宜,比較好定。」

  杜明茶謝過了她,末尾又說:「請您容我考慮一下,好嗎?」

  「嗯,」孟教授說,「不過就我主張,你還是早些過去比較好。雖然可能花銷更大,但能讓你提前適應那邊生活環境……」

  杜明茶說:「好的,我會仔細考慮,謝謝您。」

  結束通話後,杜明茶腦袋裡亂糟糟,嗡了一下。

  下周三就要走嗎?

  今天……

  杜明茶下意識看日曆。

  今天周五。

  她低頭,用手機查航班信息。

  畢竟不是大規模返校或者其他節假日,還有一些余票。

  理智告訴她,孟教授的建議完全沒有錯,她的確應該早些過去;但感情上又令杜明茶無法選擇這樣草率地離開沈淮與,總覺著實在是太突然了。

  原本以為和他還有兩個月的相處時間,可如今竟還剩五天。

  杜明茶不知道該如何與沈淮與提起這個離別的消息,想了想,最終埋在心底。

  算了。

  今天是他生日,這種消息還是等明天再說好了。

  明天,明天一定告訴他。

  杜明茶這樣暗暗地下定決心。

  只是這決心剛剛下了沒幾秒,手機再度響起——

  備註。

  蠢貨。

  杜明茶不明白沈少寒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她接通,問:「怎麼了?」

  「明茶,我聽說你和舒華的留學簽都下來了,恭喜啊,」沈少寒聲音聽不出情緒,「去那邊挺不容易,要是哪裡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直說。」

  「沒什麼,」杜明茶說,「哦對了,你最近少給我打電話,我怕我男朋友聽到了吃醋。」

  手機那端沉默了許久。

  半晌後,沈少寒說:「你騙我做什麼?你們舍友說你沒有男友。」

  杜明茶說:「那是我害羞不好意思說。」

  「你何必拿這種子虛烏有的男友來誆我?」沈少寒苦笑,「我知道你有個曖昧對象,不是咱們學校的人吧?已經進社會工作了?你當那些男人都在想什麼?他們一眼就能看穿你。這種曖昧只會傷害你們小女生,沒聽過那首歌嗎?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杜明茶說:「別腦補這麼多啊大哥,就你這聯想能力,別學法語了乾脆去學編劇吧,指不定搞個什麼《回婆家的誘惑》就火了呢。」

  沈少寒原本還心平氣和的,被杜明茶這麼幾句懟的有些忍不住:「我是好心勸你。」

  「謝謝你好心啊,」杜明茶說,「你要是真好心,沒事就找個小山村幫牛耕上兩畝地,也算是保護動物積大德了。」

  簡單粗暴掛斷電話,杜明茶仔細想了想。

  終於記起來沈少寒那句歌詞的原句——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但杜明茶覺著自己和沈淮與的曖昧不一般。

  她不僅有勇氣擁抱他,甚至還有勇氣睡他。

  不過杜明茶想要睡的時間更久一些。

  她才沒有從這場曖昧中受委屈。

  嗯——如果不算床上委屈的話。

  晚上和沈淮與一同吹滅生日蠟燭,但他對這種儀式感並不怎麼看重,完全是陪著杜明茶一同來。

  在杜明茶的鼓動下,他無奈,閉上眼睛許願。

  燭火中,沈淮與臉龐如玉,高鼻深眸。

  燈影重重,他有著令杜明茶第一眼看就驚為天人的美貌。

  杜明茶想自己這樣很不好,竟然會貪戀他如此美色,會把持不住地拿走他的第一次。

  可她卻不由自主地為此沉淪,深陷無法自拔。

  今夜是杜明茶第二次夜不歸宿,這次兩人只親親沒有負距離。

  鐵打的田也經不住牛這麼猛的耕田啊。

  都快把土地給徹底翻整了一遍。

  沈淮與倒是仔細給杜明茶抹了些消腫藥,只不過上藥的工具有些特殊,差點又給弄腫了。

  杜明茶原想著次日就將自己馬上要出國的事情告訴沈淮與,只是一覺睡的太死,外加老師通知提前交作業,就把這回事給忘的個一乾二淨。

  沈淮與允許杜明茶使用他的電腦。

  杜明茶沒有亂碰亂動,規規矩矩地寫完自己需要的資料後,剛想把電腦合上,霍為君就彈出消息,要求杜明茶開視頻。

  杜明茶本想用手機接,但點擊時手抖了下,光標一抖,竟改成用電腦接通。

  於是霍為君立刻眼尖地看到了杜明茶身後的書房,以及正垂眸讀書的沈淮與。

  書房充滿陽光,一排書架下,柔軟的青色單人沙發上,沈淮與白衣黑褲,修長的雙腿隨意搭著,正在垂首看書。

  這一點令霍為君激動不已地發出一聲叫,嚇得杜明茶立刻連上耳機:「小點聲,他在看書呢,別打擾他。」

  杜明茶稍稍移了電腦,攝像頭方向調轉,確定沒有拍到沈淮與,才輕輕鬆了口氣。

  她偷偷轉身看,沈淮與恰好抬頭看她。

  四目相對,杜明茶臉紅耳垂也紅,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轉臉,繼續看電腦。

  手機另一端,此時此刻的霍為君欣喜極了。

  過年啦!

  一宿舍人都知道杜明茶最近和她的淮老師進展神速,速度已經到了開始單獨約會、甚至於更進一步的階段。

  只是杜明茶不是那種很樂於分享自己**事情的人,也是關係沒有徹底確定,杜明茶一直沒有給她們看過沈淮與的照片。

  以至於一宿舍人久仰淮老師大名,卻始終未得一見。

  只從杜明茶描述中,猜測應當是個風度翩翩、容貌俊秀但髮際線有些令人擔憂的近中年男人。

  畢竟她們學校的教授大部分是這麼一個形象。

  雖然說真愛無罪、審美自由,但好友的審美觀和終身幸福仍舊是令人擔憂的一件事。

  尤其是最近聽別雲茶在那裡酸不溜秋地說什麼杜明茶拋棄沈少寒是因為看上土大款……

  霍為君氣的和她打了一架,還抓掉了對方兩縷頭髮,最後被導員叫過去教訓一頓。

  隨意散播流言的別雲茶是重點教育對象。

  打完這一架還不夠解氣,這別雲茶酸溜溜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傳到沈少寒耳朵中,以至於沈少寒今天竟單獨約了霍為君出來,想要從她這裡迂迴了解杜明茶那位男友情況。

  霍為君本不想搭理他,但實在耐不過沈少寒軟磨硬泡。

  再加上……

  霍為君也在深深為好友擔憂。

  連續兩天夜不歸宿,這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沒什麼,可對杜明茶而言,是件極為出格的事情。

  畢竟杜明茶一直都是霍為君眼中的乖寶寶,一整個宿舍的學霸兼舍寵。

  平時杜明茶最守校規了,與其他人不同,她是真實熱愛學習和生活,就像一個隨時都在閃閃發光的小太陽。

  這樣寶貝的孩子,要是真被什麼表面道貌岸然實則人面獸心的教授給騙了身體,霍為君就雇上百八十個人給那教授潑糞,叫他聲譽掃地身敗名裂。

  但剛剛和杜明茶開了個視頻,霍為君眼尖,瞧見杜明茶脖子裡有著奇怪的痕跡;以及身後身著白襯衫、氣度沉穩非凡的男人。

  這麼一閃看不清長什麼模樣,只瞧著有那麼點霍為君偶像沈淮與沈二爺的氣質。

  不過應該不可能是他老人家。

  畢竟他老人家知名的日理萬機。

  霍為君結束視頻電話,這才笑盈盈地看著沈少寒:「確認過了,我們家明茶男友長得可帥了,高個子,身材好,還有點像你二爺爺。」

  沈少寒雙手交握,放在腰間,微微往後仰,嗤笑:「你在說什麼話?能像我二爺爺的人,我到現在還沒見過第二個活的。」

  沈少寒完全不信。

  沈淮與相貌氣質與他父親沈從鶴相仿,如他們父子一般的人,沈少寒還真未曾見過。

  他們父子具備著同樣的氣質,待人接物溫和有禮,卻又有一種仿佛游離在紅塵外、冷眼看萬物的漠然。

  像是所有人都入不了他們法眼。

  霍為君手托腮,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要真是呢?」

  她看人眼光毒辣,那絕對是個極品。

  還是個超級像沈二爺的極品,這一類的可不太多。

  「要真像我二爺爺,我明天就在這條街上裸奔,」沈少寒指了指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隨意極了,沒什麼表情,「你那嘴吹的天花亂墜,沒有一點兒公信力。」

  眼看著沈少寒仍舊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霍為君冷笑一聲,開始自顧自地撥號:「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霍為君再度撥打杜明茶的電話,先是假意嚶嚶嚶了一場,繼而鼓動杜明茶過來:「我錢包忘帶了,手機現在也快沒電了,我給你發個地址,你快點過來幫我結帳啊!不結不是C大人!可千萬別讓我因為吃霸王餐而上社會新聞啊!」

  一通電話打完,發過去店內的定位,霍為君才得意洋洋朝沈少寒抬了抬下巴:「等著看吧。」

  沈淮與不置可否。

  按照霍為君的經驗,現在杜明茶和她淮老師一定處於如膠似漆、難捨難分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淮老師肯定會陪明茶一同過來結帳「贖人」。

  到時候也叫沈少寒看看,死了他那條狗心。

  這樣想著,霍為君滿意地喝了杯咖啡,哼著歌,轉臉看外面街道。

  半小時後,霍為君看到一輛勞斯萊斯馳來,恰好停在不遠處。

  後面的車門打開,高大挺拔的男人先下車,繼而繞到另一側開車門——

  身著鵝黃色連衣裙、外罩一件奶油色長風衣的杜明茶將手搭在男人手上,由他攙扶著下車。

  她下車時像沒注意,也或許是身體不適,微微往前傾了下,額頭剛好抵在沈淮與胸膛上。

  霍為君眼前一亮。

  看來這位淮老師來頭不小,以後應該也能照顧好她,她們的小明茶再也不用可憐巴巴地打好幾份工、做兼職做到餓肚子了。

  男人扶著杜明茶走近,霍為君凝神,仔細看了一陣,只覺有些眼熟,喃喃:「哎?淮老師怎麼這麼像沈二爺?」

  這也太像了吧?

  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

  她忍不住向沈少寒投去求證目光,卻見他失魂落魄地愣住,身體僵硬,難以置信地看著窗外,死死地盯著二人緊密摟在一起的手。

  沒等霍為君說話,沈少寒忽然站起來,不小心打翻咖啡杯,液體流了一桌子,杯子滾落在地噼里啪啦碎裂開。

  也沒收拾,面色鐵青地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懸掛著叮叮咚咚風鈴的玻璃門外,寬闊乾淨的道路上,杜明茶挽著沈淮與的胳膊,正對著霍為君發來的定位苦惱地找著她發來的店。

  她肚子還是疼,稍稍貼一貼沈淮與,還能好一點。

  杜明茶捨不得沈淮與,畢竟分別之日並不遙遠,就在最近。

  她只偷偷地借這些偷來的時間,再多靠近他一些。

  這邊一排店的名稱大同小異,各種花式字體龍飛鳳舞,杜明茶認真對比過好幾家,忽然聽見沈淮與低沉的聲音:「少寒?」

  嗯?

  沈少寒?這傢伙也在這兒?

  等等……淮老師也認識他嗎?

  杜明茶訝然抬頭,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果然看到沈少寒。

  就站在離她不過五步遠的位置,白衣黑褲灰風衣,這衣服配色像極了青青草原上的灰太狼。

  而此刻,沈少寒正茫然地看著他們,似尚未從這種震驚中醒過神來。

  他一副大意失親爹的表情:「二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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